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前930年。
皇宫里的共王繄扈正审阅着这三年以来民间的生产情况,“百姓的生活更好了呢,没有了战争和兵役,大家终于可以安心享受生活,然后和和气气的做生意。”
玲珑子看着眼前的共王,三年前,他们也只是一面之缘在镐京喧闹的集市相遇。
那一年的姬繄扈只是先皇的王子,而玲珑子自己只是一个刚刚修行下山的小道士,他下山时清楚记得师傅告诉他的话“运筹帷幄,辅助皇帝成大事,是帝王师之术。而仁德天下,慧眼识贤才,是帝王之术。”
那一天玲珑子只是画了一幅山水画,年轻的王子就看出他过人的才华,玲珑子想起在山上发誓要变成最好的国师,他双膝跪地对王子表明了自己的心愿。
当时的王子已经变成了现在的国王,第一次见面那一身朴素的长衣,也变成了眼前富丽堂皇的龙袍。而自己也已经从当时的小谋士变成了一国的国师。
看着眼前的账本,玲珑子心想他没有看错人,共王不仅用一双慧眼集结了举国上下的人才,而且他是真的在用一颗仁德的心统治这个国家。
在共王即位的那一刻,他宣告天下要改变父祖两代以武力征服天下的做法,从此刻起,全国要裁剪军队,明发息民,让老百姓真正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虽然西周停止了对北疆和西戎的侵略,但国力却一点都没有下降,百姓们开始安于生产,为国家创造了难以计算的财政收入。
突然地,“宫外有人急见!”
看门的公公急急忙忙的跑到大殿。
共王眉头一皱,“是谁?赶快让他进来。”
一个满身鲜血的将士连走带爬的从大门外进来,他的头盔已经歪了,铠甲也一片一片的吊在身上。
“弟弟?!”
共王定睛一看,这不是负责守护镐京城的弟弟姬方吗,他为什么满身是血?
“弟弟,弟弟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镐京,镐京的城门不守了!”姬方的呼吸很急促,眼神中透露绝望的慌乱。
“你慢点说,你的军队怎么样?”
“西戎,西戎的大军杀过来了,我们各地的武装力量太薄弱,已经有十几个城邑沦陷了,我,”姬方不停地咳嗽,嘴中咳出鲜血,他快马加鞭一路上还没歇一口气,说话一块就呛到气管。
“姬方,你慢点说,说清楚一点。”共王的神情也有一丝慌乱,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西戎在前一段时间还表现的很臣服,安定的民情让共王完全忘记了自己忽略军事给国家留下的隐患。
西戎的攻势奇猛,他们想在诸侯赶到都城之前灭国,所有之前通风报信的士兵已经全部被截杀了,没有一点风声透露出来,最终的杀气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降临。
“哥哥,镐京不守了!我的军士只有所剩的不到一百人,西戎,他们的军队已经到城门下了!”
“城门还有多久能破?”
“不到两天就能破!”姬方扣下了头,听得出他抽泣了起来。
共王的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他扶住额头,完全没想到有这一手在等着他,全城百姓现在命悬一线,他必须救这些人,他不能允许父辈辛辛苦苦建立的国家毁在自己手里。
“玲珑子,最快的诸侯什么时候能到?”
“回共王,立马派人燃烽火,最近的陈湘候应该明天下午就能到。”
“什么叫应该?!明天西戎的大军就要破城了!”
“陛下别慌,我们皇城内部还有亲卫队,可以抵挡一阵,请放心,这座城他们破不了。”
玲珑子脸色波澜不惊的说道,实际上他的内心也已经慌了,一切都指望在诸侯的支援,假如陈湘候没有及时赶到,那西周可能要真的改名成西戎了。即使宫内有亲卫队,那一点薄弱的战斗力也抵挡不了太久。他现在只能按照最有可能性的计划实行,而且一定要装的镇定,他是国师,一旦他也慌了,那国王也就彻底丧失底气了。
看到玲珑子胸有成竹的样子,共王的情绪平息了一些,“立刻派人去点燃烽火台,这是最紧急的事态。”
“是。”姬方站了起来,想跑出去点燃烽火台。
“姬方,你回来,让外面守的士兵去做,你休息一下,集结你手里剩下还能战斗的士兵。”
姬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住共王的腿大哭不止,“对不起,哥,是我守城不利。这全都是我的错。”
共王扶起了他,“没事,赶快振作起来,这不是你的错。”
“玲珑子,我们的亲卫队有多少人。”
“回共王,一共有197个士兵。”
197并不是一个多么有威慑力的数字,城外有5千攻城的士兵,还有几十万的大军停留在不远的山上。
“叫所有人去守城楼。”共王发布了命令。
197名士兵接替了姬方正在防守的任务,在亲卫队到达的时候,城楼上已经尸横遍野,己方的守城士兵,登云梯攻城的士兵。姬方的将士已经所剩无几,接替的是197名训练有素的皇室护卫。
这是背水一战,防守的战士抱着必死的决心,顽强的防守着下五千人的进攻。烽火连城,城楼上火光不止,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战死。
宫内的共王显得有些绝望,他不知道这一个国家的命运会变成什么样子“玲珑子,假如我们的国家真的毁在我手里,我的父祖辈们会骂我吗?”
“我不知道,只是我知道您的先王不是个很较真的人,但是您的祖父。”
玲珑子还没说完,共王就打断了他的话。“你还真是不通人情,这个时候你就要开个玩笑安慰我一下。”共王苦笑到,他当日裁军只是想建造一个更加和平的世界,只是没想到他对外的友好态度,却得不到相同的回报。
姬繄扈心里想着,可能还是自己太幼稚了。
所有城内的百姓乱成一锅粥,女人尖叫着,孩子被吵得大哭起来,男人们开始找地方藏起来。城外是震天响的破门声,当城门被推开的瞬间,所有城内的生灵将会被毁于一旦,屠城是西戎人惯用的手法。
夜色笼罩着一座危城,而城里的灯都还亮着,除了小孩,没人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