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追查真凶(三)

钟姨娘将整件事讲述完后,香姨娘便命人将钟姨娘的母亲带来了。钟夫人面色憔悴,神色瞧着也十分惶恐。也许是经历了家中剧变,整个人都十分萎靡,毫无生机。

钟夫人走到大厅,像众人行了一礼。

李老夫人便开口问她:“你若将实情讲出,你的家人也定会从轻发落。若是被我察觉到你谎话连篇,哼,那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他们也插翅难飞!”李老夫人声音中透着威严,这句话恩威并施,想必钟夫人也要好好思量。

“不敢欺瞒老夫人。我家老爷和我儿子虽然没什么才能,但心都是好的,决计不可能打死人的。还望老夫人明察!”看来钟姨娘并没有把自己收到口信,让她害李锦荣的事告诉钟夫人。

“你可知道,有人传了口信,给钟姨娘。让她害死相府三少爷,就把你家里人给放了这事?”李老夫人追问道。

钟夫人猛然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又看见自己身边跪着的女儿,这才明白,为何会有人带自己来相府。原来,竟是出了这样大的事。

“还望老夫人开恩,我女儿也是救人心切,才做出这样的事来。万望老夫人从轻发落!”钟夫人一边哭着,跪着爬到了李老夫人面前,苦苦哀求着。

“为了救人便可以害人?我倒是没听过这样的理。”李老夫人有些生气。

“这件事都是妾一人所为,不关我母亲的事。妾的母亲毫不知情,老夫人仁慈,求老夫人不要牵连无辜。”钟姨娘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卷进这件事里来。

“那我且问你,你既然说有人指使你,你可有证据?”李老夫人再度问道。

“妾没有证据。”所有的证据早在谋划的最开始便被抹去,哪里会留下来让钟姨娘拿捏住。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李远政站起身来。他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但这件事,实在没有继续追查的必要了,牵连甚广不说,传出去于名声也不好。

“你父母和你哥哥的事,我会再查。可是你谋害荣哥儿的事,却是证据确凿。不管有没有人指使你,这件事都是你做下的,害人之心不可有,你可知道?”李远政觉得,这样处理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

“妾认罪,多谢老爷能够重审我家的案子。”钟姨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或许家人有救了,便也没有遗憾。

李远政叹了口气,又问了句:“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梅花虽傲骨,怎敢敌春寒。若更分红白,还须青眼看。妾叩谢老爷,妾无话。”钟姨娘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李远政听到钟姨娘这样说,心中更是明白了三分。只可惜,无凭无据,他也没有办法。

到了事情的最后,香姨娘知晓按照如今的情况也只能不了了之。虽然崔氏仍旧稳坐钓鱼台。只不过,只要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便会慢慢生根发芽。

荣哥儿咯血的事,因钟姨娘的死而终。好在,荣哥儿底子强健,没几日便好了。钟姨娘的家人如何,李清芷并没有再去让人打听。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公正严明的人。

这日夜里,李远政没有去听雪院看望香姨娘。而是去了崔氏的皓月院,因为他心中有根刺,若是不将这根刺拔掉,怕是会一直萦绕在心尖。

李远政同崔氏,李清颜和李锦睿一同用过晚膳,便让房内的其他人全都退下了。独独只留下了他与崔氏。

崔氏知晓,以自己丈夫的心智,怕是早在钟姨娘的那番说辞当中看出了疑问,必定也是读自己起了疑心。

按照他的性子,若是自己认下这桩事,想必以后是再难被容下了,就连颜姐儿和睿哥儿的日子也必定是要受到影响。左右钟氏已死,也再无其它证据能够证明这件事是自己做的,还不若不承认。自己打理相府多年,积累下来的口碑与人品,岂是这样一点点怀疑就能击碎的。

房内很是安静,若是此时有细针落在地上,也必定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的。

“你便是如此没什么想与我说的?”李远政开口道。心中却难受,想到自己的妻子做出这样的事,便生起几分怒意来。李氏一族以仁厚闻名天下,怎可做出这样伤天害理,有辱家门的事呢。

“老爷想让我说什么?”崔氏不紧不慢道。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下的?”李远政希望能够从崔氏处得到一个答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崔氏直视着李远政“老爷若是信我,便不会问我。若是不信我,就算我说得天花乱坠,你怕是也不会信一个字吧。”崔氏这是想以退为进了。

“唉,好吧。这事便罢了,时辰不早了,你且先歇息吧。”说完,李远政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汀兰院,崔氏仍旧站在原地,注视着自己丈夫远去的方向。

李远政回到书房,有些心绪不宁。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想看会书静静心,便随手翻了几页书。看了一会后,却发现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心中如被无数蚂蚁啃噬一般难受,又开始思索起白天的事来。

“老爷,大姑娘来了。”看门的一个小厮敲门道。

芷姐儿来了?她来有何事?李远政心中思忖道,又说:“让她进来吧。”

李清芷进入到书房内,对李远政行了一礼道:“父亲安好,深夜来打扰父亲,着实是不应该。”

李远政笑了笑,在他心里,亡妻留下的大女儿永远是最乖巧温顺的。便问道:“这么晚了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许久未见父亲了,便来看望看望你。顺便想问一下,大哥如今可好?大哥什么时候回家一次呢?”李清芷想念起自己的大哥来,前世大哥不支持自己去崔氏来往过密,自己不愿意见大哥,久而久之,兄妹之间的情谊很是淡薄。

“你大哥可能要到清明祭祖时才会回来了。你大哥读书很是用功,文柳先生说,明年秋闱他很有希望。”李远政想起自己出色的儿子,内心也觉得无比地自豪。

“父亲见到大哥时,把我做的荷包送给大哥吧。”说着,李清芷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着鲤跃龙门的图样,甚是精美,一看就知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李远政接过荷包,调侃道:“你呀,就只记得你大哥,什么时候也给为父绣一个?”

“早知道父亲会这样说,我哪里敢忘记。”说着,这又从袖中拿出另一个荷包,绣的是竹。祖母喜欢竹,父亲也同样很喜欢。

“对了,父亲你可知道哥哥身边可有伺候着的小厮?那些小厮可会武?“李清芷问道。

“你怎的这样问?”李远政有些疑惑。

“三弟弟出了那样的事,我担心大哥!”李清芷想将李远政心中这颗怀疑的种子埋得更深些。

“你大哥那边,我会多加注意的。”李远政道,他没想到,自己女人竟然会因为崔氏的做法而担心起恏哥儿。崔氏若是真做了那样的事,那她会不会也容不下恏哥儿?

父女二人又闲聊了一会,李远政便让李清芷早些回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