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6年8月13日,年轻的中枢卿罗德里戈财阀阀主蒙托亚.罗德里戈被随从在晚宴上叫走,匆匆赶赴曼哈顿下城医院。
当蒙托亚抵达产室外时,一声响亮的啼哭使他兴奋不已,罗德里戈财阀的第一继承人诞生了。
蒙托亚当即为自己的孩子起名为西斯托.罗德里戈。
西斯托刚满月就被送回了罗德里戈财阀治下首府布宜诺斯艾利斯,罗阀元老院随即开始了对继承人最严格的培养。
西斯托非常早慧,这也令罗德里戈家族元老院内的一众元老们兴奋不已,他或是罗德里戈家族一千多年来最有天赋的继承人。
西斯托四个月就能开口说话了,一岁开始认字,三岁就能阅读理解。
可当命运指引着五岁的西斯托.罗德里戈独自一人闯入了财阀禁书库后,一切本来顺理成章的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改变的不仅仅的西斯托本人的命运,也包括了罗德里戈家族甚至于整个财阀世界的命运。
西斯托几乎看完了所有被称为禁书的著作,其中包括柏拉图的《理想国》、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克劳德.圣西门的《新基督教》、卡尔.马克思的《资本论》等等。
之后,西斯托又开始阅读洛卡斯.胡安的著作:《近古国家制度研究》、《社会主义》、《东方文明》等等。
他的阅读涵盖了人类发展每个时期,社会制度、经济制度、宗教改革、科学发展等方方面面。
西斯托对洛卡斯笔下的国家制度产生了极深的认同感,而这种认同感也将伴随其整个人生。
特别是东方文明里描述的那个伟大的国家,千年文明被列强几近覆灭,在承受百年屈辱后,再度逆风崛起,虽然这个故事在这个世界没有结局,可或许在穿越者卡尔那个宇宙中他们已经做到了吧。
那一刻,西斯托仿佛他就不是财阀之子,而是来自东方文明的穿越者,他似乎还记得儿童们生机勃勃的在欢笑中嬉闹,少年们在课堂中奋发向上,青年们在为了爱情与事业而拼搏,中年们作为时代的栋梁以自己的力量为国家富强而奋斗,老年们也能过着老有所养的幸福晚年,家人们聚在一起时欢聚于一堂。
这才是一个富有活力的人类世界,这才是社会该有的样子。
这时,一张纸条从洛卡斯的书里掉落在了地上,被西斯托捡到了……
这是一张被打印出来的文稿,最上面有一行小字“洛卡斯遗书”,看笔迹是他父亲蒙托亚的字迹。
洛卡斯.胡安的遗书很短,才几百字,可落在西斯托眼里却如同一盏指路的明灯,为西斯托.罗德里戈驱散了前路的迷茫。
是的,世界病了!这个本来属于全人类的世界,不该由财阀们来统治。
此刻,西斯托忘记了他父亲蒙托亚就是罗德里戈财阀的阀主,也忘记了他本人也是财阀之子,真理的所在与立场无关。
至此之后,西斯托在阀内元老们指导下更加刻苦的学习。元老们教授西斯托的财阀治术,西斯托都在反着学,他已经习惯于站在人民的立场上思考,在财阀元老们的教授下,却在研究如何对抗财阀的统治。
西斯托作为家族千年一遇的天才,只用了短短十年时间,就搬空了十多位元老累积了数十年的知识。
到了这时候他的理论已经相当扎实了,所以也已经没人能阻止西斯托往更深处‘堕落’了。
16岁的西斯托学成之后,本应该去京畿辅佐父亲蒙托亚.罗德里戈参理中枢政务,但他却选择了离家出走,周游世界。
想以自己的眼睛,亲眼看看财阀统治下的世界。
他一路踏遍了十二大财阀,甚至还去过已经覆灭的帖木儿财阀首府,被战争摧残至断壁残垣的喀布尔。
西斯托一路亲眼目睹,财阀们统治下的人类是如何一步步踏入更悲惨的境地,世界各地都有很多人因破产而沦为奴隶。
平民们为了不继续向下堕落,只能拼命的为财阀工作,这也使得他们的劳动力价格变得更为低贱。
许多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们被舍弃在街头,靠着乞讨度日,就算是这样的生活也只能靠运气来活到过下一顿饭。冰冷的财阀世界,也一并封冻了人类的同情心。
在经过暮财阀时,西斯托还能看到一些人情味,那个自称礼仪之邦的民族,还未彻底泯灭。
但西斯托很清楚,靠着某个心善的阀主或某些善良的人民是解决不了社会根本问题的。要彻底改变现状拯救人类,就必须除掉这个世界的原罪:财阀!
2934年,西斯托.罗德里戈到达北欧,途径拉特财阀后驻足于斯德哥尔摩。因为西斯托的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财阀即将发生的变革。
拉特财阀的主人,拉尔森家族,似乎也在寻求改变,他们并不想偏安于北欧。
虽然西斯托不知道拉尔森家族底气何在,居然打算以财阀的财力以及其近古皇室的血脉,重建一个君主制国家,实现其称霸欧陆的野心。
虽然西斯托对财阀们的争霸不感兴趣,但拉尔森家族建立国家的想法却吸引了西斯托的注意。
于是他留在了拉特财阀,亲眼见证了拉尔森家族是如何一步步的走向了疯狂,又是如何一步步的迈向了灭亡。
在西斯托.罗德里戈看来,以这种脱离了人民而建立起来的君主制国家,即使真握有更为先进的技术,想要反抗财阀世界,仍是自寻死路,完全不值得同情。
接下来西斯托亲眼看到了灭阀后的恐怖,拉尔森家族从上至下逐被屠灭。
可西斯托还是没能做到一直旁观下去,动了恻隐之心,协助了当时还在襁褓中的拉特公主斯丽玛茜安成功逃亡,而西斯托本人却在这次行动中,被财阀的军队捕获。
以西斯托所犯下的罪行,根据联邦法律是要处以极刑的,但在即将行刑之际,执行官却通过深度身份识别系统,识别出了西斯托的真实身份。
然后逐级上报,蒙托亚得知西斯托在北欧被抓的消息,也只能厚着脸,以放弃利益分配为条件,赎回了爱子,西斯托.罗德里戈这才算是躲过一劫。
不过这也只算是西斯托一生坑爹事业的开始,蒙托亚很快就发现了,他生这个儿子,是来向他讨债的。
2938年,22岁的西斯托以罗阀第一继承人的身份,随其父蒙托亚.罗德里戈参加了一场中枢卿晚宴。
那场晚宴上,除了在职七名中枢卿外,其余四名递补中枢卿,也出席了,十一大财阀的阀主与他们的家人都汇聚一堂。
西斯托觉得这又是一个改变世界的机会,于是他在晚宴上突然起身发布了反财阀统治的演讲。
虽然才说了一小半就被反应过来的蒙托亚.罗德里戈给拖走了,但西斯托言论却完全站在了‘贱民’的立场上,引起了当时入席的绝大多数财阀贵胄们的不满。
蒙托亚为了平息事端,也为了保住他的儿子,只能暂时辞去中枢卿职务,沦为长期递补中枢卿,并带着西斯托启程离开京畿纽约这个是非之地,回往罗阀本土布宜洛斯艾利斯。
蒙托亚决定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后,亲自去教西斯托如何成为一个财阀之主,如何成为一个领袖世界的中枢卿。
蒙托亚一直相信,他天才的儿子迟早能够带领罗德里戈财阀重新走向辉煌,进而解开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
然而,蒙托亚.罗德里戈的这颗慈父心,还没能来得及感化西斯托就再次被打脸,父子两人才回到家没几天,西斯托又跑了……
这回跑的杳无音讯,或是因为西斯托太了解财阀的行动方式了,所以即便蒙托亚.罗德里戈动用了十一大财阀的情报网络,也找不到西斯托的踪影。
就在蒙托亚焦头烂额之际,西斯托则边享受着他的自由,边把一路所见所闻,用笔记录了下来。
旅途中西斯托用自己的笔记录下点点滴滴所见所闻,也用自己的心交换着一个又一个的伙伴。
……
女孩红着脸对西斯托说:
“你…你!不用管我的,我一个人能行……”
“你真不用管我!如果我掉队了,就把我扔下就可以了…”
“不是和你客气…我的力气比你还大……真的!哎?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见莎尔茵.沐背着比她人还高的行李,西斯托实在看不过去了,也不顾莎尔茵的反对,帮这个小女人背了起来。
也不知从何时起,沐也开始习惯依赖西斯托了。
……
直至西元2943年,西斯托将整理后的财阀世界见闻录以及那封洛卡斯遗书,编撰成籍,定名为《长夜》,在反抗组织的帮助下秘密刊行。
《长夜》以纸质书籍的发行方式,成功躲过了财阀的视界网络监控系统,开始向全世界扩散,正如洛卡斯遗书中的那句话:
写出来的文字都会存在,因为已经被未来的你看到了。
起初,《长夜》并未引起财阀们的重视,也或许有人存心放任不管,想看看蒙托亚.罗德里戈的笑话。
自认为完全掌控世界的财阀们也绝对没想到,西斯托这个财阀家的纨绔,会写出一本破坏财阀统治根基的书来。
直至《长夜》发行好几个月后,世界逐渐开始了动荡,各地民权运动愈演愈烈,财阀们这才意识到他们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2944年3月11日,此时距离《长夜》首发已经过去了七个多月,联邦政府颁布了《全面禁止纸质书籍发行与流通法案》,并且在全世界范围内收缴纸质禁书。
然而,亡羊补牢,为时已晚。《长夜》造成的破坏力已经形成,再也无法逆转。
不久之后,联邦法院缺席判决西斯托.罗德里戈犯下反人类罪,并且裁定《长夜》为S级禁书,凡是私藏该书的联邦公民,都将被判刑。
为了保住罗德里戈财阀与家族不被牵连,罗阀元老院在联邦法院作出判决后的第一时间就宣布取消西斯托的财阀继承权,并剥夺西斯托的罗德里戈家族姓氏,阀主蒙托亚.罗德里戈也只好忍痛断绝了与西斯托的父子关系。
然而,罗德里戈财阀还是被牵连了,被联邦政府判罚二十年内不允许入阁中枢卿。
可财阀内卫部队再怎么收缴,也无法阻止该书继续扩散影响力。
《长夜》成为了民众反抗财阀的火种,洛卡斯遗书更是鼓舞着越来越多不愿为奴的人类。更多被压迫的人民化身战士,纷纷加入到了这场反抗财阀的战斗中来。
财阀们开始还能对零星的反抗保持克制,一方面因为首席中枢卿郑崇光并不想做出反人类的举动;另一方面人口也是财阀的一种财产,杀人很伤钱。
可是,这场反抗的声势越来越大,直至2944年11月,近百万来自世界各地的民众汇聚伊斯坦布尔,联合起来请愿释放被阿斯塔法奴役的十七万负产囚徒。
中枢卿会议启动了财阀扩大会议,即十一家财阀都可以参与平权投票。投票结果以10:1通过了财阀武力干涉伊斯坦布尔事件。
然而,首席中枢卿郑崇光的反对票,国会一致拒绝的投票结果,以及总统的一票否决权,都被财阀们的集体意志无视了。
财阀们联合起来想杀人,论谁也阻止不了!
2044年11月11日夜,震惊世界的惨案,就在那个夜晚发生了。
西斯托并不是那次行动的组织者,但却在那个夜里发出了绝不屈服于的声音。
莎尔茵.沐作为西斯托旅途中的伙伴,不顾西斯托的反对,也随着西斯托一起来到了伊斯坦布尔。
那个夜晚很恐怖,三百台战争装甲步兵冲入上百万平民堆中疯狂杀戮。
面对恐惧,西斯托并未在第一时间逃跑,反而就地组织起了人员,妄图以血肉之驱阻挡钢铁洪流,以帮助更多人逃跑。
就在西斯托即将被战争装甲步兵捏碎之际,一直被西斯托视作小女人的莎尔茵.沐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扛起了受伤的西斯托夺路而逃,随后在同伴们的接应下,他们一路冲出了财阀包围圈。
那一夜三百台无损的战争装甲步兵,以及死于财阀之手的七十万不屈的亡魂,成为了人类共同刻入DNA的记忆。
有人记住了恐惧,选择了屈服,也有人记住了仇恨,选择与财阀们不死不休,而西斯托很明显的属于后者。
可是,绝大多数的人类都是理智的,他们见识到了什么是无敌!
财阀们得逞了,平民们开始了恐惧,也懂得了害怕,并相信财阀不可战胜并非神话,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于是,许许多多参与伊斯坦布尔之夜的幸存者,纷纷向财阀们自首。刚刚兴起的革命,戛然而止。在战争装甲步兵面前,血肉身躯下的心灵显得太过于脆弱了。
公元2944年至2954年的十年间,革命陷入了低潮。而西斯托与一群志同道合的同志,为了躲避财阀们的追捕,四处逃亡。
在这个过程中西斯托与伙伴们相依为命,他也收获了他一生的挚爱:莎尔茵.沐,二人在同志们的祝福下成为了夫妻。
于是,西斯托无论身处于多困难的环境下,也能保持乐观的心情,即使是逃亡的生活,也被他视作蜜月旅行。
至于其他同志如何做到一边啃着狗粮,一边乐观的逃亡,这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他们决定走向未来共和国的应许之地,至今因为财阀力量相互牵制,还未被开发的冰雪大陆:南极洲。
西斯托指向地图上的最南端:
“我们必须建立国家,建立强大的军队才能打败财阀!而那里有我们需要的陆地!”
有人不愿意去那种苦寒之地,也有人在漫长的流亡过程中产生了动摇。于是,西斯托在流亡南极的旅途中,被曾经的同伴给出卖了。
当一行人跨越了麦泽伦海峡,踏上荒无人烟的火地岛后,财阀们的军队也追杀而来。
西斯托与革命先驱者们在猝不及防之下,遭受了非常惨重的损失,西斯托本人也身负重伤陷入了昏迷。
关键时刻,莎尔茵.沐再度爆发了在伊斯坦布尔时所展现出的强悍,孤身冲进了敌人营地,三进三出间终于救回了自己的爱人。
看对着昏迷的西斯托,莎尔茵.沐在他的额头上重重亲吻了一口:
“我爱这个年代,也爱着你。”
于是,沐把西斯托交给其他同志后,再无话语的嘱托,只有眼神中充满着无限的留恋。
这支财阀军中,有他们根本无法对付的战争装甲步兵,所以必须有人做出牺牲,引开敌人,才能让大部队逃跑。
也只能由财阀世界的第二号通缉犯,西斯托的妻子莎尔茵.沐带队承担这个诱饵任务。
直至确认西斯托已经被人带离火地岛后,站在悬崖之巅,背朝大海的莎尔茵.沐才停了下来。
面对着无数妄图活捉她的财阀走狗们,莎尔茵.沐深深吸了一口烟,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她从来没在西斯托面前抽过,沐希望自己能留在西斯托心中的印象,还是那个旅途中需要保护的小女人,到死也是。
最后,莎尔茵.沐扔掉了烟头,纵身跳下了悬崖,与冰冷的海水混在了一起。
......
当众人被迫将西斯托从医疗仓中强行唤醒,流亡的队伍已经进入了南极圈阿蒙森海域的熊岛,此刻联邦海军靠着破冰船开路已经逼近,一颗颗炮弹落下,无数革命者在炮击中丧生。
西斯托转醒之后,在队伍中没有看到沐的身影。从众人闪躲的眼神里,西斯托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什么都没有问,爬起身来,一个人孤寂的走在了队伍的最前端,带着大家穿越了那条提早准备好的退路,抵达了南极洲大陆,他们的应许之地。
在此之后的很多年,开朗西斯托就像变了一个人,没人看到他正常的笑过。
来到南极之后,西斯托建立了自由先驱者阵线,在长夜的天空之下立誓:
“我们将在此地建立共和国,解放全世界被财阀压迫的人类!”
然而这句话出口后,西斯托与他的组织,将迎来一场真正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