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男孩小时候都喜欢拆解机器,反正我小时候可是个小破坏王,对什么机器都特别感兴趣,总想弄明白里面是个什么结构,于是家里的许多废旧机器都被我拆解过。
小时候拆解最多的应该是摆钟了,那时家家户户都有木制的摆钟,都是通过手动上链驱动的老钟,里面各种装置十分精致,大多是铜制的,好看又好玩。随着时代的进步,许多人家里换了不用常常上链的电子钟,老古董的摆钟就换下来,成为我们孩子的拆解对象。木制的外壳往往不要,只要里面的铁和铜制的器物。把摆钟拆解下来,得到最多的是齿轮,可以拿来当陀螺,用力一转就转很久,孩子们都喜欢玩。一般拆解一个摆钟要好几个伙伴一起合作,小陀螺就要按人头分,谁家的钟谁分多一两个,其他的每个人得到的一样多。年龄小的不参与拆卸,就给一两个打发,但是小孩子往往不愿意,只是面对的伙伴都是比自己大的,不敢抢,就在一边闷闷不乐。现在想想这是一种非常有趣的状态,他不是哭,因为没有哭出声,但又像哭,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一个人坐在台阶上保持这种状态。那些年龄大的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会给他几个,刚一给,脸上便堆满了笑容,眼中的泪花还没干呢。分完齿轮还要分钢片,这些钢片拉直了可以用来做小刀,小时候家里的小刀都是自己做的,乡村的孩子从小心灵手巧,用钢条做好小刀后还可以用小刀做很多其他的东西。钢条按照长度分给大家,这时候就不需要关心分多少了,因为做小刀往往只要短短的一段,而钢条多的是,要多了也没用。记得那时候哥哥在伙伴中年龄较大,处于领导阶层,分到的东西自然多一点,我年龄小,胆子又小,常常分不到什么东西,于是哥哥就把他的齿轮全给了我。但是钢片他要自己留着,因为他喜欢做小刀,哥哥做的小刀十分精致,比镇上卖的精致多了,他还用竹子做刀鞘和刀柄,完整的一把,就跟电视里的匕首一样。由一片从摆钟上拆下来的钢片做成一把精致的小刀,在我童年记忆里哥哥一直是动手能力超强、什么精细玩意儿都做得出来的人物。
我猜我喜欢拆解机器的爱好应该是受哥哥影响,小时候没什么玩具,都是自己做的。哥哥的双手像变戏法一样做出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玩具来,将坏了的自行车链拆下来,配合几根粗铁丝,放跟火柴进去就可以做出一把火枪,一勾扳手,火枪发出巨响,同时射出了火苗和滚滚浓烟。哥哥还做过一把枪,把别人废弃的玩具枪拆解后只拿一个扳手和弹簧,然后自己拿小刀用竹子削一个枪管出来,用木头做一个弹块,将扳手和弹簧装上,一把纯手工制作的“手枪”就做好了,在里面放上揉成一团的小纸块当作子弹就可以射击。哥哥从小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一些废旧的家具和玩具拆解下来,他总能做成新的玩具。
我拆解的东西多是家里的电器,以前家里有许多废旧电器,爸爸会修理各种器械,东西坏了,他也舍不得扔,因为里面的某些零件有可能什么时候就用上了,于是那些老旧电器全堆在家里的杂物间,这间屋子就成了我拆解机械的厂房。我试过把一台坏了的风扇拆开来,在里面把一些线换了再接上,把它组装好后插上电线,这台风扇居然转了起来,但是转得很慢,就算调到最快的那一档还不如正常风扇最慢的那档快,但是从不转的风扇修理成可以转的风扇的成果已经对我起了很大的鼓舞。接下来的时间我拆解了更多废弃的家电,那时候家里还有许多闹钟,都是姐姐们上学时用的,很多摔一次就坏了,扔在家里的杂物间,我就把它们全拆了看看里面的各种构造,然而闹钟的构造实在精细,我拆解完之后就装不好了,只好拿出里面的各种齿轮当作玩具,其他的东西全扔了。
初中时家里还有几台老式的摩托罗拉手机,好奇心使我对它们产生兴趣,于是拿来螺丝刀把手机给拆了,然而里面除了一个马达好玩外就一个电路板,真不知道有什么有趣的,于是我对手机进行了毁灭性破坏。当时这些手机都还可以用,只是旧了放在一边,我担心妈妈回来要骂我,偷偷地把手机的残骸做了毁灭性处理——烧掉了。小孩子有一半天使一半是魔鬼,当时的我应该就是发挥了魔鬼的那一半吧,后来我也拆过一些手机,但都是拆开看看里面的构造,不敢拆得太散了,否则拼装不回来。
喇叭和马达最好玩,也是我拆得最多的机器,喇叭拆完后可以拿里面的磁铁,而马达拆了还可以装回来,这是最方便拆解的机器了,把里面的各种东西拿出来,再重新装上,接上电后马达依然可以像还没拆过一样转动。那时候家里还有台旧海尔彩电,小小的一台,换频道的时候还要跑到电视机前转动那上面的旋钮。后来家里买了新的彩电,旧的那台也就一直放在杂物间,我对它产生了兴趣,用螺丝刀把后盖拆下来,里面有一个锥形的大碗,我多想打开碗看看,然而想起那台被我烧毁的手机就心有余悸,手机小小的还可以瞒过家长,可是这么大一台电视被我烧了谁都看得到啊,于是我又把电视后盖组装好,再也没有动过它。
拆解机器也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拆了一些不该拆的东西那就可能有生命的危险,当我把杂物间的大多数东西拆解完之后,盯上了家里的供电系统,于是把房间里电灯的电源开关给拆开了。明知道那上面有电,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直接就用手去碰,结果被一电跳了起来,还好当时自己只一触碰到就弹开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一电可把我电怕了,赶紧到楼下把总闸刀打开,才敢将电源开关装好。
小时候总是一个人在家,没事就喜欢拆解东西,但是也有一些小创造,记得那时候没有玩具,看了电视里的变形金刚就自己用竹子和泡沫做了一套,虽然结构简单,但是加上剧情还是相当具有可玩性的。长大一点后,我还把一个废旧的手电筒换了些零件改成可充电的手电。记得初二那年做了个喇叭,带到学校听歌,那时候有个同学带一个MP3到学校,就整天用这个喇叭放歌,后来我把喇叭送给了那个同学,因为当时听姐姐们说常用耳机听歌不好,我就想着那同学有一个喇叭就不用戴着耳机了。
到了现在我还喜欢拆解机器,但拆的不多了,一来家里的废旧电器大多已经当作废品处理掉了,二来长大后已然没有了童年的那份好奇心和行动力。有时候家里的电器出些小问题我也会尝试拆开来自己修理一下,能修理就修好,不能修理也就按照原来的样子组装好拿到电器修理行处理了。
拆解一件机器,这是一种好奇心的表现,其实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真正自己动手拆解的机器总能记住里面的各种结构。上大学后发现我们的教育跟“拆解一件机器”相去甚远,我自己读着工科,却从未动手做过什么东西,老师传道授业也只停留在书本上,学起来索然无味。
如果有一天你对生活中某一件机器的运行机制感兴趣,那就把它拆开来看看吧,也许你会不小心把它给弄坏了,但是机器可以再买,好奇心错过了可能再也找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