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紫霄宫中分座次

三清与伏羲、女娲虽是徒步而行,沿阶梯步步走上,但却也是极快,不多时就到了玉阶尽头,那便是泰元峰顶了。此处虽然是玉京山巅,但是并不狭小,反而十分开阔,竟是一片平坦。再往前走去,则是到了一座宫殿门前。这宫殿并不是富丽堂皇,也非为恢弘壮阔,却是古朴自然,似有无穷道韵,不可言说。

在宫门上,悬挂着一方匾额,匾额上乃是三个大字——紫霄宫。

洪荒之中,自是不需要文字。凡至天仙之境,皆能洞晓仙家妙语声闻之法,能使己闻,亦能使他人闻。互相交流,一念便知,信手写下,自有道意蕴含其中,妙不可言。可若是论道相谈,亦或是对方刻意施展神通阻拦,那就要看境界道行了。倘若道行未至,自然无法明了,不知便是不知。不过既然是相互探讨,那就是互相印证,又不是要故弄玄虚,平时哪个会来故意为难?

这“紫霄宫”三个大字,当然也不是常人所说的“字”,而是道之显化,却又有些不同。无论所见者是何人,只要看到了,便都能明白,这写的就是“紫霄宫”三个字。

三清等五人先是对着宫殿行了一礼,然后便向宫殿走去,但他们在宫门之前又停了下来。如今宫门大开,却未见到主人,未曾得到他人允许,怎可擅自入内?众人便准备上前问询。

恰在此时,宫殿里面走出一男一女两个清秀童子。仔细看去,这两个童子道行却是不低,竟然都到了大罗金仙之境。

两个童子走出门来,齐声对这五人作揖道:“贫道昊天(瑶池),见过诸位道友。如今开讲之日未到,请众位道友先入内等待。”说罢,这昊天、瑶池便将众人向宫殿内部引去。

众人自然急忙回礼,口中称谢,便跟着进了宫殿之内。

走进宫殿,众人不禁四处观望。

只见这宫殿内部亦是玄妙无穷,古朴自然之中,又透露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难以用言语表述。向四周望去,唯见一片朦朦胧胧,窈冥恍惚,竟是看不出这宫殿究竟有多大。而向上望去,亦是不见其顶,不知道有多高,与在宫外所见全然不同。无限扩张之法,并非玄奥之术,凡修行有成之人皆是通晓,但能让他们这已达大罗巅峰之境的强者都看不明白,却也足以显得鸿钧道行之高深。

再往前走去,又见宫殿里面立了一法坛,高有丈六,应是鸿钧讲道所用。

众人行至法坛前方,又有一秀丽童女走了过来,对众人施礼:“贫道瑶台,见过诸位道友。这方法坛,便是老师讲道之处。请诸位道友自寻地方坐下,静待讲道之日。”

这童女便是瑶池的师妹了,道行也与她师兄、师姐相当,众人又是纷纷回礼。昊天与瑶池将众人引入此地之后,便与瑶台简单沟通了一番,然后分别站到了宫门两旁,而瑶台则是侍立在了法坛旁边。

紫霄宫里极为宽敞,地上足足放置着数百个蒲团,供众仙家打坐之用。不过,看见法坛前方那排只有七个蒲团,众人自然知道,其中定是有些缘法。

太上只看了一眼,便是知晓,那前三个蒲团应是自己兄弟三人的,他也不多言,带着元始、玉宸便坐上了当头三个。伏羲演算之法足以与太上相提并论,当然也知第四、五个蒲团分别是自己和女娲的。他正打算和女娲走上前去之时,兄妹二人心中忽生感应,却是齐齐停住了脚步,同时转身向后看去。

此时宫门大开,又有两男两女,分别结伴从门外走了进来。那两个男子一着明黄,一着赤黄,两位女子一个为品月服饰,一个为月白衣装,正是太阳星上的帝俊、太一,以及太阴星上的羲和、常羲。

奇怪的是,这四人同时进来,仿佛是约定好了一样。可他们两两为伴,双方又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不仅没与对方说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显然两者的关系,并不见得有多么融洽。

他们的情况,其实也并不复杂。在得到消息之后,这四人又在洪荒走动了许多时日,算算万年将过,就都尽快赶了过来,却不曾料到,双方恰好在玉京山脚相会。帝俊、太一出自太阳星,羲和、常羲出自太阴星,气息感应之下,再微微一算,自然都明晰了对方的根基。

他们互不相识,游走洪荒之时,虽然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但是还没见过同出于星辰之上的。按照常理,当然是要相互见礼问候,简单了解一二。

可是帝俊、太一见对方两个都是女子,他们本就素不相识,若是主动问询,却是显得轻佻了点。而羲和、常羲个性矜持,见他们两都是男子,自然不肯提前说话。

故此两拨人马这礼是见了,问候也问候了,却各自都是不发一言,也未曾自报家门,倒是都在等着对方先说。哪知道这一路走来,个个都是守口如瓶,都走到宫殿门口了,却是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

这四个人走进来时,正好是伏羲、女娲准备走向蒲团的时候。

伏羲乃是先天至阳本源所化,女娲为先天至阴本源所成,那四人则分别出自太阳、太阴两星,修行法门也多为阴阳之术,冥冥之中自有玄妙,是以众人皆有所感应。伏羲、女娲知晓,这四位定是与日月二星颇有些联系,而帝俊等人也看了出来,那两人的修行,与自己所修亦有相通之处。

伏羲性格随和,见到四人走了过来,场面颇有些尴尬,他也不着急坐下,而是领着女娲率先见礼。帝俊、太一、羲和与常羲这四人,也知对方道行高深,不在自己之下,见得对方主动行礼,亦是匆忙向其回礼。

听得伏羲言语,他们也知道这两人是一对兄妹,关系匪浅,却是纷纷走上前去。不过这四人彼此之间还不是很熟,各自有所顾虑,故此帝俊、太一走向了伏羲,而羲和、常羲则更偏向女娲。

“诸位道友,相逢便是有缘,何必一直站着,不如坐下再谈。”看着这六人都是站着说话,瑶台担心他们有扰紫霄宫清净,不由得出口劝道。

伏羲转身道了声歉,便和女娲分别走到那第四、第五个蒲团上坐下。

太一看法坛前还有两个蒲团空着,见到伏羲、女娲坐下,便欲向他们身旁那剩下的两个走去。帝俊亦擅演算之法,虽是不如伏羲,却也没差到哪去,自然知道那两个蒲团与自己兄弟二人无缘。他一把将太一扯住,摇了摇头,便和太一同坐在伏羲身旁的蒲团上。羲和与常羲看到这番情景,微微一笑,却是再没看那两个蒲团一眼,互相牵着手,走到女娲身旁坐下了。

这太阳星、太阴星上的四人,不好意思率先开口,便分别借着与伏羲、女娲相谈的机会,顺道与对方搭话。而大家都并未刻意隐瞒,众人没过多久,也就互相清楚了对方的根基,相处更是融洽。六人相谈,好不热闹。

“对了,当初我与女娲化形之时,感受到的气息……或许,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

谈话间,伏羲忽然念及往事,心中想到,当年的疑惑,正好可以向眼前四人询问,不禁朝女娲看去。正在此时,女娲也将目光投向了伏羲,显然二人想的正是同一件事。

只不过,两人目光刚一相对,这对兄妹就同时摇了摇头,各自将视线移开。

紫霄宫中尚有外人,此事或许涉及对方隐私,如今还不便详谈。伏羲、女娲一念至此,也就只好将心头的疑问暂且按下,想到等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