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真的少年

午后,于靖起来,洗漱了一番,对五师傅说自己要去跑步了。

五师傅应了一声,看着于靖从小院出去,然而他并不是向往常一样向山脚跑去,也没有向山顶跑,而是向上跑了一段距离后,向着山后峡谷的方向跑去。

这更加确定了五师傅的猜测,因为在午饭的时候,于靖偷偷地藏起来几块肉,而刚才出门的时候,于靖的胸前是鼓囊的。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有四天了。

五师傅功夫已到鸷鸟境,本身修炼的功法偏向身法灵巧类功夫,在于靖转向后山峡谷的时候,悄悄地跟了过去。

只见前方于靖并不是在联系跑步,而是慢慢悠悠地向丛林深处走着。

五师傅悄然跟在后面,黯然道:“朽木不可雕也,这才几日,便坚持不住了。”如此想着,悄悄尾随跟了过去。

谷深,林密,杂草也多,只能隐约在草间看到一条从前有人走过的小径,淹没其中。

“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画家…啦啦…”

于靖的兴致很高,在这个无人的山谷里有些忘乎所以,显得很愉快。

五师傅跟在身后,听到于靖这怪异的曲调,皱了皱眉,总觉的有哪里不对,可是一时又说不出来。

前方的于靖在丛林间闲庭信步,偶尔装模作样的打出一两个拳击里的拳路,口里配合“嚯”“哈”的喊声,有时候站在太粗的树边,做着拳击的跳步,对着树挥出几拳。

“上勾拳,下勾拳,我左躲,我右闪。”

此时的于靖才是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充满着童真,也将自己彻底解放了。

可是,身后的五师傅却更加疑惑,甚至在某一刻觉得,眼前的这个孩子是如此的陌生,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但是此刻,他更多的兴奋,因为兴奋,他的脸上的肌肉会忍不住抽动,眼中的光芒明亮如午后的阳光。

一路尾随,看着于靖肆无忌惮的游玩,直到到了一个山洞之前。

这是位于半山腰下的一个山洞,山洞洞口很大,一个人可以直起身子都能走进去。

只见于靖悄悄地走到山洞跟前,向着四处望了望,见没有任何动静,就蹑手蹑脚地往洞里走,那个样子,十足像个偷东西的小贼。

身后的五师傅更加的起疑,待于靖进入山洞后,也悄悄地跟了进去。

“小熊乖乖,我给你带吃得来了。”

山洞有一丈多深,五师傅几乎没有走几步,就听到了这句话,转过一个小的弯,看到于靖正拿着偷来的肉喂一只刚刚出生不久的熊。

“唉,要是要蜂蜜就好了。”

于靖一边用烤熟的肉喂小熊,一边感叹。

那是一只苍灰色的小熊,虽然没有张开,却十分的可爱,圆滚滚的,带着一点粉嫩。

于靖一只手喂小熊,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熊的毛。

五师傅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道:“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

如此想着,准备退出去,可是转念一想,不对,既然小熊在这里,那么,母熊肯定不远,而于靖这孩子…

“靖儿,快走!”

于靖听到这话,身子猛然怔住,手中喂熊的烤肉啪地掉在了地上。

“五…五师傅…”

后面的话根本说不出了,只是呆呆地呆坐在原地。

五师傅见状,急忙过去,将于靖拉起,夹在腰间,想要退出来,可是已经迟了。

在洞口外,外出觅食的母熊已经闻到了陌生的气息,呼啸一声,向洞里奔跑了进来。

五师傅暗叫一声:“糟糕!”将于靖往旁边一放,道:“先待在这里。”

于靖往后躲了躲,又和小熊坐在了一起。

五师傅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掌慢慢向前推了出去。

前方母熊疯了一样冲了进来,在与五师傅的双掌碰了一下之后,竟停了下来。

此时的洞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前方的光被母熊硕大的身体挡住了。

“畜生,出去!”

五师傅大喝一声,双掌拍的更快,竟在这狭小的洞穴中,逼的母熊后退了几步。

母熊大声咆哮,熊头向前撞了过来。

因为后退的蓄势、对小熊的担心,以及被人类击退的愤怒一起爆发,连续三下,逼的五师傅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这一退,刚好让熊通过了前方稍显狭窄的甬道,身子活动的空间大了起来,原本能只能用头攻击的熊,这次用到了熊掌。

五师傅后退,双脚抵在洞穴后面的墙壁上,在熊爪挥来的瞬间,身子在半空中一拧,如电钻一般锥向了熊的前脯。

又有光从外面进来,于靖看到了这一幕,微微差异了一下,可是就在五师傅双拳捣向母熊胸口时,母熊的熊掌也拍在了五师傅的身上。五师傅的身子侧飞而出,母熊则向后倒了过去。由于洞内空间有限,五师傅撞在土墙上,熊则背靠在了墙壁上。

“五师傅!”

“我…”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于靖被吼得耳朵嗡嗡作响,脑袋都失去了思维能力,感觉眼前的山洞有些摇晃,明明在眼前的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发出来一般。

一声大吼,母熊又挥起了熊掌。

倒地的五师傅见状,将于靖往身后一拉,身子猛然欺进母熊的胸前,用肩膀架住将挥未挥的熊掌,双掌挥动如风,雨点般的掌印落在了母熊的前熊。

山洞内,只听的“碰碰”一阵乱响,像是敲鼓一般,夹杂着一两声“嗷嗷”惨叫。

于靖睁着眼,看着五师傅那英勇无敌的姿态,直到对面的母熊像一张兽皮一样,软软地沿着山洞的墙壁滑下来,五师傅才住手。

于靖的耳朵缓了过来,赶紧过去,却见五师傅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五师傅,你…”

五师傅的身子惶了惶,勉强站住,道:“没事,我…”

于靖赶紧过去扶助,懊悔道:“对不起,五师傅,我…”

五师傅冷冷看了一眼于靖道:“这个小的不能留。”

于靖怔住,道:“可是…我…”

“你想违背师傅的话?”

于靖赶紧摇头,满眼怜悯和不舍地看着小熊。

“我们可以养它的,求求你了,五师傅,它…”

五师傅将目光转向蜷缩在山洞一角的小熊。

那是一只出生不久的小熊,是一直可爱的小熊。

而对于于靖来说,将来带一只萌宠闯江湖,也是威武霸气的。

五师傅冷声道:“我们杀了母熊,它一定会记得的,斩草要除根。”说着,挣脱于靖的搀扶,慢慢向小熊走过去。

此时的小熊已经被惊着了,见刚才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过来,先呲牙,然后觉得自己的母亲都不是对手,自己更不是了,又害怕的向后躲,在洞内土墙边上蜷缩成了一团。

“师傅,求求你,放过小熊吧。”

五师傅脚步不停,走到小熊的前面,手掌用功,一掌下去将小熊的脑袋打的稀烂。

于靖在身后怔怔地看着,半响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