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定担心的事还是有的,比如袁念儿的状态。
一旦袁念儿精神崩溃,被于靖看出破绽,他蓄谋已久,即将成功的局就要破了。
可是,这次连老天都在帮他。
前一晚,于靖喝醉了。
第二日,袁念儿发起了高烧,脸色极差,掩盖了昨日的巴掌印。
于靖进去看袁念儿的时候,看着前日还好好的女子,两日竟憔悴如斯,心里蛮难受的。
于靖想,或许他与徐治烨没和好,相思成疾了。
但,这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念儿,你好好养病,今日,我给你打只野鸡补补身子,再去药房给你抓点药。”
袁念儿张开干裂的嘴,想要说什么,终究是没出声,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袁定怕袁念儿一激动说出什么话来,催促道:“王老五,你负责打猎就好,医馆的事情,由我负责,眼下念儿病了,你更需努力赚钱养家了。”
于靖点了点头,原本有些话想要和袁念儿单独说,但是袁定在,也不好开口,只得开口道:“念儿,你得好起来,不论是为了这个家,还是为了你再乎的人。”
袁念儿点了点头,原本无神的眼神,又明亮起来。
于靖知道,袁念儿的心态已经发生转变了。
于靖吃过早饭,上山打柴,打了两只野兔,两只野鸡,一并挑到县城去卖。
今日,王三没来,于靖的柴禾到傍晚才卖完。
出了县城,在河边将野鸡扒光,洗干净,这才回去。
于靖回到小院时,院中弥漫着一股中药味,想来是袁定给袁念儿熬药来着。
饭菜已经摆上了桌,只是今日只有一副碗筷。
袁念儿病了,袁定说他已经吃过了。
于靖看着半只野兔,没有客气,端起来就吃。
袁定就坐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他。
于靖不好意思道:“岳父,要不你再吃点。”
袁定急忙站起身,摆手道:“不了,先前已经吃的太多了,这兔肉专门留给你的,你赶紧吃。”
于靖憨厚地笑了一下,道:“那我不客气了。”
于靖又大口吃了起来,心道:“还是熟悉的味道,这酸爽,勾起我浓浓的回忆了。”
一大块兔肉快即将吃完的时候,于靖突然感觉小肚子一阵疼痛,将兔肉一放,俩只手抱着小腹,“哎呀呀”地叫了起来,袁定急忙过来,道:“你怎么了?”
于靖道:“小腹疼的厉害。”
袁定道:“你是不是中午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于靖疼的摇了摇头,道:“和往常一样啊。”
“那你喝的水呢?”
于靖道:“不记得了。”
袁定急忙将于靖扶起来,道:“你先回屋休息吧。”
袁定将于靖扶进于靖居住的那个屋,出来向小院外的小林走了过去。
小林处,王三一动不动地待在哪里。
“回去告诉你家少爷,按照他说的,我做了。”
王三将于靖刚才的情形看到了,也猜到了,点了点头,离开。
袁定回到小院收拾碗筷,还能听见于靖疼痛的呻、吟声,眼神冷漠,一脸的鄙夷。
屋内,于靖双手捧着小腹,向里侧躺着,嘴上在呻、吟,眼睛却睁的老大,心中却微微叹息,道:“非要逼我动脑子吗?”
袁定收拾完碗筷,将凉温的碗药端进袁念儿的房间。
袁念儿听到了于靖的喊声,沉声道:“王老五怎么了?”
袁定看着袁念儿,道:“你当务之急是吃药,让身体好起来。”
袁念儿看着袁定,不接药碗,道:“你把他怎么了?”
袁定道:“按照徐治烨的要求,给他吃了用泄根草煮的野兔。”
袁念儿猛然咳嗽起来,气息混乱。
袁定端着药碗,看着袁念儿,道:“你不会真对那个傻小子动心了?”
袁念儿气息平缓下来,冷声道:“我答应你一切要求,我配合你得到徐家的武功秘籍,但是,你得让王老五走。”
袁定看着袁念儿摇头。
袁念儿半坐起的身子,又躺了下去。袁定不答应,她就不喝药。
“别傻了,要不是那个傻子说他和你同过床,徐治烨昨日也不会发那个疯。”
袁念儿冷声道:“是徐治烨心眼小,王老五可能说了什么话,是他当成了那种龌龊的事情,他徐治烨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袁定道:“或许你说的对,但是,你觉得就算我让王老五走,王老五能走得了吗?”
袁念儿挣扎地爬起来看向袁定,袁定道:“你和我清楚,王老五和你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可问题是,徐治烨相信吗?他不相信,不然,他就不会给我泄根草了。”
袁念儿的眼睛又湿润了,她想,是自己害了王老五。
袁定看着袁念儿伤心,心道:“你还是死心这条心吧。”
“我告诉你,徐治烨是要亲手杀死王老五了,因为不杀王老五,徐治烨心里一直会挂怀这件事,一挂怀这件事,他的念头就不通达,念头不通达,他武功的境界就不会提升。这件事搁在我身上,我也得亲手杀了王老五。”
袁念儿捂着耳朵瑟瑟发抖,他听自己的父亲这样说,他想到了那个凌辱了自己母亲的屠夫,想到那个屠夫,她的脑海就一片血腥。
那是间破旧的卖肉铺,绿豆大的苍蝇在店内嗡嗡地飞来飞去。
天气燥热,没有风,只有让热恶心的臭味。
她和袁定走进那个铺子的时候,她的母亲,没有一丝气息,只有身上的鞭伤向外反着,流出一道道的血痕来。
他的父亲看着挑着牙的屠夫,轻声道:“我来领人。”
屠夫道:“不听话,我是粗人,手脚力气大了一点,然后…”
“没事,将人给我卸下来,包好。”
之后,他没有管自己的母亲,一把火烧了那肉铺。
袁念儿捂着耳朵,将自己装进被子里。
袁定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走过去,将她的手搬开,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要听话,我就让王老五痛痛快快地死,你要是不听话,我就…”
袁念儿浑身发抖,脑袋杵在床上,低声道;“我听话,我听话。”
袁定这才满意地放手,将汤药递了过去,袁念儿如傀儡一般,拿起倒进了自己的嘴里,喝不出酸甜苦辣。
袁定走出来,轻轻吐了一口气,抬眼看着天边缺了一角的月亮,心中默默道:“就差一天了,你们都给我撑住。”
明天,一切都结束了;明天,他将迈向辉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