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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宜昌没想到,开口收了一大笔聘金的阿奶,居然会将这些钱全部占为己有、一点儿也没有想过要给他姐姐陪嫁!
转眼,又将这些钱财,全都拿出来给栾东旭娶媳妇儿!
这才是让栾宜昌生恨的地方,一度让他差点生气地,将自己亲生老爹都赶出家门。
若非有个愚孝到愚蠢懦弱的老爹在,他们一家子,日子怎么会过得如此艰辛难过?!
最后,在栾宜昌的坚持,宜秋棠的暗里支援下,栾家暴发了家庭大战,正式分家另过为结局。
因为这争吵,黄沙坝的村民,也就知道了栾家的破事:
“大伯娘算计侄女,阿奶卖孙女”的丑闻,真真是完整的公诸于众,一度让栾家大房的人,都不敢挺胸走在村道上。
毕竟,谁家会这么愚蠢,卖了自己女儿,给大伯家娶儿媳妇?一大堆的聘金、却让被卖的出嫁女两手空空的出门——
就连要强了大半辈子的北来香,在这一件事情上,也挺不直腰。
被村里好些同辈的老太太,在背后点着她的名字骂她“老懵懂”,为了大儿子,将小儿子一家子都得罪狠了。
很多精明的老人,在对比了栾家长子和幼子之后,对于栾中立这一选择,完全不看好:
这栾建华连自家小弟,都能不顾亲情算计的如此之狠,等两个老家伙老的动不了时,这长子真的能对毫无用处的父母,事事孝顺?
呵,当然,传言就只是伟言,结果如何,那就只有天知道了[‘等天收’]!
栾宜玥一到了阿奶家,果然就只看到她阿奶在。
至于她阿爷,此时应该去了外头林地里,捕捉癞蛤蟆去了。
而陪坐在她阿奶身边的,正是用了她的聘金,才能娶进栾家大门的大堂嫂池佳芸。
栾宜玥脑中有健全的记忆,立马就知道,她这个大堂嫂,现在正怀着第二胎,正是已经三个月了。
“阿奶!”栾宜玥一看到阿奶这个目标人物在,眼泪夺眶而出、突兀凄厉的哭喊道。
“喀吧”一声,池佳芸被吓了一大跳,“阿”地一声,手中捧着的米盆、就应声摔倒在地上,面上就露出了做错事的表情,讪讪地望着阿奶后,这才将眼神投向栾宜玥——
让心疼粮食的北来香气地抬头,直接朝着栾宜玥吼道:“叫魂呀,不知道你大嫂怀着吗?吓到我乖曾孙,你赔地起嘛!”
“阿奶,你救救我吧!我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栾宜玥却是不搭理这话,而是拉着女儿来到北来香身边,扶着肚子朝着她哭道。
“太姥姥,呜呜~~”栾宜玥的话,让小珠宝一懵,但是还是很精灵的掩着眼睛哭着附和。
“你、你怎么这副鬼样子了?”北来香再讨厌小儿子一家,但是这些都是她的血亲,看到一直圆润健康的二孙女,挺着个肚子却瘦地如骨柴骨似的身形,吃惊的反问。
池佳芸也是吃惊不已,因为她嫁进栾家,这才明白自己是小叔卖了女儿才娶的自己入门,心里对于栾宜玥的遭遇也是有同情心的。
特别是,看到栾宜玥一年比一年孱弱的身形,这种小内疚感,渐渐地觉得如尖刺,扎在肉中,拔不出来肉就要烂了。
她忙扶着腰站起身来,上前扶住栾宜玥的身体,开口说道:“玥妮子,你这、这是怎么了,快坐下来,别累着了。”
“呜、阿奶,阿奶!你救救我们这对可怜的母女吧!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栾宜玥却是一抓紧了北来香的手腕,就不愿意放手,而是大力地,越说越大力的攥着阿奶的手,大声哭道。
“呜呜,妈妈,你不要哭,我要妈妈……”小珠宝却是被妈妈这种说法吓地真哭上了,特别是妈妈眼中的眼泪,怎么看也不是作假的!
“好了,小芸,你带着孩子先离开,我跟玥妮子说几句。”北来香一来被二孙女的孱弱样子骇到,二来,也是被栾宜玥手中的力量给扳痛地狠了,因此动了怒气地喝声道。
“乖,小珠宝不要怕,妈妈在这里,别怕……”栾宜玥看到女儿被自己吓地声音都尖细了,忙开口安慰道。
池佳芸走过来牵走了小珠宝,哄着她坐在堂屋前,那里能看到灶房屋前的情况,这才让小珠宝渐渐地收了哭声。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不是才小半年没见吗?你这鬼样子,等你老娘、小弟看到了,就要杀上来跟我拼命了!”
北来香利索反手扭开了孙女捏着自己的手爪子,反过来扯着二孙女的细小胳膊缓缓坐下来,语气不好,动作倒是不粗鲁。
“阿奶,我、我心里苦呀!”说着,栾宜玥就将她今天在濮阳家的遭遇,和在村尾老龙眼村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放他娘狗屁的,江丽婷是吧,等着,阿奶明天拉齐人马,不将濮阳家闹地无脸见人,我就不姓栾北氏!”
北来香气地大力的“啪”地一声打在自己大腿上,朝着二孙女恨铁不成钢的反问:
“所以,你这些年,就是被你那狗屁婆母和大嫂压着?你、你这个猪脑袋,在夫家受苦受累,你都不会回娘家哭诉的吗?”
“渠哥、渠哥他也不容易。”栾宜玥除了这个,也想不出能回答什么,难道说自己当年太眼瞎了?!
“你、你这死性子,真的是被你姥养得太温驯了!你说你象谁?你娘的性子也没有这么软呼呀!真真是、气死我老婆子!”北来香看着瘦成骨头的栾宜玥,真是气地不行!
她再不喜欢,那也是她的亲孙女,就算要欺负,也只有她这个亲阿奶才能欺负!濮阳璩氏算个鸡|八!
还有那个姓江的,居然敢在外头唱衰她栾家女?!真真是放她娘的狗屁!
“阿奶、我、我一个小媳妇儿,丈夫不在身边,小珠宝又小,肚子还揣有一个…我能怎么办?呜呜~~真、真闹地不可开交,我这在濮阳家的日子,还能怎么过下去?!”
栾宜玥摸着眼泪,将前世自己不敢说的话,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前世的她,因为顾忌的太多,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与濮阳家闹地生死两难、不容同存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