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满身的怒气被陈文这么一说,一下憋住发泄不得,她舍不得对陈文发火,以眼神示意陈大山跟她出来。
陈大山低垂着脑袋跟在陈老太身后出了陈武两兄弟的屋门。
陈老头坐在那一动不动,只顾着抽烟,跟陈大树的事事不问相比,陈老头只有在人伤害到他的利益时才会管上一管。
陈老太出了房门,一直注意着屋里动静的苏氏忙迎了上来,她忐忑的叫道:“娘……”
陈老太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只冷声道:“别,我可当不起你这声娘……”
陈老太这么说,苏氏愣了一下,眼泪立时盈满眼眶,在这最重孝道的年代,陈老太的话,无异于把她驾在火上烤,要是让别人知道,别人不会说陈老太,只会说是苏氏的不是。
苏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是儿媳不懂事,您不能这么说啊,您这么说让儿媳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
苏氏痛哭出声,只是无论苏氏怎么哭诉,陈老太始终不松口,反而烦的要命。两句话的功夫,陈大山跟在后面出来了。
看到苏氏跪在那里,他只皱了下眉头就没说什么,他知道他娘的脾气,今天不把这口气出了,是不会顺心的,她不顺心谁都别想好过。
再看苏氏跪在那里,手里还拎着他买的药包,陈大山心里有些埋怨起苏氏。
都这么久了还没熬药,这要是陈武醒了没药喝,他娘肯定又要闹了,这时候把陈武照顾好比什么都管用。
果然,陈老太一个眼神瞟过去看到苏氏手里的药包,那脸色立马难看了三分。
苏氏还不自知,她心里难过,不自觉的将扎药包的绳子死死的往手指上饶,一圈一圈的,手指被勒成了黑紫色。
这是苏氏紧张的表现,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下意识的做这些。
陈老太眼神凌厉的瞪着苏氏走过去,苏氏紧张的僵着身子,都忘了哭她以为陈老太是要打她,下意识的闭紧了眼睛。
陈老太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药包,那可是她花了一两银子买的,怎么能给苏氏糟蹋。
由于那线饶在了苏氏的手指上,所以陈老太这么一拽,苏氏一个不防,手指被勒的鲜血直冒,疼的她“嘶”的一声,忙用手去捂着伤口,可那血还是从指缝滴到了地上。
陈大山激动的不自觉抬脚向前跨了一步,看到陈老太的脸色又顿住了。
陈老太看到苏氏的伤不为所动,还讽刺道:“流了这么点血就要死要活的,装给谁看,以为人人都像我儿子那样没脑子么?哼……”
苏氏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又觉得委屈,不知怎么做才能让陈老太对她满意。
陈大山在陈老太身后怯懦着道:“娘,还是让梅娘去包一下吧。”
都说十指连心,苏氏的手流了这么多血,陈大山心里就知道肯定伤的不轻。
“死不了,她苏氏的命这么大,跳河都没死,又怎么会因为这么点伤就死。”
陈老太的话,陈大山不知该怎么反驳,他想说这不是死不死的事,要是陈文陈武两兄弟,哪怕是被针扎了一下,陈老太都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怎么到了苏氏这里就各种的看不过,这个问题,陈大山也想不明白。
按说苏氏是十里八村的好媳妇,怎么就这么不受陈老太待见。
说起来还是因为当初陈苏两家义亲的时候,苏家多要彩礼的事,别人家娶媳妇七八两就算是多了,可苏家那会困难,硬是比别人家多要了二两。
要是谈不拢,不做这亲也就是了,农村人家也没这么多的讲究,可陈老太偏不,她认为这是苏家看不上他们家,硬的憋着那口气多出了那二两。
所以在陈老太看来,这苏氏就是她买来的,跟那牲口差不多,可以随意使唤磋磨。
陈家不是拿不出那二两银子,可陈老太的性子,她的便宜岂是那么好占的,苏家别人她没办法,可这苏就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还不是她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
陈老太拎着药包自己进屋找药罐子子去了,心里直骂废气,这段时间家里尽是喝药的人,也不知这是招了哪路的霉气。
村子里只有两口井,村东一口,村西一口,村里人吃睡水都靠着这两口井。
而陈家住在偏西,所以陈夕跟陈林两个人到了村西头的井边,由于不是做饭的时候,打水的人不是很多,唯二的两个人还都是身强体壮的妇人。
一人陈夕不认识,她打了水就担走了,只见那水桶打满走起路来都不带晃的,只陈夕陈林两个孩子带了一个桶,打水的妇人叫潘花,见到这情况,那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咋叫你两个娃子来打水,家里的大人呢?”
陈林别看都十岁了,可由于常年吃不饱,那身高自然就上不去,所以看起来,连七八岁的孩子都不如。
加上陈夕本就才六岁,又面黄肌瘦的,看着更小,所以那妇人才会说是两个娃子。
陈林笑了一下:“花婶子,我已经是大人了,可以帮家里做事的。”
陈夕道:“是啊婶子,我和哥哥两人可以抬动一桶。”
潘花叹气:“就你们这矮不愣登样,还大人,估计那扁担往肩上一放,都能把你们压趴了,走,婶子给你们送一担去。”
两人忙摆手,陈林道:“花婶子,我家就离这里不远,不用麻烦。”
陈夕接过嘴道:“是啊婶子,我家很近的,所以家里人才会让我们出来打水,我们慢慢来,抬不动一桶就抬半桶,您忙您的,不用管我们。”
潘花家里也是一堆的事等着,所以也就没有深劝,只把井边的桶放到井里,系了满满的一桶上来。
倒了一半到两人桶里:“好了,你两看能不能抬动,抬不动再倒点出来,这半桶,你们等会儿再来抬。”
陈林看着桶里的水嘴甜道:“谢谢花婶子,我们可以的。”
潘花不确信道:“你们真的行?”
陈夕走过来,一手拎起了那半桶水:“婶子你看,我都能拎起来,所以您别担心。”
潘花吃惊陈夕那么小的人就能把这水桶拎起来,而且看样子还真没费什么劲的样子。
别说潘花了,就连陈林都奇怪,他妹妹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陈夕却不想再藏拙了,她想一点一点把自己力气大的事给透露出去,循序渐进总比力气突然变大,让人容易接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