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里,颜若眠深刻的意识到,邵逸寒真的很会收敛锋芒,在最得人心的时候,在皇帝毒解,气色已然有所好转之时,没有选择独揽大权,而是将其交还给了皇帝,面上还表现得如释重负,将为臣子的忠诚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其城府之深,叫她不觉微寒。
不然,以帝王之多疑,定然会暗生疑虑,纵然那人是为其亲子,蓝璃王朝之储君,亦免不了遭受其猜忌。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不甚了解他,因而更不会妄加揣测他的心意。
他们之间好似时而有着些许淡淡的,难以言说的隔阂,时而又因着某些不大真切的关怀而觉着心间弥漫着浅浅的欢喜。
她时常还是会想起远方的故人,那些遥不可及的梦,眸中总是会染上丝丝缕缕浅浅的忧伤,心头划过一丝疼,叫她始终无法忘怀。
一直觉着情感,就只是占据着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一点儿位置,不甚重要,却又足以影响一个人的心情。
在一起生活着,无论有没有感情,也是会产生摩擦的,或深或浅。
与邵逸寒,颜若眠委实是不知该如何形容。
前些日子,她与他的矛盾一触即发,谁也没有妥协退让。
她望着他愤怒离去的背影,手指动了动,欲抬手挽留他,最终还是作罢,手无力的垂下,眼眸低垂,幽幽的叹息自嘴边溢出。
她想,或许她就是个贪心的人吧,什么都想要,却又偏生什么都得不到。
她忘不了心底的那个人,却又是把心尖上的那人给丢弃了。
他对她的影响太大,以至于许多时候,都有意无意的忽视别个的情意,总是想着那不可能的过往与断然再无可能的人。
哪怕他与她已然有了夫妻之实,相距甚远的心有了片刻的贴近,却也只是片刻。
傲然如他,习惯了众人或真心或假意的言辞,又怎会轻易放下面子,放低姿态,去言明心底那隐晦的心意?
他同样的也不曾知道,在她的心底,他究竟占据了多少地位。
他只知道,自从柒霜国回来后,他就时常在她的呓语里听见她悲伤而不舍的念着某一个人的名字。
某一瞬间他嫉妒得发狂,又不得不按捺下那样强烈的愤怒。
他宁愿她的心底没有那么一个挥之不去的人,也不愿她时刻将她记在心尖,埋在心底。
他不许!
不知何时,他已将她看得那样重。
许是他曾经几番追问她口中唤为“阿照”之人是何人之时,她的闪烁其词,又或者是许多次她对他的刻意隐瞒之时,他的怨愤便已在悄然之间蓄积。
他不知他为何那样生气,只是每当他看到她眼底为他人而闪现的欣喜时,失望了。
他从未在她眼里见过因他而起的那样明亮的神采。
尽管有时他也会产生一种错觉,觉着她心底也是有他的,可是那微渺的感觉抵不过那一次次的失望。
他的心思藏的那样深,她猜不到,也不敢去猜。
这看似平静安稳的表象之下,早已蔓延了一股硝烟的味道,蓄势待发。
儿女情长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与他们现下即将面临的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听冬荷说,桃酥近日来又是如何如何的向邵逸寒献殷勤,邵逸寒又是如何如何的来者不拒。
冬荷好说歹说的,颜若眠愣是无动于衷,没有半点反应,不开窍,冬荷只能是在她冷淡的目光下无奈的闭上了嘴。
望着那漫天星辰,颜若眠不禁在想,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她迫不及待的想飞出这座皇宫,飞离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也担忧着漩双此时此刻的处境,更害怕即将爆发的战争。
莫名的她感到极其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