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揭
她没有回应，而是双腿一跪，身子弯俯，嘴里用略带哭声的语言：“师傅，五年音讯全无，知道我们寻你有多幸苦吗？今日，虽然阴阳相隔，但苍天有眼，总算找到了，就让徒儿护送您回家。”
说完，从腰间拿出一块漂亮的锦布，平铺到地上。
水笙见此情景，也不知怎样安慰才好，只得默默看着她，把一根一根骨节整齐地放到布中间。
木柔捡得很快，可能怕自己看的时间越长越伤心，不一会就已经打包封好。
然后她慢慢站起来，向水笙看了看。“妹妹，谢谢你。”
“姐姐，怎么这么见外啊。”
“其实我心里有愧，有许多事，都在隐瞒你们。”
“木柔大姐，知道你不是存心的。”突然，一个男子在外面接过话说。
水笙一听，扭头一看，马上笑颜如花：“无痕大哥，如飘姐姐，你们来了。”
随即，脚步一冲，迎上去。
“我们不来，妹妹，你肯定会等到头发霜白。”
“当然啦，你们就是我最亲的人啊。”
“不对吧，桑大哥才是。”夏如飘腰稍一弯，故意凑近，双眼定定看着她。
水笙一侧身，脸羞红。“不理你，喜欢取笑人家。”
“我说的实话，居然不领情，哼哼，以后你想听我都不说。”夏如飘故意脸色一沉。
“姐姐，你生气啦，小妹陪个不是。”水笙连忙说道。然后，身子微弓，双手指交叉平右腰，双腿则慢慢往下弯，拜了个标准的万福礼。
“嗯，这还有点像做妹妹样子。”
这一幕，逗得刚从屋出来的木柔心情大好，呡嘴一笑。
桑无痕见她们嬉笑打闹，心里暗暗叹一口气。
“桑兄弟，是不是在和里山水仙洞里什么都没发现？”木柔见他眉头深锁，问道。
”是的。”语气之中，很低沉。
“还有，峡谷中那几百人命的骨架，你应该看到了？”
“水笙沿途做的标记，已经包含那个地方，我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你有什么看法？”
“我只能说凶手残忍之极，视人命如蝼蚁。”桑无痕说完，长吞一口气，然后缓缓放出。
木柔听后再无言语，眼向四周粗大叶绿的树看了看，表面像似观风景，实则心里在作激烈思想斗争。
停顿一会，终于她再次开口：“桑兄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师傅的事么？”
水笙和如飘听到此话，立刻停止嬉闹，两双眼晴“刷”地一下，直射木柔。
“姐姐如能相告，小弟真的感激不尽，这里面可能有整个案子最大线索。”桑无痕语气诚恳。
木柔悠悠吸一口气。“门中弟子在创派封号之时都发过誓，不准向外人提及师傅（或者门主）的一点一滴。事到如今，为了能为他老人家血恨，为峡谷中几百性命的冤魂。我不得不打破誓言。否则，一生难安。”
“姐姐，做的对。他老人家不会怪你的。”水笙轻轻地说。
木柔向她看了一眼，眼光中带着感激。
“我师祖风华天共有两个徒弟，一个师傅，另有一个他师弟，也就是我们所谓师叔，但十分遗憾，至今都没见过面，也不知道姓名。”
“这么奇怪，为什么？”夏如飘有点想不通。
“可能性格不合所至，所以师傅从没有提及过他，不是发生一件事，我们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位师叔存在。”
“发生什么？”
“那是成立“玄门”派一个月后，五年前的一天，我在木屋突然接到师傅飞鸽传書，里面内容让我大吃一惊。”
桑无痕，水笙和夏如飘听到这里，同时心里一震：什么内容？
不过都不想问，而是屏住呼吸继续听她讲下去。
“信的内容：笛仙，为师无意之中发现师弟（你师叔）一个惊天大秘密，这件事关系到全体大宋子民安危，请速通知另外三个门主，到和里镇“晓春”客栈接应我。”
“和里镇？我们此次去的地方？”桑无痕终于忍不住。
“对。”
“到底是什么惊天大秘密，你师傅在信中没提么？”
“没有，可能当时师傅想法：等我们会合，再详细地告诉。”
木柔猜测很合理，程三九应该觉得信中透露太麻烦，心想反正要见面，不如到那时再讲不迟。也就说，在和里镇，他感觉自己很安全。
“后来怎样？”
“我一看到信后，立即知会酒仙，笔仙和书仙连夜前往晓春客栈，当赶到时，客栈里聚集许多人，师傅早已不见人影。掌柜说，就在刚才他房间里传来激烈打斗。惊醒了住宿所有人，待房客想看究竟时，房间里却没人影。听他讲完，我们便在附近四处寻找，也没发现师傅踪迹。”
木柔长舒一口气，停下来。
过一会，又幽幽地说道：“从此以后，就也没见面，直到今天在这里。”
原来这样，桑无痕听到这里，缓慢地说道：“谢谢你相告，我终于明白很多事，也清楚了整个案子的轮廓。”
“桑大哥，说说啊。”夏如飘像永远长不大孩子。
水笙和木柔也用一种期待目光看着他。
桑无痕稍整思路，道：“事件已经很清晰：程三九拿(或者抢）走他师弟一件非常重要物件，于是遭到追杀。他首先奔到和里镇，然后飞鸽传書给木柔。”
“桑兄弟，你怎么这么肯定，师傅拿走他师弟的重要物件？”木柔打断话语问。
“种种迹像表明，程三九信中提到的惊天大秘密绝不是指峡谷中那几百人骨，因为，你们接到信时，峡谷命案还没发生。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个惊天大秘密当时一定在他身上。一个人身上能藏什么多大东西？不是一件小小物体是什么？若我推断错误，假如程三九只是无意之中看见他师弟做的事件很惊人而遭追杀，他绝对会给你们写信时讲透露一点。”
”你意思：师傅当时虽然知道他手中物件的秘密，但在信中三言两语又无法说清楚。只用“惊天大秘密“几个字来提醒我们尽快与他会合？”
“是的。会合后，再拿出来给你们看。”
水笙静静地听着，心道：无痕大哥推测正确，自己以前一切想法真错了，凶手做的所有事真正目的：为了程三九从他师弟那儿得到的物件。那么，现在有些事已经很明朗，小树林，虚神庙，月刀门的凶手不是程三九师弟，就是曾经追杀过他的人。
“桑大哥讲的有理，接着说下去啊？”夏如飘提高嗓门，生怕别人听不到，一下子把水笙正在遐想的心拉回现实。
“正当他耐心等候木柔大姐她们接应时候，师弟带领的人已经追到，结果在房间中，开始一场厮杀。程三九自知不敌，钻入深山，逃进水仙洞。”
桑兄弟分析正确，如果不是对方人多，凭师傅幻术加功夫，放眼天下，根本少有敌手。木柔听到这里，心里叹息一声。
“他师弟等人穷追不舍，因为一心想置程三九于死地，拿回物件。在水仙洞，又经过一番苦斗，虽然最后侥幸逃脱，但这一战，已经让他身受重伤。”
“不错，后来逃到无零山峡谷，无意闯进人家办喜事的地方，才有了几百人命为他而死的惨剧。”水笙语音低沉地接过话。
“因为那时程三九已经没有任何气力，来阻止这场杀戮发生。”桑无痕说完，抬起一张毫无笑意的脸，看了看满天绿枝，不再言语。
“桑大哥，这就是整个案子的来胧去脉？”
“如飘姐姐，难道还有别的说法么。”
“好像，好像没有。”夏如飘头一歪，故意装作思索。
“就是啊。”水笙回应一声，又对郁郁寡欢桑无痕：“无痕大哥，现在案子的起因基本清楚，我们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