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阀联姻一切基础于利益,当中的故事也不止无情两个字就可以概括。
如果说普通婚姻维系的是两个家庭的关系,而财阀之间的联姻就在维护两个财阀的利益,这份利益有时候甚至可以撼动世界的格局。
利益可以包容感情,利益也可以高于感情。只可惜,人们所看见的财阀联姻,感情与利益的关系是单向的。
财阀世界从来没有能左右利益的感情,以前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只要符合双方利益,婚姻就必须维持,即使感情破裂也必须维持,如果不符合利益则必须分开,即使两人之间有如胶似漆的感情也不例外。
和族南云财阀掌握太平洋的制海权后,其出色的运营理念与残酷的海上剥削制度,使海运成本一年低于一年。
现如今,即使与路上邻近财阀之间的贸易,也更多的依赖海运。
暮阀是当今全世界最大的制造业财阀,更低成本的海运物流,也是非常现实的需求。
华和友好,是几百年来的主旋律,也是两大财阀基础于利益的相互依存。
暮阀出口商品价格优势很大一部分也来源于南阀低廉的海运成本,而南阀的海运贸易中百分之四十来自于暮阀的商品进出口。
暮阀和南阀近千年来的关系可以说是错综复杂,首先华族同和族亦敌亦友,这点双方财阀高层都有清醒的认识,既有当下现实的利益,也有无法忘怀的历史。
只是生存在当下的两大财阀更重视利益一些,使得两个民族暂时只能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然而这种因为利益而促成的友好,背后却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野心与更深的恶意。
为了缓和利益之外的不必要恶意,财阀之间的普通婚姻,就成为了这种利益的添头,起码在婚姻期间,两个财阀可以多一种沟通渠道。
暮阀与南阀之间的婚姻,本来只是为了表现出两阀的友好,更是在那个剑拔弩张的年代,消除彼此之间恶意的手段。
这场婚姻最初想法很单纯,以不去改变两阀之间的利益关系为条件,以不破坏世界利益的总格局为基础。
任何一方都不想涉及财阀核心,所以也就要避开第一继承人序列。
自那年南云和慧第一次踏足暮阀领地‘相亲’的一刻起,她给郑常洛的映象是相貌出众、气质优雅,这对于郑常洛来说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
相对来说,本来的相亲对象,郑常洛的弟弟郑常达对于南云和慧颇为不屑,这才有了之后的故事。
其后,暮阀突然宣布,由原本第二继承人郑常达接替郑常洛,成为暮阀阀主的第一继承人。
世人当时多认为,郑常达取代郑常洛成为财阀第一继承人,是暮阀权利纷争而产生的结果。殊不知,这只是兄弟二人之间的一次交流而已。
必须要有人娶南云和慧来维持暮南两阀的友谊,而郑常达的心中只却有白家之女白晏。
相比于爱情的重要,暮阀阀主之位,对于当年的郑常洛与郑常达兄弟来说并无诱惑力,这更像是一种负担与责任。
郑常达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就必须承担起第一继承人的责任,而郑常洛放弃第一继承人,也能因此得到了他所心仪的南云和慧,可谓两全其美。
事实就是这样的草率,因为爱情。这如果传扬出去,暮阀会成为财阀世界最大的笑话。
所以西元2961年的那场婚姻,是由放弃财阀第一继承权的暮阀嫡长子郑常洛,迎娶南云平八郎的嫡长女南云和慧。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长夜战争之后,随着原暮阀第一继承人郑常达在长夜战争中陨落。西元2967年的中枢卿换届,暮阀也只能由郑常洛递补而上。
那背负在郑常洛身上与南阀的婚姻也就尴尬了。虽是无意,事实上成为了财阀世界所罕见的联姻同盟。
联姻同盟是指某财阀之主迎娶了另一财阀的嫡女,两个财阀之间就会超脱于简单的友好,形成了同盟关系。
这将给其它财阀以明确的讯号,两大财阀都将以彼此为优先级利益伙伴。
自西元2851年联邦政府成立后,确实也有过几次联姻同盟。
前任西欧海伦芬财阀阀主曾娶过当时北非萨拉丁阀主的亲妹妹。
为了制衡这两大财阀的联姻同盟,第二年,中东阿斯塔法财阀的阀主娶了东欧马其顿财阀阀主的长女。
这两次联姻都有非常明确的结盟信号,于是,在联邦政府的大框架下,欧陆与中东一直持续着冷战状态。
当然,如果抛开财阀利益不说,一般这样的婚姻,结局都不算美满。
就比如萨拉丁财阀在缔结与海伦芬财阀婚姻同盟后的第二年,老阀主就死了。萨拉丁新阀主的政策更加倒向摩森财阀,急于撇清与海伦芬财阀的关系,断绝了与海伦芬财阀的同盟。
这一明显破盟举动,也直接导致了萨拉丁财阀内的新旧两股势力交锋,最后爆发了长达十几年的内战。
萨拉丁的破盟,最终也引发了海伦芬财阀的婚变,以及随后的第一继承人变更。
这场财阀之间的联姻同盟,堪称反面教材。之后财阀每每财阀动了联姻同盟的想法,就会以萨拉丁与海伦芬为模板,以儆效尤。
所以无论是南阀还是暮阀,其实都不想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
而且当下,南阀与暮阀联姻同盟,并不符合双方的最高利益。因为南云财阀的第二大客户就是目前全世界最强财阀摩森。
西元2971年后,摩森财阀阀主詹姆斯.摩森,又将出任内阁首席中枢卿,而南云平八郎的八年任期已满,准备再次退阁。
面对着太平洋两岸的两个世界最强财阀,以及‘友好’的北方临邦,第三财阀列夫塔克,南云财阀历来准则就是风往哪吹就往哪倒。
他们并不想因此而成为某一方的附庸,所以南云和慧与郑常洛的婚姻对南云财阀来说就非常的麻烦。
对于暮阀来说,同样也是如此。暮阀肯定不希望因为联姻同盟而破坏其一贯中立的立场。
特别是与南阀同盟会彻底打破东北亚与列夫塔克财阀的军事平衡。
如果与南阀缔结海运同盟,也会破坏暮阀与甘达迪财阀之间维持的印度洋航运贸易利益。
等等这些,都是暮阀不得不要面对的难题。
南云财阀希望能在西元2971年,南云平八郎卸任中枢卿职务之前,郑常洛能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
是否能够主动解除婚姻,不然就必须达成符合双方利益的同盟协议。
于此同时,暮阀内部的十二家族会议也希望郑常洛做出一个决断。
……
抛去阀主与中枢卿的身份,郑常洛是一个相对传统而顾家的男人,并不希望被财阀利益而影响婚姻。
可是,当财阀的利益再次成为了婚姻的枷锁,郑常洛与南云和慧这场婚姻,很难维持下去了。
利益切断是一个很简单的决定,这种果断,也将作为一个财阀之主的基本素质。
可郑常洛从来不算一个合格的阀主,以至于郑常洛在首次出任中枢卿的四年内,一直没能做出调整预案。
郑常洛只是拖一天算一天,他所希望的财阀利益与家庭关系分开对待,实际上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随着西元2971年三月,南云平八郎完成交接,正式卸任中枢卿。一个必须决断的日子也随之而来。
南云和慧嫁入郑家,本也是带着利益目的而来的,两种东方文化也有着很大的差异。
最大的三观分歧点,华族受到儒家思想熏陶,暮阀将人性置顶。而和族则接受了财阀世界的主流价值思维,即金元价值观,南阀始终利益优先。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近朱者赤。在宠妻狂魔郑常洛潜移默化的影响且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使得南云和慧本来冷若冰霜的心灵渐渐融化。
这应该可以成为一段相对美好的婚姻,却还是要迎来诀别之日。
此时,南云和慧再次怀孕,且已经有四个月了。和慧将自己重新打扮了起来,就如初见时那般。郑常洛也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你真的决定了么?”
郑常洛挡在了即将离去的南云和慧面前。
南云和慧努力保持着平静,语气也控制的很好:
“是的...”
郑常洛很不甘心:
“能不能再考虑下?”
南云和慧只能以更坚决的态度回应:
“不能,你知道的,这是唯一符合两阀利益的决定。”
郑常洛情绪似乎有些失控,突然吼了起来:
“家庭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与别人又有何干?我们就不能任性一把么?”
南云和慧摇了摇头:
“或许普通的家庭可以两个人决定,但财阀联姻是两个财阀的事情。或许我还能任性一些,但你是一阀之主,你是世界的中枢卿,你的决定能改变世界的格局,任性注定不属于你!你们华族有句老话:如果儿女情长,注定英雄气短。”
郑常洛有些难受,一把抱住了南云和慧:
“我可以不顾一切,即使不当这个阀主!我更在乎这个家。”
这句话令南云和慧想起,当年那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郑常洛,他是真做的出来的,和慧不由鼻子有点酸:
“哎,可你已经没有另外一个可以担起责任的弟弟了。虽然我认为你这样的说法很愚蠢,但还是很高兴,临走还能听到你能这样说,我会记得你的好。”
此时的南云和慧在郑常洛的怀中嘴角才露出一丝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她也紧紧抱住了郑常洛。
突然和慧想起了什么:
“对了,肚子里的孩子,你给起个名字吧。”
郑常洛抱着南云和慧,一边享受着最后的温存,声音低沉的说道:
“那就起一个熙字,将来出生后,就叫郑鸿熙吧。”
郑常洛感受到和慧在自己胸口蹭了蹭,其实是南云和慧在点头:
“好的,那就叫他鸿熙,这个名字我很喜欢,我会照顾好这个孩子,鸿祯就交给你了,你也帮我好好照顾。”
南云和慧似乎是没有意识到,她并未提到郑鸿博,已经不重要了。
一刻之后她挣脱了郑常洛的怀抱,转身离去。
空气中还留有和慧的余香,郑常洛看着所爱之人渐行渐远。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但愿有一天,能再见你于眼前。即使一切只是利益,但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西元2971年3月16日,南云和慧跟随其父南云平八郎,离开了联邦首都纽约,返回了南阀直属领地。
第二天全球的各大媒体争相报道郑常洛与南云和慧因感情破裂而离婚。
随后暮阀与南阀都公开声明,该事件属于郑常洛与南云和慧的个人行为,并表示遗憾。并且声称,该事件不会影响到两大财阀的友好关系与贸易正常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