王婶顿时满面为难:“这…”
安歌见她如此,便问:“可是不方便?”
王婶终是忍不住抹泪:“好孩子,你还是别看了。”
安歌心下一惊,原本对王婶的反应就心存疑虑,这会儿更是笃定:“他回来了,是不是?他是不是在里面?王婶,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实话,好不好?”
一直沉默的王叔这时候才开口道:“别瞒了,旁人瞒着倒是没什么,可安歌不能瞒。”他对安歌道,“去吧,他就在里头。”
安歌早已按捺不住满腔激动,二话不说便往里头走去。当看到躺在床上的秦振北时,她立即扑了过去,抱住他狠狠落泪:“振北…”
可秦振北却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她,却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王婶在一旁抹泪道:“他刚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可人还是清醒的。我们找了大夫来给他医治,却是怎么都治不好。渐渐,他便起不来了。到了如今,更是连说话都不能了。他刚起不来的时候,便交代过我,任何人来寻他都要说不知道,尤其是你。他一定是不希望让你看见他如今的模样,可你终究还是找来了。”
听了这些话,安歌瞬间崩溃大哭。
又是一年春天。
不知怎的,这年枫桥别墅里的花都开得不太好,唯有晚香玉风姿依旧。安歌不晓得那花是什么时候种下的,只是见它开在院子里,为这萧索的环境添了一丝生机。她将其中一支折了下来,擦在房间的花瓶里,浇好水以后,她才坐到床边,用温热的毛巾替秦振北擦洗手心:“你瞧,晚香玉已经开了。从前你最爱送这花给我,你说这花同我的气质最相配。什么时候,你还能再折一支送我呢?”
秦振北只是睁着眼,却仍旧无法言语。
安歌继续自言自语:“韵浓早晨来了信,说然儿已经去读书了,让我们不要记挂。她还说,你的病最好是去美国医治,毕竟那里有更好的医生,更好的医疗条件…”
她话还未说完,秦振北便瞪大了眸子,看起来极为不愿。她忙安抚道:“好好好,你别急,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们不去便是了。等你都好了,我们便去美国找他们,好不好?”
秦振北这才平静下来。他看着她,满眼痴情分明,却半点都无法表达,睁眼许久,终是哀哀落了泪。
安歌忙伸手替他擦泪,又轻松趴在他胸前:“振北,你还活着,便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了。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能好好的。这辈子,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秦振北用力闭紧了双眼,满脸悲伤和无奈。
安歌同秦振北讲了许多关于然儿的事,她告诉他,然儿说的第一句话是‘爸爸’,而不是‘妈妈’。她还告诉他,然儿因为怕她难过,心里明明很想知道爸爸是谁,却很少很少在她面前提起。只可惜,这许多的许多,秦振北都不晓得。
她说让她觉得最最满意的是,然儿遗传了他的好样貌,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开始,我是很恼的。我恼然儿为什么同你长得这样像,看到他我便想起你。现在想想,像你有什么不好呢?像你长得这样好,有什么不好。”她缓缓俯下身,在他唇间印上一吻,“振北,今生能够遇见你,何其有幸。”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淌,时光似乎也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柔和。在某一日的傍晚,安歌正在收拾院子,却见金玉匆匆跑来:“少夫人,三少爷他…他…”
安歌手中的物什不经意落到了地上,心慌到了极致:“他怎么了?”
金玉喜极而泣:“三少爷他会动了!”
安歌鼻子一酸,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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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