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赌

大型的居民社区里每天都有许多新的店铺开业,或许能在这社区内稳定的发展、盈利、生存。与之对应的即是没落的店铺的离开。

上个月初,在一个做饭特别难吃的饭馆离开后,这个社区出现了一家书店。

信息爆炸的时代电子阅读已经成为主流方式,纸质阅读大概只是学生的专利了。

生活越来越急躁,人们选购商品也大多冲着品牌效应和广告效应快速购买。这个书店又不是品牌书店的加盟,又没有过多的宣传力度,只是因为那家饭馆饭菜难吃到了一定地步,才让人有所注意。

社区内的老人每逢饭后坐在一起总爱聊些八卦,年轻人有特别喜欢应为一些事情进行打赌,这家书店的出现为这个社区的人们带来了一些话题。

比如说,几个月后书店会宣布倒闭。

三个月后,一位年轻人打开了书店的大门。背上的背包还没放在吧台,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年轻人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滑向了右边。同时把手中的包放在了吧台上面。

“喂?“

“三个月了,你赚到钱了吗?一直在亏本家里不可能一直养着你这个店啊”电话那头很大声的吼道震得耳朵有些发麻。

“爸,我在努力了毕竟干什么都不可能一开始就赚钱。”年轻人打开免提把手机放的离耳朵一定的距离。

“从门面开始,到装修,又到办理证件你知道家里花了多少钱了吗?这开门三个月了,一毛钱没赚到不说,每个月还得给你贴进去水电费,工资,购置物品的费用。你知道花多少钱吗?”手机里的吼声还是很大手机都震的抖动,年轻人的手都一抖一抖的。

“想没本拿钱要么去打工要么就违法,打工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了。”年轻人很平静的说完了这句话就把电话挂掉了随手扔在了吧台上。

年轻人打开吧台的刷卡器打了上班卡,埋头收拾起桌面来。

桌面上面一个蓝色水杯,一台显示器,几盆多肉还有两株不知名的植物是朋友送的,据说天热的时候就会开花了。

他有一些胖,大概一米八左右,八十公斤。

吧台里面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年轻人在里面来回走动,怎么看都很滑稽,就像在这个电子阅读时代开一家纸质书店一般。

正当年轻人摆弄吧台上的多肉时,手机又响了起来,震得整个吧台都在晃动。

年轻人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没有备注单纯的是手机号。他知道这个手机号的主人是谁,因为熟悉数字,所以手机里也根本没有存这个号码。他把手指滑向了左边,但是并没有把手指抬起来,一番左思右想,不知经历了几许挣扎又把手指滑向了右边。“喂,爸。挂你电话是我不对,您先别说话,听我说说”

“我不想放弃我喜欢的东西,我知道家里也很有负担了,我承受的压力并不比你们少。我有那种感觉,如果这次失败了,以后我肯定都不会再给自己打工了。而且开家书店也是我的一个梦想。我现在就是在赌,不知道结局但是我想拼一下。”年轻嗓音有些沙哑,语速却很快。他怕被打断,怕很多东西,这些怕都写在了脸上。

紧接着是许久的沉默。

“我知道你吃苦,但是这么久了不赚钱就算了,书店的名字总的想一个吧,我每次和别人说我儿子开书店都不知道怎么介绍。总不能一直说书店的名字是儿子的书店吧。”手机里的声音很无奈,带着一丝妥协。

“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吧。您就别太担心书店的事情了。”

“行在外面过好点。”

其实在父亲说要起书店名字的时候,年轻人就有了决定。

书店开在这里,人生走的每一步,看不见的未来,每时每刻人都在赌,赌以后的生活,赌下一步的结果。

就像看一本书,无论是偶尔听说的,还是不经意看到的,内容一无所知但是当你决定翻开书的扉页时候赌博就已经开始了。

既然人生是场豪赌那么书店名字不如就叫赌书。

赌书就是读书,也符合这里的气氛就这样挺好的。

九点一刻,店里唯一一位拿工资的人来到了店里。他叫北方,他的爸妈都是南方人,一直向往北方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因为血统原因北方并没有向北方的男人那样又高又壮,只有一米七出头,六十公斤都不到。他最终也没到北方,只是到中原。

“清哥,早上好啊。”北方总是这样充满朝气,带着积极,好似没有烦恼。原来年轻的店主名字叫做清。

“啊,北方你来了啊。我给你说我给书店想了个名字你帮我参谋参谋怎么样。”清只顾着想到名字的兴奋都没有察觉到北方的到来。“我觉得人生是场赌博,就像你远离家乡来到北方,一切都是未知的,你敢迈出来就是进入了这个赌局,这个书店也是如此,而且书店读书,所以我想让书店名叫做赌书,你觉得可以吗?”

北方听了清提出的意见,双手互握有些紧张∶“清哥,那个我觉得吧。。。。怎么说呢?”

“北方,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大男人说话磨磨唧唧的。”

“赌书是读书的意思但是也是赌输,没人喜欢喜欢输,特别是在赌这一方面。”

“好像是啊,没人喜欢输,我也一样。与其输还不如让其无。”清的一腔热血被瞬间浇灭了。

人在灵感涌上心头的时候总是盲目的冲着灵感就去了,不计后果。

“如果你有别的名字推荐就告诉我一下。”在热情被泯灭之后,人们剩下的只是对生活的平静,一种脱离了世界一般的平静或者说是寂静。

“清哥既然赌输不好听,不然我们就将赌字拆开,贝者之人不是人,贝者书店不止书。”北方的脑子总是有些跳脱,贝者就是赌,在书店赌就是赌书也就是输。

清抬头开了一眼望着他的北方,满眼睛的希望之光,他曾经几时也是这样,记得有些模糊了,那是他刚步入社会的时候——辍学。这可能是他一生最失败的一场赌博了,输的一塌糊涂,输的未来没有丝毫光亮。

他满怀希望的来到了这个社会,没体验到人吃人,也不知道没钱真的寸步难行。那个眼睛里的希望之光也是在那时燃烧的最亮,也是在那时逐渐熄灭。

刚刚步入社会的清对什么都认真负责,每逢有好的意见或者点子都拿去给领导看,希望被选中,被实施。然而一次次的漠视一次次的否认,清变得越来越懒也逐渐随着基层的员工偷奸耍滑,根本意识不到眼中的光越来越微弱了。

清看到北方那希望的眼神,不知是为了鼓励北方以后的生活也要如此还是准备好了赌输的准备,点头道∶“提议很好,暂时通过,关门之前没有人反对就用这个名字了。”

北方本就是积极乐观的人,意见被采纳,更是表现在了脸上,就只差欢呼雀跃了。带着满心欢喜投入了一天的工作,可是这个赔钱的书店一天也接待不了几个客人,工作也不会太久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看书。

清喜欢这个书店,因为是他的书店,不管是什么名字,有没有生意,或者地处如何。

他不知道书店还能开几天,没了书店又该何去何从。父亲或许会满脸失望吧,然后一夜之间又老许多,明明没有多大年纪的父亲为自己操碎了心,年纪也和外表对不上来。

北方呢?去更远的北方嘛?还是回到南方的家里?这都是未知,原来从书店开启的那天这个巨大的赌局已经不能说结束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