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历史上钟乐其去世的时间越来越近,皇宫乃至皇城却一如既往的安静,不像是有什么横祸的模样。这既让离归感到安心,却又令她百感交集。安心只道她可以天天见到乐其,不用面对离别的悲愤;百感交集又说她每拖一天,夜澈就危险一天。
可真正到了钟乐其走的那一天,离归整日地坐在殿内,只是一动不动沉思着,恼在一日也不见钟乐其人影。
直到夜晚,什么噩耗都没有传来。
离归走出大殿,殿内竟是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她不禁感到害怕,一路奔跑着到皇上寝宫,可是一入大门,便有千盏灯点在院子的四方与小道上。
前方钟乐其身着一袭绣金纹的紫长袍,纹样直至裙摆。外罩一件亮绸面的白色对襟袄,配上腰间的白玉。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黄色丝质冠带。
他这是盛装在等我。
离归目不转睛凝视,一步步走向他,他却始终龙颜不悦,没有展开笑颜。她仿佛踩着花瓣样的梯子,直到他的眼前。
离归问:“乐其,你在等我?”
乐其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问:“现在该告诉我了吧!”
离归顿了顿,道:“告诉你……”
他一脸期待着,却又担心着。
离归知道,只要过了今天,历史就不会灵验,就说明她有改变历史的能力,这样乐其也就不用……
离归凑近他的耳朵,道:“我喜……”
粉灼却发功了,“还不赶快说出实情救我主人!”
离归不能自己掌握语言,嘴竟然不自觉动起来,道:“我来就是为了你的灵魂,你的灵魂是另一个人的……”
“不……”离归捂住嘴,再没敢说一个字,明月及时制止,两人殴斗,竟跳出来他们面前的空地上。
一派冰蓝,一派暇粉,倒是把院子照的堂亮。
粉灼开口:“哟!可以现人形了,不错啊!”
明月叫嚣:“我忍你很久了,老是动我主人,都被送出来了还这么嚣张!”
两人的气势波及五米开外,离归知道,若是放任势必无所掌控,祸及他人。
“都给我回去!”离归狠话。
两人并没有回去的意思。
离归看着明月:“明月,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
明月收下手中弓箭,消失在眼前,粉灼也消失了。
乐其只是干愣着,顿了好久,他喃喃:“你要我的灵魂?是否是巫师所说的,世界上真的有灵魂的说法?那么若是我的灵魂给了你,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吗?”
离归望着他真挚的眼神,嘴唇咬出了血。如果可以,她多想把自己乱棍打死!刚刚若不是粉灼捣乱,也不会至这种境地!可是这个时刻,他居然还想着……
“我……”
乐其抱住离归,轻声说:“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
离归推开他,流着眼泪道:“乐其,你会没命的!我不想骗你。”
乐其似乎不是那么意外,只是用手擦擦她的眼泪,道:“没命又如何,若是有命,你能永远留下来吗?”
离归迟疑了,“我……”
他又咧开嘴露出整齐的牙齿,笑了笑,道:“既然这样,我又不如成全你。只要你记得我就好了!”
“我还要告诉你……”离归揽住他的腰,“我……爱……你。”
乐其笑着,留下晶莹泪珠,听到这句话,他没什么遗憾了。他此刻抱着,只希望香气能够长一些;他此刻看着,只希望她能够好一些;他此刻守着,只希望自己能够和她一起。
她将符咒从背后扶上他的背,乐其能够感觉到动静,可他没有阻止。他感觉到自己在消失,问:“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离归含泪回答:“是时间,你出现的时间,晚了些。”
“没关系,我知足了。”
环抱成空,眼前成空。
一阵阵烟花的绽放声传入耳边,离归抬头瞬间,院里的灯与烟花形成辉映。
“竟又是烟花。”
月离归跪下,扇自己一巴掌,只是再站起来,眼前是一片黑,她倒在烟花夜空下。
月离归,你为什么不再等等,和他一起看看这……他给你准备的烟花……
原来一切果真是空。
若再有一次,只愿做个隐形人也不要伤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