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分家,出发

陈老头还没说话,刚刚还奄奄一息的陈老太一下跳起来了。

“你做梦,我还没死呢,就想分家,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这么大……”

“住嘴。”

陈老头大声呵斥,陈老太下面的话憋在了嗓子里,想起刚刚被陈老头打的那么惨,她硬把下面的话憋回去了。

只用眼睛瞪着陈大山,陈大山却不为所动,只定定的看着陈老头。

陈老头叹息一声,他明白自己儿子心里想的,只是分家,他从没想过,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提出来,可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他虽然难过却不想再拦着了。

只最后问了声:“你……想好了?”

陈大山痛苦的点了头,陈老头没再说什么,对陈家太爷道:“叔,正好您在,就给做个见证吧!”

说完这话,陈老头整个人好似被抽空了力气。

一圈的面面相觑,不明白事情闹到最后怎么就成分家了,难道分了家,陈大山就能安心让才十五岁的儿子去服兵役了?

陈家在这不可思议的平静中分了家,不管陈老太怎么闹腾都没人管她。

最后陈老太见实在拦不住了,又道:“家里还三十两银子的债,要分也得把这也分了。”

陈老头怒喝:“你给我住嘴,害了林子还不够,还要把陈文犯下的事也推到老二家去吗?”

陈老太扯着嗓子道:“什么叫推过去,这本就是他这个做叔叔应分的,他不是要分家吗,那就分个清楚明白。”

陈老头气的话都说不出了,陈大山道:“那就听娘的,分吧!”

陈老太见他这么痛快倒有些傻了,她本意是用这外债吓吓陈大山,让他知道分家就要拿出一大笔钱,好知难而退,没想到陈大山竟连顿都没打一个,这下她就是再想找什么借口也是不成了。

众人纳闷,陈家不是在说陈老太偷偷把陈林报去服役的事吗,怎么又突然说起分家了。

就这样陈家在众人的不可思议中将陈大山一家分了出去。

陈大山没要多,甚至连屋子都没要,只自己屋里的东西和一袋粮食,就这还让陈老太肉疼的很。

陈大山这一会就似老了十岁般,村长看他可怜,给他在陈家不远处指了块地,让他在那搭个草屋先住着。

陈大山却执意道:“我想要村北山脚那里。”

众人愕然,陈老头痛心:“大山你……”

村北山脚是齐云村的最边上了,离陈家也是最远的了,陈大山是想离陈家远远的呀!

对此村长只能叹气同意,最后陈大山道:“叔,我已分家了,明天您能不能跟我去下镇上?”

陈大山的意思很明显了,分家了,家里的事就不是陈老太能做主的了,他想把陈林换下来。

村长叹气:“明天先去试试吧!”

报名在前,分家在后,事情若真能成,就真是老天开眼了。

陈老太却咋呼起来:“陈大山,你敢……”

若陈林回来,她的武子怎么办,而且陈大山一向耳根子软,她还想等过了这阵就去他面前服个软,到时大山两口子还不又是任她拿捏。

陈老头却不愿再惯着她了,“白氏,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赶回白家。”

陈老头的狠样着实吓到了陈老太,她瑟缩一下,嘴巴动了动,到底没敢再反驳。

天要黑了,村里人三三两两的散了,忙着回家做饭,只不时的交头接耳的讨论着陈家,估计陈家的这事又够大家茶余饭后说上许久了。

毕竟像陈老太偏心成这样的,整个村可就她独一个。

大家都走了,陈家静了下来,晚上没人做饭了,就是做,谁又有心情吃呢!

第二天一早,陈大山就跟村长去镇上,和陈大山处的好的开始动工,在山脚给他搭个草屋。

就这样陈家以这样的方式分了家。

“你说什么,名字不能改了?”

村长好容易找的关系,得到的却是名字已经被报了上去,不能改了,也就是说,陈家陈林必须去参军。

连最后的希望都被抹灭了,陈大山一时间如失了魂,村长心里也不好受。

陈大山“啪嗒”跪了下来。

“大人您帮帮忙,想想办法,我家陈林才刚十五,还是个童生,真不能去啊!您想办法,把我的名字换上去,我们全家都感谢您……”

说着“砰砰”的磕起头来,那人被吓了一跳,忙过来扶他,面露为难道:“真不是我不帮,实在是这事县太老爷都知道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好一顿夸,这再把名字换了,不是打县太爷的脸么,以后,你们一家都甭想好过了。”

陈大山顿时呆了,整个人木木的跟村长往回走,村长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这事,搁谁家都不是小事,只能不住叹息。

陈林这两天都在祝先生那里,他已经决定去服兵役,那就要跟祝先生说清楚,再怎么说,这几年祝先生对他报有的期望,不比自己的亲儿子少。

他现在还不知道家里因为他的事已经分家了。

老远看到村长和他爹陈林就叫道:“爹,大爷。”

听到声音两人回头,看到陈林都停下来,走进了陈林道:“爹,大爷,这么早,你们这是去哪?”

陈大山满面痛色的看着他,嘴唇蠕动,却不知道说什么,村长叹息声道:“没事,我和你爹,来镇上有点事,现在要回去了,你这是在哪?”

昨天在陈家没看到陈林,村长就想到陈林应该不在家。

陈林笑着说:“我从祝先生那回来的,跟先生说点事。”

如今大家都知道他考上童生了,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谁知陈大山听了却眼睛一亮。

“林子,我听说祝先生是秀才,在县太爷面前能说上话,你能不能带爹去,爹去求求他,让他给周旋周旋,把你换下来。”

听了这话,连村长都满脸希冀的看着他,陈林却道:“爹,不用换,祝先生早就说我没有读书的天赋,能考上童生,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正好,我也不想读了,能去参军,反如了儿子的意呢!”

“就算没有天赋,那也轮不到你去,爹去,爹……”

“爹。”

见他这样,陈林忙打断他,只看着他的眼睛道:“爹,儿子长大了。”

只这一句话,陈大山的泪瞬如雨下。

就连村长都暗自抹起泪,三十多岁的陈大山已经不再年轻,可这时,却哭的像个孩子,只因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

没过多久陈林就随军出发了,陈林走的那天,天气不怎么好,还刮起了大风,陈夕给他棉衣做的再厚,也挡不住从领口钻进去的冷风。

村口都是来送人的,奇云村这几十户人家几乎都出来了,只那么少数几家没有名字,不过心里也不好受。

出发前一天,陈夕在陈林棉衣夹缝中缝了几张银票,留给他急用,嘱咐他轻易不要漏财,以免招人眼红,手里只有一两碎银子,让他零碎使用。

现在她最庆幸的就是这几年没让他哥哥像别的读书人那样,只知道读书,而变的身体文弱,反让他跟着自己学了点腿脚,更感谢那人教他的那点内功心法,让他哥哥起码有了点自保的能力。

看着远去的队伍,苏氏哭倒在陈大山怀中,陈大山也好不到哪去,只不住的抹泪,只陈夕看着陈林远去的背影,面色还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