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克斯准尉是自由军破甲部队,263破甲装甲车的车长。
汉克斯自以为是幸运的,他是前年扩军时才入伍当然新兵。
最初也只是个最普通的列兵。
自由军的士兵等级,在非战争情况下是很少变动的,有很多服役多年的老兵顶多从列兵晋升为上等兵,然后随着年龄增长,相继退役。
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可在和平时期,一个没有背景的平民,想要从列兵干起来当将军,是完全不可能的。历史如此,现实也是如此。
汉克斯本来也是妄想大军中的一员,虽然他只是一个最低级的列兵。
无论汉克斯训练多么刻苦,也不管他如何的努力上进,却只能看着身边上了年纪的老兵,晋升为士兵的巅峰‘上等兵’。
汉克斯和他的同伴格格不入,甚至同他上司,士官学校出生的伦盖尔中士也没办法相处好。
因为汉克斯觉得,军人就要时刻保持一刻上进心。然而,伦盖尔中士的准则就是混吃等死,所以他带的士兵也是如此,除了汉克斯。
直到在一次救援行动中,263车将执行最危险救援任务。
可道路被雪崩阻挡,车子开不上去了,263车的官兵必须徒步背着救援物资上山。
可发生过雪崩的地区,地质不稳定,随时还有继续发生雪崩的危险。
伦盖尔觉得混不下去了,又害怕军法,只能丢下士兵,假装进山搜寻其它路,然后找地方躲起来,就一份中士工资,拼什么命啊。
263战车其他士兵见指挥官没了后,觉得有了充分的理由,选择了畏缩不前。
在危机关头,只有新兵汉克斯对着剩下人喊道:
“如果我们现在退缩了,哨所里的官兵就没救了!诚然伦盖尔最终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而我们也将一起被钉上耻辱柱,将来有一天,我们身陷危险时,也没人会来救援!这是你们想看到的结果么?不怕死的跟我一起上!”
那些老兵油子自然不会被这番话打动,只有和汉克斯同期入伍的两个新兵,与汉克斯一起背上行囊,弃车在雪地中步行攀爬,在经历了惊险的旅途,最终把救援物资送达哨所,挽救了一个小队的哨所官兵。
事后,临阵脱逃的伦盖尔被抓了,扭送去了军事法庭。而临危不惧的三名士兵,都受到了嘉奖。
特别是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的汉克斯,还得到了西斯托德亲自接见。
有些人把危险看成一种不幸,而有些人却能把危险看成机遇,汉克斯属于后者。
当汉克斯得到西斯托亲自接见后,已经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西斯托称呼他为:
“汉克斯准尉……”
西斯托后面的话,汉克斯一句都没听进去,因为他已经处于极度亢奋中……
准尉……汉克斯从一个大头兵,一下子跳过了士官,直接晋升成军官了。
本来在汉克斯之上的上等兵以及士官们,一下子都成为了下级,还要对自己行礼……
这种感觉太棒了……
等汉克斯回过神来,他手里已经捧着西斯托亲授的委任状,他已经成为了临时大总统西斯托亲自任命的近卫。
这本来是一个美差,但汉克斯突然做出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决定:
“大人,请让我去前线吧,我想打仗,我想立军功!我想当将军!”
西斯托略一迟疑,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同身边罗伯特耳语几句,罗伯特对汉克斯说:
“汉克斯准尉,如果现在让你回到263战车,你可愿意?”
汉克斯急忙点头:
“愿意!只要有仗打,有军功能立,我都愿意。”
然后,长夜战争爆发了,汉克斯所在的263装甲车,主动要求驻守在最危险的圣马丁走道山口。
……
郑常达还是不依不饶的阻止总指挥希尔达的草率:
“希尔达将军,前面圣马丁走道地形复杂,我建议驻扎一段时间,派人探查后再做决定。”
给予撤退的希尔达一点都听不进去,只是敷衍的回答:
“之前我们已经走过一次了,过度谨慎就是怯懦…”
“可是……”
见郑常达不依不饶的还在纠缠,希尔达马上就做出了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决定,之间他一挥手:
“海伦芬第一,第六,第九,第十一,第十六小队,对山口进行炮击…”
‘砰砰砰!’‘砰砰砰!’
炮击来的太快了,郑常达也不及阻止…
不负责任的电磁炮击,酿成了一次雪崩,使得圣马丁走道的入口变得更加狭窄,这落在郑常达的眼里,这场雪崩酿成的后果,可能会断了联邦军的退路。
郑常达觉得希尔达的命令是愚蠢的,但郑常达却不知道,这次炮击本应该是希尔达.海伦芬在这场战役中唯一正确的决定。
只是因为汉克斯的存在,才使得希尔达的这一行为变成了愚蠢。
恼羞成怒的希尔达,回过头来还埋怨了郑常达:
“看到没有!你说的伏击呢?”
郑常达无语,也就不再说话了。
……
炮击酿成的雪崩,把263战车被埋入冰雪之中,战车随着时间渐渐被压垮,车内的空间被挤压,氧气也越来越少。
此时,车长汉克斯只要发动战车,并启动战车防护力场,就能够隔绝暴风雪对车子的压力,同时也能启动维生系统。
但是其所产生的能量波动会暴露自由军的埋伏。
其实263号战车内部,当时也发生了激烈争论,甚至还有老兵为了抢夺战车启动钥匙而对汉克斯动手。
之所以没有启动战车,后来的人们发现,是汉克斯亲手将钥匙掰断了,并把半截吞进了肚子里,这才阻止了那些有着疯狂求生欲的老兵油子妄图启动战车。
或许当时有人问汉克斯:
“如果你现在死了,还怎么成为将军?”
而汉克斯的回答一定是:
“死了能不能当将军,我不知道,但如果苟活下去,非但成不了将军,还会背着无法洗刷的耻辱,这比不能成为将军,更不能让我接受……”
汉克斯后来确实成为了将军,西斯托把一枚准将的肩章,放在了汉克斯的墓前,自由军破格追封汉克斯为准将……
汉克斯是第一个以列兵身份晋升将军的自由军战士。他19岁入伍,20岁因功成为军官并于同年牺牲,在本因是他二十一岁的年纪,他被洛卡斯共和国追封为将军,这也是洛卡斯共和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将军。
汉克斯将军的传奇注定被一代代自由军人中传颂下去。
......
汉克斯的传奇,不光流传于后世,即使在第一次长夜战争中,其意义也重大。
他使得希尔达.海伦芬,把联邦军带进了没有退路的伏击圈。
圣马丁走道,一侧是白茫茫的冰封海面,而另一侧,则是不可攀登的冰丘。
冰丘之上,五百余台破甲战车,五千多名反力场破甲弩手,沿着半岛融雪公路待命。
走道之中,自由海军少将戴姆勒率领的数百台海军战争装甲步兵组成的冰原伏击部队,埋伏在圣马丁走道的拐角处。
冰原之侧,图雅达克带着自由军战争装甲步兵主力部队集结完毕,随时准备出击……
而对于这一切一无所知的希尔达.海伦芬,正带着他的联邦军,踏入了自由军天罗地网之中…
……
罗伯特与西斯托的计划几乎是完美的。
之所以还有‘几乎’这个词语出现,只是因为联邦军中有三杰,谁也不敢把话说满口。
……
罗伯特有些迫不及待:
“大人,敌所有部队已经进入了圣马丁走道,是否可以发动第一击?”
而西斯托却显得更加沉稳,作战经验也更加丰富:
“再等等,他们进入窄地后,队伍还会继续拉长,等他们先头部队,过了福斯特冰丘再动手!”
西斯托很清楚,第一击的有效性,关乎这场战役的胜负,他要等待最有利的时机。
然而,无论西斯托如何等待,该松懈的联邦军,还是毫无防备。
只有暮、列夫塔克、南云三支财阀部队,在联邦三杰的率领下,依旧保持着高度戒备…
当先头的南云财阀军过了福斯特冰丘,距离圣马丁走道北口只有五分钟的行军距离,已经不能再等了。
西斯托的机甲,扣动了反力场破甲弩的弩机,对着漆黑的夜空射出了第一箭,紧接着‘嗡’的一阵密集弦响,自由军数千反力场破甲弩在车载电脑机精确的抛物线计算后,对空齐射,命运一击就此发动…
极夜的漆黑中,突闪无数暗红色的星芒。宛若流星般划破天际,留下一条条尾痕。
似一场流星雨…
或若有人被这种美丽吸引,呆立在当场不动。
可伴随着冰丘上的一阵弦响,红色的星光无情落下,覆盖了几乎整条圣马丁走道。
反力场破甲箭砸在战争装甲步兵上,轻松刺穿了防护力场。
美丽的景色没能吸引郑常达,他反应及时,第一时间下令让众将士举盾!
好在,这些破甲箭的穿透力并不是太强,大多被防护合金盾牌弹开,少数则深深没扎入了盾牌中。
从冰丘上俯视,黑光虎贲的盾阵,在一轮射击后,犹如一只黑色的刺猬。
在不远处,同样也出现了一只灰白色的刺猬,那是列夫塔克的部队,指挥官是安德烈.赫克托夫与郑常达同为联邦陆军三杰,能在突袭中幸存,可见盛名之下无虚士…
自由军的第一击,由五百多辆战车,五千多具反力场破甲弩,同时发射了一万五千多枚反力场破甲箭。
几乎每一台战争装甲步兵,都被招呼十枚反力场破甲箭,如果没有防备,足以致命。
主将希尔达.海伦芬,更是被招呼了数百枚破甲箭,被射为了一株仙人球。
虽然,每一支箭上,都刻有发射士兵的名字,但很难区分最后到底哪支箭才是致命的,或等验尸结束后,军功会被分成几十份。
在自由军致命的第一击后,又有数百台战争装甲步兵当场毙命。
特别在联邦军主将希尔达被射杀的消息传开,士气出现了短暂的崩溃。
很多士兵慌不择路,逃向茫茫而无尽头的冰原……
随着一声巨响,海冰面被炸碎,那些逃跑的士兵纷纷坠入冰冷的大海。
这时联邦军人才发现,圣马丁走道原来很窄很窄。
能够活下来的,都是那些勇敢、理智、反应快的最出色士兵。
此时军中军衔最高的是联邦中将郑常达,也就顺理成章接管了这支濒临崩溃的部队指挥权。
郑常达与赫克托夫迅速合流,组成了一个更加稳固的盾阵,在二人的指挥下,之后反力场破甲箭集射,对盾阵中联邦军就无法造成伤害。
为了能汇合更多还活着的联邦军,郑常达命人发射了闪光烟柱。
虽然方法有些原始,但在极夜天候下,效果显著。
很快,就有被打散的强兵汇聚而来,郑常达身边已经聚集起三百多台战争装甲步兵。
赫克托夫立刻请示郑常达:
“郑将军,我们是否应该先退出圣马丁走道?”
郑常达略一沉思,反问:
“赫克托夫将军,你的意思是,从出发点退出去?”
赫克托夫点头:
“是的。”
郑常达叹了口气:
“可我估计退出不去了,现在已经派人探查去了。”
如郑常达所料,很快侦察兵就来回复:
“报!将军大人!叛军已经利用刚才的雪崩,建造了一道冰墙,并驻放了部队,由于电子设备干扰,无法判断叛军兵种与数量,但从轮廓上判断,为战争装甲步兵!”
自由军有战争装甲步兵的事实,除了希尔达与联邦高层自欺欺人的不承认外,郑常达早有心理准备了。
他们既然可以制造反力场的远程武器,战争装甲步兵的制造对他们也并不太难。只是按照南极的经济总体量,叛军拥有的战争装甲步兵,最多也就一个军团。
一个军团的战争装甲步兵,本来对于联邦军构不成威胁。
然而此时在郑常达身边的战争装甲步兵,仅仅三百多台残兵,其余都分在在圣马丁走道上,成了破甲弩箭的活靶子。
圣马丁走道的通讯,几乎被完全遮蔽,在先前的测试中,联邦军确定联络范围只有两公里。
然而,在三公里外,又升起了一缕樱红色的荧光烟柱,与郑常达本阵的灰色荧光烟柱相互辉映,格外显眼。
樱红色是南云财阀的徽标色,放出这根烟柱的,自然是小野东三郎。
按理说,小野东三郎看到灰色烟柱后,应该退回来与郑常达合流。
但在反力破甲箭的威胁下,不如结阵自保比较实在。
郑常达得知三公里外还有友军幸存,也感到一丝欣慰,随即想派出联络人员…
可还没等郑常达有所行动,通讯器里想起了小野东三郎的声音:
“我方遭到叛……争步兵袭…数量不……求增援!”
小野东三郎是派人接近本阵两公里,通过信号中继,才与郑常达联系上,所以信号断断续续,也使得郑常达感到一阵急迫。
“收到收到!我们立刻前来支援,请小野将军坚持五分钟!坚持五分钟!”
郑常达害怕信号不清,特意把时间说了两遍。
很快收到了小野东三郎的回复,他似乎听的很清楚:
“五分…?……持不了…顶多三……紧急……”
郑常达紧促眉头,一边下达整队的命令,一边在指挥频道同赫克托夫说:
“看来小野将军已经支撑不住了,赫克托夫将军,你带着大队随后维持盾阵慢行,我带着黑光虎贲前去支援!”
赫克托夫却表示了反对:
“目前敌情不明,急行军必然受到损失。再说,小野为人我比较清楚,事态必然没有他所说的紧急。”
郑常达还是坚持自己的方案:
“同是袍泽,我们断然不能见死不救。”
赫克托夫还想阻拦:
“您作为目前最高指挥,且身为财阀世子,一旦有什么意外,对士气打击更大,不该亲自犯险,不如由我带人做疾行,郑将军带大部队缓行!”
郑常达此刻已经对黑光虎贲下达完了命令,又关照了下赫克托夫:
“事态紧急,只能败中求胜,疾行更需要部队的相互配合,我对黑光虎贲比较有信心,就这么定了,赫克托夫将军,大部队就交给你了。”
说完,也不等赫克托夫再说什么,带着集结好的黑光虎贲,一路疾行而去。
三分钟行军三公里,对于最高时速八十公里的MS-22来说,也不算太难,开足马力冲锋就可以了。
但要面对冰丘上不断飞下来的反力破甲箭,需要虎贲军在疾行的同时保持阵型,相互保护。
过程中,郑常达的战争装甲步兵稍微快了一步,身后的近卫不惜性命,连忙将盾牌护在了郑常达的背部。
但接下来的一阵箭雨,却将这名近卫的战争装甲步兵,扎成了刺猬。
郑常达得知身后的近卫战死,没有回头,因为战场容不得他懊悔失误,也容不得太多悲伤,可眼眶还是忍不住有些模糊。
那名战士,名叫郑辛。本是平民出生,作为孤儿被郑家收养,并和郑常达一起长大。
很多人劝郑常达,说郑辛是个阿谀奉承的小人,所以郑常达这几年也刻意疏远一些。
直到生死关头,才知道郑辛对自己是忠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