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北卡老爷把姐妹俩叫到了堂屋。两个姑娘一般高的站在大厅的正中,北卡老爷把着一只灰白色的茶壶,嘴对着壶嘴嘬了一口,嘴里没说一句话就已经吞吐着热气。
“你们姐俩也在我庄上住了段时日,看你们勤劳本分,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就是有一事不明,你们小小年纪,怎么就流落到这里来了,当时我也没有问,怕勾起你们不开心的事情。但是今天我还是要冒昧的问下你们,因为我这几日看到你们也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应该是学过一阵舞刀弄抢的功夫来。所以特别想问问清楚为好。”老爷把他们叫进来,果然是是问她们事情的。
大姐秋雁虽年长这鸿雁两三岁,但是胆子却不及这鸿雁来的大。见到老爷问话,还是有些怯生生的,不敢言语,怕是说错了话,办错了事情,这性格脾气真的有点随她的母亲。而这鸿雁可是直爽的脾气,有一说一,也不怕生,这应该毫无疑问的她随他的爸爸,是一个练武之人的脾气秉性。
见姐姐向后倒退了几步,鸿雁倒是没有一点害怕,朝前站了两步,双手对握,朝老爷拜了拜,以示尊重,然后开口说道:“北卡老爷,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和我的姐姐都对你万分感谢,你就好比我们姐俩的再生父母。这两日,我们在这里体会到了太多的温情了,府中的太太对我们的慈祥恩宠,我们是不敢懈怠的。太太对我们的好,我们只有加倍的努力做事情,才能对得起太太和你对我们的恩情。”鸿雁说着说着眼圈红了一阵。
北卡老爷忙说着:“莫哭,莫哭,我也是与你们有缘才得以相见,看着你们这样乖巧懂事的姑娘我和太太也都欢喜的不得了,我们家只生了两个儿子,也没一个闺女,看到了你们自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小孩一般,无需多说那些感谢的话的。只是你们习武的事情可否告之一二。”
鸿雁收了收自己差点感动的要掉下眼泪的情绪,终于这眼泪还是没有掉下来,忙接着说道:“老爷,我和我姐南雁是江苏无锡人士,我们本也有一个和睦安康的家庭,我的父亲是当地一所骠局的骠师,平常就爱个武枪弄棒,也算有点本事。”鸿雁由于说的太快,舌头有点不利索了。或许也因为自己真的非常崇拜自己的父亲,说的时候更有点情不自禁了。
鸿雁稍微缓了缓气,见北卡老爷听的认真,就又继续刚刚所说的说了起来。“据我母亲说过,我的父亲自幼家中穷苦,就被我爷爷送到了庙里当了和尚,在寺庙里跟着方丈学习过一些功夫。我妈还说,在那时侯,和我父亲对打,十个人近不了他的身,三十个人一起来攻打我父亲,我父亲也能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惨不忍睹。我爸因为刻苦认真,不光学回了各路的兵器,他还能胸口碎大石,还有飞檐走壁,无一不通。”鸿雁显然说的太多了,停顿了下来。
北卡老爷看着鸿雁,显然他对她所说的话全部相信,他看着鸿雁,想听她后面的叙述。
鸿雁没有说后面的话,看着北卡老爷的茶壶不说话了,北卡老爷也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茶壶,问了这鸿雁一句:“是不是说多了,嘴里口渴了。”鸿雁点头称是。
北卡老爷从桌子上拿出了一只干净的茶杯,斟满了一杯茶水。鸿雁倒也不客气,走了上去,倒把秋雁弄的尴尬的很,示意着妹妹不要去跟老爷讨水喝。可鸿雁都走了上去,也由不得她了。
她对北卡老爷笑了笑,双手端起了茶杯,抬头一饮而尽。
直把北卡老爷笑的前仰后合,直竖起大拇指,夸赞鸿雁有男儿气概。秋雁在背后忙说:“小时候在家里惯坏了,由着她的性子,就成了这样子了,不知道以后还有谁能要了她呢?”秋雁忙数落着鸿雁今日的样子是以前没有教好,当然也考虑着这日后鸿雁的婚姻大事。
北卡老爷忙对着秋雁摆了摆手,以示秋雁说的不对,说着自己的观点。“鸿雁这样豪爽的脾气肯定大有作为呀。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以后肯定会有一位豪杰喜欢她这样的,没事。”经北卡老爷这样一说,鸿雁更没有正形了,也不再那么拘束了,她知道这老爷对她这样的还是比较喜欢的,既然喜欢那就可以放纵一点。但是那边的秋雁还不时的对着鸿雁使着眼色,叫她收敛点,再收敛点。
鸿雁此时还哪会听她的,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着,北卡老爷好象也沉迷于他们的家世之中。
“我妈当时就住在这寺庙的不远的村庄里,也常常的看到我父亲练功来去自如。对我父亲也很钦佩,可是我母亲那脾气性格,只是默默的喜欢着。我父亲后来总发现他练功的必经之路上总有一个女子的出现,或是洗衣服,或是喂山羊。这一来二去的,他们俩也有了好感,我母亲也常常拿自己家做的糕点送给我父亲吃,我父亲也常常帮着我的母亲砍柴,喂羊,做农活,终于有一天我们突破了人世间男女的那层界限。
渐渐这件事情也让寺庙里的方丈知道了,方丈大发雷霆,赶走了我的父亲,让他永世不得回山门。我父亲擦干了眼泪,一步三磕头的离开了寺庙。还俗之后,自然也就和我的母亲好上了,之后他们结婚了。
父亲也不会种田,也不会放牧,只有那一身的好本事,后来偶然的机会认识了骠局的人,就这样进了骠局,进了骠局也算是干了正经事情了,我母亲和我母亲的家人也在当地人的眼睛里长了出息。
进了骠局我爸就很忙了,成天见不到他的人影,我妈只是他忙,他忙,他全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在奔命呢。事实上也确实是奔命的,就是为了这奔命,就真的把自己的命给奔没有了。
我母亲还继续在家里做些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工作养活着我们俩,我父亲基本上一两个月才能见上一次,看到父亲的那几天里面,我们姐妹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要父亲陪着我们耍兵器,父亲当然也欢喜的很,把他会的都教给我们,可是每次回来的时间太短太短,一般只教我们一个招势,他就要有事情走了。我们就仅凭着父亲交给我们的那一点的技法练习着。
其实父亲也不想我们能学会,他知道我们两个姐妹俩就是要央求着和他一起玩耍。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离开了以后,我们还是勤加练习,虽然动作招势都变形了,错误了,但是我们姐妹俩还是乐此不疲,因为我们希望我们也要成为像父亲一样的英雄,在我们眼睛里面的,我们的父亲就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
我们的好日子没有过多少时间,就迎来了我们父亲的死亡。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父亲怎么就会死亡了,我们心中中的英雄倒下了。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后来我们才知道我们的父亲的死是当朝的坏份子的谋害,我们如何能忍得,我们下定决心一定要手刃了谋害我们父亲的坏分子,我们一定要报仇。于是我们就出来了,可是我们出来什么都不会,只能露宿街头,乞讨度日了。但是我和我姐心中的仇恨不会忘记,我们一定要手刃了害我们父亲的坏蛋。”鸿雁一口气说了一堆憋在她心里的话,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把她心中的不快统统的说出来了,说完了,她也舒了一口长气。
北卡老爷听了鸿雁的讲述,方才回过神来,连连的点头,说道:“好姑娘,是的,要是连自己的亲人的仇恨都无动于衷的话,那还配做一个人吗?我为你父亲有你们这一双好女儿而感动。你们都是好样的。”北卡老爷由衷的被这对姐妹的孝顺的故事而感动,不时的夸赞起她们来。
北卡老爷说完,这边又有些担忧:“莫家姐妹,听了你们家的事情我很感动,但是还有一件事情你们可知,你们前去报仇这件事情要比你们路上遇到的困苦还要难上百倍和千倍。如果你们技艺不精,计划不周密,你们这样的卤莽行动,不光不能为你们的父亲报仇,可能你们姐妹两的性命也要搭上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是多么的不值当呀。”北卡老爷说出了他心中的担忧,直说的两个姐妹连连点头。
北卡老爷看着这姐俩,给出了他的意见。“要不这样,我说一个意见,你们看值当不值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我们既然要报仇就要做好准备。首先你们先要学好本事,这两天我看了你们练习的把势。样子都到位了,外行人一看,你们还真是有点本事的,但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你们这就是明显的假把势,看上去动作精准狠,但是力道明显不够,这样的力道人没被砍死,自己倒要被人给人害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北卡老爷说完,这姐妹俩连连称“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