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逍遥游

荒漠之上,一袭白衣少年走动,腰间别有长剑。剑客不知为何要来这个地方,但直觉告诉他——他该来。

忽然,剑客一回头,发髻梳得十分漂亮,腰间长剑微鸣,定睛眺望远处,一青衫少年缓步而行。其垂髫而下,发丝与青衫在风中翻动,他有着书生之气,但掩盖不了他精干的神气。书生亦望见剑客,两人相隔不过百米。剑客负手而立,心中感受到高手的气息。

剑客一拍剑鞘,长剑脱鞘而出,剑指书生。书生一拱手,手上动作一晃,折扇“刷”地打开。眼神似利剑,剑客紧盯书生,浓浓的战意卷向书生,而书生仅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折扇,扇上画有山水,一幅泼墨山水,江山如画。剑客的战意层层递增,调动杀意,衣角无风自动,杀意化为利剑袭向书生。反观书生眯了眯眼,轻轻扇动扇子,杀气临前,恍若无物。

有趣,太有趣了。剑客丝毫未因气机交锋无果而有丝毫挫败,他更加兴奋,此人无煞气,无杀气,虽然就是一书生的模样,但是却有一股子精气。恰似遇到难得一见的美味一般,长剑也微微鸣动。剑客不再忍耐,长剑脱鞘,裹挟着风声直奔书生。书生也不再托大,收起笑容,眼眸微眯,似狩猎的蛇随时爆发的感觉,紧盯着剑客。

长剑将至,折扇侧击。

“铛”

一声精铁交响之声,长剑被打开,书生一拳击出,直袭向剑客胸膛。剑客又岂会毫无防备?以更加强劲的一拳相迎,书生感到这一拳胜于他,旁侧挪动一尺,变拳为爪,抓向剑客的手腕。剑客手一抖,将书生的身形往下牵动,身体如泥鳅一般扭动,长剑划过弧形而至。

“嘶。”书生倒吸一口凉气,匆忙间收起折扇,以扇骨为盾,借力弹开。剑客趁势追击,长剑冷光照射在书生脸上,使书生打了个冷战。即使是书生这样的好气度也奈不住了,不就交个手么?何至于下死手?折扇一击拍在剑身上,书生扇子直指剑客眉心。剑客则一下腰,一拳打在书生下颚,书生临危不乱,一腿踢在剑客软肋,将他踢飞,而他自己也是踉跄退后两步。两人重新拉开三米距离,剑客脸上盈盈笑意让书生觉得有点恼火,遇到个战斗疯子真不是好事。

而剑客当然是兴奋到了极点,恰似棋逢对手,今日一小比让他十分开心。脚下生力,长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一剑而至。这吓得书生一阵头皮发麻,但眼前的情景还乱不了他,扇子轻轻拨动,借力打力,剑锋擦肩而过,还给剑客的是他的一拳。

“啪”

剑客用掌接住这一拳,书生早有预料,扇子“刷——”地打开,直扫剑客。

剑客眼瞳急缩,不再纠缠,一个翻滚避开这一扫。书生心中稍稍得意,至少气势上没再输给对方,大好时机岂可放过?脚上生风,直追剑客,剑客冷冷一笑,长剑从下而上一刺,书生脚步一滞,倒退一步。

什么?剑客这才意识到刚才不过是虚势,但眼见并不能难倒他,向前一步踏出,身形转动顺势劈下。书生会无意料?下腰,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剑,腰作弓势,一用力,一脚便自下飞踢而上,恰恰命中下颚。

这一踢,踢得是剑客倒退,踢得剑客嘴中微甜,踢得是剑客的心弦。他诡异地一笑。

“刷——”

刚起身的书生感受到危机的来临,赶紧一个翻滚,夹杂着破风一剑的剑客刺中原位,他反手又往下刺。

不可硬碰,书生得出这个结论。又是一个翻身,避开一剑。

剑客不可能放过这个年轻人了,这么久都没遇到一个强一点的对手,今日虽然不是很满意,但终究是和好对手。剑随人动,紧紧黏上书生,保持着适合剑发挥的距离。该死,书生暗中一声,不能再拖下去了,现在这个局势对他是越来越不乐观了。扇子棱边寒光反射,剑客心头一惊,这架势。

急速后退,剑客避开这扇一扫。倒退五尺,只见得书生冷眼盯着他,周身气势节节攀登。“呵?”剑客抹了抹胸口的血渍,放进嘴中舔了舔。刚才那一扫,虽然反应及时,但是还是没能完全避开。他提起剑,摆好起手架势:“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看家本事。”“恰有此意。”书生应允道,脚下生风,首次主动出击。剑客迎面而上,是时候见分晓了。

书生一扇再扫,剑客长剑轻挑。

“当”

一声清响,书生的扇子被挑开,但一反手,以更加猛烈的气势扫出。剑客冷笑,这招已经被他看破了,长剑遥遥一指,紧紧贴上书生的扇子,剑尖一挑,又一次拨开了这气势恢宏的一扫。但,剑客可不打算放过这位书生了,长剑趁此前刺。书生丝毫不乱,似乎早有预料,身形诡异地一扭,完美地避开这一剑,随即露出与书卷气大相径庭的霸气。

“刷!”

扇子夹杂着风爆的声音,轰轰烈烈地杀向剑客。剑客冷笑,有趣。长剑忽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快速折回,寒光照在书生脸上,映照出了还有些稚嫩的脸庞。

……

荒漠上,一片寂静,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此刻唯有两人负手对立。书生率先拱手:“兄台好身手,小生佩服。”刚才那一剑,若不是他收手,书生一阵后怕。剑客毫不谦虚,“我少逢敌手,今日虽不尽兴,来日方长再比划。”

书生则是一副惭愧的样子,“一定一定。”剑客挥袖而去,“就此别过。”

书生再一作揖,随即继续赶路。

天下奇士怪多,今日便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