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见祝家那孩子怎么样?”回到家中时乔声声第一个面对的便是乔母的询问。
“挺好。”她点了点头。
“祝家和咱家门当户对,你们结婚之后两家也更好发展。”客厅喝茶看报的乔父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她,语重心长地说。
“嗯。”乔声声复又点头,应了声。
“你说要早听我和你爸的哪里至于走那么多弯路。”乔母一副“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的姿态。
“你们满意就行。”
门当户对,挺好。
当只谈利益不谈感情,选择也就变得更加简单。
她也曾满心欢喜,却撞得头破血流。
想开了也就很难再在乎了。
“感情这东西都是可以培养的,订婚的日子也近了,多和人约约促进促进感情知道吗?”
乔声声敷衍地点了点头,已经不想再听下去,神色间浮现出些许疲倦,“我累了,先上去休息。”
“你这孩子……”乔母不满地看着她上楼。
喻理理和她不一样,如果说乔声声是白日花火,那她是暗处燃烧的烟火,而时至今日无论是她还是她都已经没有什么过分在乎的了,年少时的骄傲鲜活已经凉透。
那天之后,他们开始频繁地接触,像是热恋中的情侣,见家长的事儿也很快走上了流程。
戏嘛演得够真才会有人相信。
“昨天你和于敢正式见父母了?怎么样?”乔声声随口问了句。
平日里除了约会,还有工作,乔声声可倒好,借着工作的由头直接飞到了北方,堪堪避开了长辈们组的饭局。
“挺满意的。”
是他们满意还是她满意已经不重要了,所以她没问,她也没说。
喻理理和乔声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思绪回到昨天见到于敢父母时的场面。
严格来说她和于敢并不适合,谈恋爱不适合,结婚不适合,但家世适合。
“理理啊,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不用拘束。”于母慈爱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看得出来于父于母对她还是挺满意的,那热情不似作假,虽说掺杂了些水分,他们都知道长辈们想要看到的是怎样的场面。
“好的阿姨。”喻理理乖顺地微笑点头。
再正常不过的见家长环节,唯一一个小小的插曲仅仅是因为她无意间听到了于母和于敢在阳台的交谈。
“你和那姓方的姑娘最好真的断干净了,不然你也知道后果。”前一刻还和颜悦色的于母当即沉了脸色,对于敢说的话含着警告。
“妈,她有名字,她叫方月明,不是什么姓方的。”于敢心头窜上火,面上爬上几分怒气。
他也曾带着方月明回家见父母,郑重程度远非带着喻理理来时可比,可他的父母不同意,一再刁难,他怎么舍得他的姑娘受这样的委屈,以行动表明立场。
可他家中的手段才哪到哪?
方月明想要和他有一个未来,他们想要争取一个未来,她为了他一再忍让依旧换不来一丝可能。
“我和阿月早就结束了,都这么久了,你们还不放心吗?”于敢怒极反笑,情绪波动渐渐平息,他心情忽然就那么平静下来,“妈,你们到底还想要我怎么样?”
喻理理心下了然,她轻轻笑了笑,没再继续听,不动声色地回到了客厅。
你有你的爱而不得,我也有我的心之所向,谁也没有资格要求谁把心腾干净。
“遗憾吗?”乔声声右手手肘搭在沙发扶手处,交叠的双手放在膝上,整个人显得慵懒又放松,哪怕对面坐着的是合作对象她也有这个自信的底气。
“怎么会不遗憾?”方月明转了转右手中指的素圈戒指,垂下的眼眸中满是失意,她自嘲地笑了笑。
早就已经过去,该翻篇了,可她还是放不下,忘不了,那一个个午夜梦回总会怔怔落泪。
是爱还是执念,她已经分不清楚。
是遗憾亦是清醒,过去已经过去,他们都已经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未来,只是那未来中不再有彼此。
别人的爱情听着是那样的深刻而难以忘怀,是连旁观者都为之遗憾的程度。
如果……
可是现实哪有那么多如果。
“只是爱抵不了万难,我们都已经尽了各自最大的努力,也算对得起那段感情,只是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走下去了。”
尽管他们最终没有在一起的根本原因在于各自的家庭,很多事情也不是坚持就可以有结果的。
只谈爱很简单,可爱并不能跨越山海,排除万难,他们谁都没有错,只是有缘无分。
“班长大人,你从来就不是会被过去绊住的人,这不就合理利用身边有效资源了。”乔声声指了指桌上的合同,挤眉弄眼地调侃道。
几年不见,处理好了工作上的事情,关于对方这些年不曾参与过的那些空白和遗憾可以说的太多了,也更容易产生共鸣和话题。
“相比之下我更羡慕你,一旦错过,一旦受伤,再爱你也不会回头。”方月明摇了摇头,她神色诚恳,是发自内心的羡慕。
“我就当你在夸我好了。”乔声声笑道。
“你会亲自来我真的很意外,也谢谢你愿意帮我。”她已经很久没有和旁人说过这些,倾诉之后心情也轻松了些。
与于敢在一起的日子快乐且悲伤,她没有人可以诉说,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在这段无望的爱中,没有结果的结果好像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除去高中时期的同学兼舍友的关系,这个项目也不是没有前景可言,于公于私这投资我不亏。”
“亲自考察一下也更有把握不是吗,再说了,利益面前没有情分,若你这项目一无是处,我脑子又没有坏掉,明知打水漂还要做。”
乔声声耸了耸肩,说的义正言辞,是情分也与利益相关。
再者她私心也不想叫她有什么思想负担,毕竟投资嘛,就算亏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的事儿,哪里有还没有开始打退堂鼓的,这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一往无前的方月明。
“声声你啊还是一如既往地犀利。”
“噗,这波商业吹捧差不多就行了哈。”
她记得高中时期的方月明,那是她想要成为的样子,她是她见过最勇敢的人。
她已经在雾中走了太久,迷茫了太久。
她们都在走出属于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