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同阿爹一起吃完饭,连碗都没顾得洗,我就在阿爹的冷眼中屁颠屁颠地拿着绣花针和线去找孟桑了。
为了给董公子一个惊喜,也为了避开大嘴巴的小筑,我向孟桑讨教女红这件事是在孟桑的房间里偷偷进行的。
孟桑坐在桌前看我自怀中抖搂出我藏了好久的针和线,拖着腮帮问我想要给她家表哥绣个什么。
我想了下,未出门子的姑娘送给心上人的礼物无非也就是手帕、香囊之类。
这些年,阿爹既是慈父又当严母为我没少操心,但他到底是个男人家,每日忙里忙外,虽然较寻常人家的父亲多了份温柔细心,说到底终究比不得寻常人家母亲对女儿的那份细心。
我自幼淘气,他又将我当半个儿子式的放养,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把我教养成窈窕淑女,女红之类的不用说他更是没有想过。
从没有人管教着我学些女儿家的东西,我无拘无束惯了也受不得这些束缚,对女红这些自是一窍不通。
前两年说书人还没离开欢喜镇的时候,我最爱听他讲话本子。情窦初开的年岁,那些个公子佳人的故事听得多了,逐渐联想到自己与董公子,难免开始浮想联翩起来,
一时冲动自己躲在家里偷偷瞎折腾,给董公子又是绣荷包又是编同心结,做完以后眼巴巴地送过去,结果丑得董公子直皱眉头,不是拒收就是丢给小筑。
再后来,我也就没有了瞎折腾女红的兴致。
如今箭在弦上,孟桑问我想要给董公子绣个什么,我反倒说不上来了。
这些年,我没少送董公子东西,虽然谈不上不贵重,但心意都是实打实的。董公子要么看都懒得看一眼,要么转身就丢给小筑,真正收下的屈指可数,对我的打击也不是一般的重。
我托着下巴在孟桑房间里不由想起这些往事,突然灵机一动,要不然就绣个董公子的小像吧,绣个他自己的小像送给他,他就不好意思再丢给小筑了吧。
我立即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起来,“桑桑,我要绣个你表哥。”
孟桑正坐在我对面喝茶,听完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你要绣个我表哥?”
我望着她,小鸡啄米一样地点了点头,“嗯嗯,我要做个荷包,荷包上再绣上你表哥的小像,让你表哥每时每刻都带在身边,每时每刻都会想起我。”
“既然想让我表哥每时每刻都记着你,你干嘛不干脆绣个你自己上去?”
我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我哪有你表哥好看。”
我说的是大实话,荷包上绣个董公子上去那叫锦上添花赏心悦目,绣个我自己上去,那可不就画蛇添足了。
孟桑,“……”
孟桑是个好师傅,可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孟桑把女红的要领都告诉我了,既然是送给董公子的生辰礼物,我自然只能一针一线地按照孟桑教授的方法自己慢慢缝。
缝了整整一个上午,坐在那一动未动,我是腰酸背疼加手疼,两只手密密麻麻全是被针扎过的小孔,可气的是荷包依然还没有缝好。
孟桑在房间里陪了我一上午,到最后只得一边喝茶一边叹气,“四喜啊,你究竟是不是个姑娘家,怎么比个男子还笨手笨脚?你信不信就是我表哥学起来,都缝的比你快,缝的比你好?”
我立即猥琐地在脑中意淫了一下董公子安静地坐在这里给我缝荷包的画面,忍不住偷乐起来,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但是转念一想孟桑她也没有说错,董公子向来比我聪明,即使是学女红也不会像我这般笨手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