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急匆匆地跑到香姨娘所住的正院后,发现香姨娘并未在正院。恰巧一个扫洒丫鬟经过此处,便问那丫鬟香姨娘在何处,那丫鬟说,香姨娘去了三少爷住处。
是了,姨娘这般看重三少爷,如今三少爷病了,姨娘也必定是会待在三少爷处,照顾三少爷了。
珠玉走入李锦荣所住的屋子,果不其然,香姨娘就坐在李锦荣床旁边的小凳子上,眼神有些呆滞目光也十分地空洞,如同古井一般毫无波澜。甚至,她连珠玉推开房门入了屋内都未曾察觉到。
“姨娘?”珠玉叫了声,香姨娘却好似没听见一般,仍是没反应,呆呆地坐在那里。
“姨娘!”珠玉放大了声音,香姨娘这才察觉到原来是珠玉回来了。看了珠玉一眼,又强自打起精神说道:“唉,你回来了。”说完,又继续呆呆的。
“姨娘,刚刚有人递了一个锦囊过来,我拆开看了,估摸着,那人许是发现了三少爷咯血之症的原因了。”珠玉声音有些激动,她希望香姨娘能打起精神来。毕竟,只有自己的主子好了,自己才会好。
“哦,知道了。”香姨娘如此回答着,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到珠玉所说的话。
过了几秒钟,香姨娘似乎是回过神来,“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双手紧紧地抓住珠玉的手臂。此时的香姨娘,眼眶红红的,似乎泪就要流淌出来。几日未曾好好歇息,原本保养得很好的皮肤,眼角也有了一些下垂,似乎李锦荣的病,彻底击垮了她。
“珠玉,你说什么?你知道荣哥儿为什么会这样了?”香姨娘的声音都有颤抖,还略微带着些许嘶哑。应当是为了照顾李锦荣,滴水未进的缘故了。平日里人前香姨娘只能叫李锦荣三少爷,如今只有自己人在,叫一声荣哥儿也没什么妨碍。
看到香姨娘终于似恢复了些许,珠玉的心也稍稍落下来了些,于是便从袖中拿出之前收到的那个锦囊,并递给了香姨娘。
香姨娘拆开锦囊拿出其中的纸条,见到其中的字后,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吩咐身边照顾李锦荣的丫鬟采薇道:“采薇,你快去老夫人处,让老夫人派人去请孙太医,就说我找到三少爷咯血的原因了。”
说完,又对珠玉说“你去将珠绣叫来,顺便把三少爷平时用的衣物,枕头被子那些全都拿来。”说完之后,便去柜子里拿出不少李锦荣平时贴身穿戴之物。
没过多久,孙太医便带着提药箱的小童子来了。见到香姨娘,苦笑一声:“老夫无能,听说香姨娘找到了三少爷病的症结,不知是何原因?”
香姨娘便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孙太医,孙太医当即命人剪开了一部分李锦荣平时所穿的衣物,果不其然。在许多衣物内,都发现棉花中掺杂柳絮的现象。
这样一来,李锦荣咯血的原因,自然也就能够解释了。本就是孩童,呼吸就弱上许多,而来前些日子又病了,吸入这样多柳絮,自然是雪上加霜。
孙太医内心有些愤怒,毕竟医者父母心,看着这样幼小的孩子遭受这样的毒手,自然心意难平。但是眼前这事一看就知道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世家大族后宅太过阴暗,自己若是参与太多,总归不是好事。
于是写下了给李锦荣的调理方子之后,对香姨娘道:“老夫还要去李老夫人处复命,三少爷先按着方子上写的调理,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但是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一定来找我,这便先告辞了。”
香姨娘听到孙太医说荣哥儿没什么大碍,悬着多日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命人送了孙太医。自己又去亲自守着丫鬟煎药。
而当李老夫人知道此事后,立马去到了香姨娘所在的听雪院。香姨娘见到老夫人来了,当即跪下哭着说:“老夫人,你一定要给妾做主啊,三少爷还这样小,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的竟然想要害他!”
此言正戳到李老夫人心中痛处,毕竟,每一个孩子都是自己孙儿,每一个都十分重要。当即便说道:“府中出了这样的事,必定是要追查的。”
“娘说的是,这件事就交给儿媳来查吧。”崔氏消息很灵通,知道香姨娘发现了李锦荣咯血是因为柳絮后,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也亏得那母子俩如此好运,竟然识破了当中的玄机。
于是,崔氏便打算斩断了所有的后路,将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处理妥当,又特意来了听雪院,想要彰显自己与此事无关。而且。如果自己来查这件事,最后必定不会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但若是首尾没处理干净,牵连了自己,总归是不好的。
香姨娘见到崔氏来,心中极其不愿意将这件事交给崔氏。因为,除了锦囊中让她提防崔氏之外,她也觉得,这件事必定是与崔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老夫人,夫人平日里照顾二少爷和三小姐已是辛苦。此次的事,夫人也不甚了解内情。况且老夫人你在府中威望身高,想来那些个贱蹄子必定是不敢欺上瞒下的。所以老夫人你来审理是最为妥当的。”香姨娘希望老夫人亲自查,这样,能真正地有一个公道。
“母亲,儿媳身为相府的当家主母。府内出了这样的事,到底是儿媳治家不严的错,还望母亲给儿媳一个机会,让儿媳将功补过。”崔氏自然是不愿意让香姨娘那个贱人得意。
“老夫人,此事究竟是谁做的还尚未可知。此事若要审理,还是你来审理最为合适。”香氏如此直截了当地说了,差点就指名道姓要说出她是怀疑崔氏了。
“香氏,你这话是何意?”崔氏有些恼了,她没料到香氏竟然敢这样大庭广众地就诋毁自己。
香姨娘正欲再辩驳,还未开口。李老夫人呵斥道:“身为相府女眷,你们一个个的教养规矩都去了何处,此事我定会查清楚,你们也不必再争执。”
说出此话后,香姨娘心中的一颗大石头才是终于落下了,而崔氏那边,则是一狠狠地瞪了香氏一眼。
而此时汀兰院内,得知了所有消息的李清芷正在与桂嬷嬷商量对策。
“姑娘,老奴认为。香姨娘这样急躁地请老夫人审理此事,手中无任何证据,哪怕有些许痕迹,想必也会被崔氏抹除得一干二净了。”人后与李清芷在一处时,桂嬷嬷也懒得称呼崔氏为“夫人”了。此时,桂嬷嬷有些不赞同香姨娘的做法。
“嬷嬷,其实这件事只要确实与崔氏有关系。即使她抹平了所有证据,左不过我们自己制造一些出来罢了。”李清芷次此必定是要将崔氏拖下水的。就算无法拖下水,泼一盆脏水也是十分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