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于靖等人的的袁公子向后走了大概百米，确定于靖等人看不到的时候，转身走进路旁的树林，在树林中走了大概一里路到了一片高大茂密的树林处停下。
在袁公子停下的时候，有一道黑影从树上飘了下来，正是刚才在路边用石子打于靖的老人。
袁公子见到来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刚才难为天老了。”
天老走过来，脸色并不好看，但是被他这一躬鞠的，反倒是没了火气，声音沙哑道：“就这次，下一次，他若还不知分寸，我必杀他。”
袁公子温和地笑了笑，道：“天老，我鞠躬就是希望你以后教训教训那个人就好了，杀还是不要杀的好。”
天老不解地看着袁公子，道：“为何？”
袁公子笑道：“这个江湖，像王老五这么有趣的人不多了。”
天疱脸色有点暗了，被于靖骂了这么久，袁公子竟然夸对方有趣，这让他很难堪。
“天老莫要误会，你且说说，王老五那人如何？”
天老眼睛眯了眯，道：“论骨气他比罗客那几个废物强多了。”
袁公子笑着摇头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但是当君子立于危墙之下的时候，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天老想了想，道：“他知道那墙不会塌…难道…”
天老微微眯的眼睛睁开了，有些不可思议。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那敢立在下面的就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这个人确信墙塌了也伤不到自己，另一种就是天老说的的他确定这墙塌不了。
很显然，于靖当时处的情况来说，天老绝对有能力杀死他的，那么，于靖的判断是第二种。
袁公子笑道：“就是这样，在你出手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你是朝廷密侦司的人，也猜到了我是密侦司的人。”
天老道：“世间除了公子，还有这般人物，看他的模样…”
袁公子笑道：“看他的样子很傻是吧。”
天老想说是的，可是经袁公子这样一提，他觉得说于靖傻，不如说自己蠢来的实际。
“他是如何知道的？”
袁公子笑道：“可能早就知道了，毕竟死了一位伏熊境的高手，朝廷肯定会调查的，更何况突然出现了那个久不露面的疯子，朝廷和帮派都会重视的。作为铁杉事件当中少数两个幸存之一，他早就料到密侦司会找到他，所以当我过去坐在他茶桌的时候，他大概就猜到了吧。”
天老道：“那我们的试探岂不是白费了？”
袁公子笑道：“没有白费，这就是聪明人做事的办法，对方想要知道，他会让对方知道，因为这样才能显出自己内心无愧来。”
天老又不理解了。
当初是袁公子要他演这出戏的，就是要逼出于靖真正的实力。因为袁公子知道，就算他们过去询问，于靖大概会给一个模糊的答案，与其这样，不如亲自去试探一番来的更加可信，更何况面对死亡的时候，人会使出浑身解数的。
可是对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那不相当于故意保留或者隐藏了很多信息，这试探就没有多大作用了。
袁公子笑道：“天老，刚开始，他只是怀疑，所以当他站在那个女子前面时，他是真的准备拼命的，只是你的做法给他露出了破绽，让他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天老道：“我…露出破绽了？”
袁公子笑道：“起初，你为了逼退罗客等人，先对那四个人出手，第二粒石子力道偏大，可是对上王老五时，前三颗石子的力道是逐步加大的，这就让他一样看出你在试探他，当然为了确定这个想法，王老五大胆地激怒你，结果你中计了，撒了一把石子出去，但终究没敢重伤他，让他彻底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也知道了我们的底线，也知道了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什么…”
天老不说话了，想到于靖指着他短处骂人的话，他焉能不知道于靖知道他什么身份。
“那一句？”
袁公子笑道：“激怒第一次出手的话里，他故意带了一个词。”
天老想了想，自己是因为“不是个真男人”这句话才动了气的。
袁公子似乎看穿了天老的心，道：“就是那一句无心之话，让他找到了激怒你的办法，最后成功将我逼了出来。”
天老低下了头。
袁公子道：““所以，在我出来之后，他故意拿话激你我，就是想要看你我如何将戏演下去。”
天老更不理解了，道：“既然公子知道他的意图，为何不直接拆穿，或者直接表明身份呢？”
袁公子淡淡一笑，道：“钓鱼的乐趣在于钓，而不是鱼，演戏的乐趣不在于戏有多烂，而在于演的过程。”
天老表示不理解这种非正常人的思维。
“那公子你确定了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了吗？”
袁公子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确定了，也没确定。”
天老第一次见睿智如袁公子的人竟然说出这么模棱两可的话。
“天老，你觉得王老五有杀死铁杉的能力吗？”
天老摇头道：“不可能，没有真气共震，他根本摸不到铁杉的身体，更何况杀死铁杉，再说，我看过铁杉的尸体，前面两处伤是先造成的，后面才是封喉一击，也就是说，如果王老五想要杀铁杉的时候，铁杉肯定浑身布满了真气。”
袁公子道：“你可能不知道吧，王老五的丹田是废的，一辈子也不可能修炼出真气。”
“丹田…是废的？”
袁公子点了点头，道：“不可思议吧，一个丹田废了的人，竟然接住了你两颗飞石。”
天老确实震惊了，一个没有真气护持的人，竟然接住了他两颗石子，而且那出刀、劈砍快而准。
“公子你确定？”
袁公子笑道：“我用真气勘察过了，他的丹田萎缩，而且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其中有一个洞是铁杉的作品。”
天老道：“那就不可能是他，就算他刀法再好，也不可能杀的死伏熊境的铁杉。”
袁公子摇头道：“可是有一点很奇怪，他的胳膊筋脉上有真气运转的痕迹。”
天老道：“是不是有人像公子一样给他做过内视。”
袁公子摇头道：“不像，根据他们的描述，他们在遇到铁杉之后，再没有遇到伏熊境的高手。”
天老道：“有没有可能是他熟睡后，有高手潜入所为？”
袁公子也这样想过，可是他觉得像于靖这样聪明的人，不应不会发现的。
“等吧，看地婆哪里有什么收获吧。”
袁公子拿着这扇，昂着头看头顶的蓝天。
聪明人啊，总会做些自以为是的事情，那种情形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王老五，你这个聪明人呢？”
袁公子如此想着，微微笑了起来。
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