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处相思,今两处

祁祯樾气道:“什么重要的帕子需要王妃亲自下去捞?!”

他这一吼吓得众人皆跪,低着头不敢吱声。邵韵宅在他怀里低声道:“是你给姐姐的定情信物啊。”她故意把“定情”二字说的很重。祁祯樾皱眉:“什么?”许珺茹跪在地上,声带着哭腔道:“王爷忘了当年给妾身写的诗……”

“不论是什么,你竟叫王妃下水去捞?”祁祯樾根本不听。

“妾身没有!是娘娘自愿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怪罪宅儿吗?!”祁祯樾厉声道。“若王妃受了什么病,拿你是问。”邵韵宅无奈,这小子只是想发脾气而已吧。

“是。王爷饶命……”许珺茹求饶着。

说罢,祁祯樾抱着邵韵宅大步流星地回了聆风馆。毛珂早已叫人烧好热水,邵韵宅脱了湿透了衣物,跳进木桶,毛珂给她揉着肩。“王爷呢?”

“出去了。”毛珂看了看清风后没人。

“哈哈哈哈,咋样,老娘反应快不快?”邵韵宅有些得意。

毛珂嗤之:“但你可是树敌了。以后还想和许侧妃安心相处么?”

“i don't care~”邵韵宅摊手。“珂姐你还看不出来吗,她今儿就是来找事儿的。女人多的地方事儿能少吗?”毛珂轻叹一口气道:“本觉得到了王府能好过些,可如今看来,依旧还是那样。”

洗完后,邵韵宅换上了干净的里衣,刚钻进被窝,屋外就有人通报祁祯樾来了。

邵韵宅趴在床上隔着层层轻薄的纱幔,见他逆着光进来,身影模糊又朦胧。屋子里的丫鬟全被毛珂遣了出去。

“要不要叫大夫来瞧瞧?”祁祯樾看她发呆,伸手贴上了她的额头。

邵韵宅摇摇头,眯眼起看着他。

“那喝姜汤么?暖身子的。”他捏了把邵韵宅的小脸。

邵韵宅依旧摇头,一侧身躺到了一边。“老公你来陪我躺一会儿吧。”

“嗯?”祁祯樾瞪大了眼。“我么?”

“你下面有事么?”她问。

“没……”祁祯樾脱了鞋和外衣,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两人在清醒时躺在同一张床上,故而显得略微不自然。祁祯樾枕着手,与邵韵宅之间隔着些距离。

想了想,邵韵宅觉得他真是太含蓄了。便滚了过去,挨着他道:“今日许姐姐同我说不让我管你再去宫里的事儿。”

“她怎么说的?”祁祯樾脸一下冷了下来。

邵韵宅伸手玩儿着发梢,“说她知道所有的事,但就是不给我说呗。”

“你问了么?”祁祯樾歪头看着她。

垂下了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目光。“没有啊。我说我等老公自己告诉我。可你要不想讲,我也不追问。”

祁祯樾看向她的眼神柔和了许多。“不好奇?”

“好奇死啦----”邵韵宅故意拖长音,伸手点了点他高挺的鼻梁。“可我不能逼你呀。我说过让你难受的事我都不问。”

说完,祁祯樾并未说话。而是看了她许久,才叹了口气道:“我若同你讲了,你会低看我么?”

“看我心情。”邵韵宅故意说得很不在意,实则已经托着腮帮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了。祁祯樾弯弯唇,侧过身子更容易地看着她。

“我就同你一人讲。你可不要传出去了。”他的眼神迷离了起来。

“嗯。”邵韵宅重重点头。

祁祯樾的眼神飘远。“那年我十三岁进的太傅府上学习,跟我一同的还有桓清……”一提这个名字邵韵宅浑身一僵,心头猛一紧张。却只是一瞬。

“太傅的嫡女非寒同我一般大,我和桓清还有她当年关系是很好。只是桓清不爱同我俩多聊,故我和非寒的关系最好。当年弹琴作诗,聊天聊地,她在学堂的窗下给我递了一张对子,我对完塞进了她养的鹦鹉的食盒里……那是总觉得读书的日子不够,后来才后知后觉是见她的日子不够……”祁祯樾嘴角不自觉上扬。

邵韵宅问道:“我和她谁好看?”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祁祯樾伸手摸摸她的头,尽显宠爱。“不一样的。”

“怎么,你可是看上我和她长的像?替身爱人?这篇小说要转虐了吗?”邵韵宅嘟嘴问了一堆。祁祯樾一笑,两指夹了一下她嘟起的嘴。“你可真是个小祖宗。”

说罢他又接着道:“再后来,我们到了娶亲纳妃的年纪。我和非寒已私定了终生,我便去给太傅提亲,太傅平日虽重视桓清多一些,却还是答应了这门婚事。可……可在定亲前皇后竟要召见非寒入宫。”他的眼神中一阵寒芒。“是桓清去领的非寒。我不知桓清为何把她带到了父王的御书房。那夜之后,非寒留在了宫中,做了‘美人’。而我被赐了太傅的二女儿,就是珺茹。”他说完冷笑了一声。

邵韵宅略惊讶道:“桓清……图什么?他恨你么?”她真是没想到祁祯睿这么有城府。

“非寒留在了宫中,桓清以为她会帮着自己,却是二哥做了太子。从此桓清便和非寒彻底决裂。甚至连她的生辰寿宴都不参加。”他说罢,邵韵宅忽然脑中一现灵光。“寿宴?这个非寒是……”

“就是当今的婉贵妃。”

“我靠,66666这可真能斗,能玩到贵妃等级,手段绝不低级,厉害厉害……哎,那老公,你进宫里这事儿是和婉贵妃有关么?”她试探着问祁祯樾。

祁祯樾突然起身捏住她的下巴严肃道:“你不能,不能对我有看法,也不能就此冷漠了我,听到没?”

他的手劲儿很大,邵韵宅被他弄疼,拍了拍他的手背。“不不不,不会……咋突然这样啊……”

祁祯樾松开手,不再看她,微微仰头道:“我和她,没断干净。”

“什么意思?”邵韵宅揉揉下巴,“你这意思是你每月进宫里是和她见面?”

“嗯。”

“我靠靠靠靠靠靠靠?”邵韵宅爆发出了巨大的惊讶声。

房外小丫鬟跑进来:“娘娘怎么了?”

“没事----都出去----谁也不能进来知不知道!”邵韵宅朝外大吼。

“是------”

接着她抓着祁祯樾低声道:“大哥,不是,你只是见面还是……啥都干?”

“啥都干。”祁祯樾学着邵韵宅的语气实话实说。

一个五雷轰顶。邵韵宅崩溃道:“大哥,你不要命了?你玩皇上的女人?这要是你他妈被发现了我会不会也跟着死啊……大哥当时你咋想的啊?不是,你维持这个多久了?不对,那晚我去接你有个宫女也和你认识……靠,这事儿你还跟谁说了?可别告发到皇上哪儿……”她揪着自己的头发,没想到啊,这个祁祯樾表面看着淡然无波,与世无争的,谁知道还他妈是个朋克少年啊,这也太他妈叛逆了吧。

祁祯樾戳戳她崩溃着的脸,“喂,小祖宗,你一下问这么多,我先回哪个好?”他竟觉得邵韵宅十分可爱,也并不生气。

邵韵宅抓着他的手问道:“你先说,你这样和贵妃私通几年了?”

“她入宫的第三年当上了贵妃。权利也行使的更大。”祁祯樾躺回床上。“而这个事……府中珺茹知,你也知了。”

“那宫里呢?”邵韵宅头都是晕的。

祁祯樾想了一刻。“她的几个贴身侍女知。”

“这他妈啥骚操作秀得我头疼。”邵韵宅揉揉太阳穴道:“老公,你到底咋想的啊?不知道这是死罪吗?”

“情难自制。”祁祯樾眼神放空道。

邵韵宅觉得事情很严重,非常严重。祁祯樾就算再老练,也会有湿鞋的时候。他比这一世的邵韵宅大九岁,这就说明他和婉贵妃私通了六年。“我日……头疼。”她骂道。怎么就这么倒霉?以为祁祯樾会是个依靠却又是把她带进了另一道风雨。

“怎么了?哪里难受?要不要叫我去宫里给你请个太医看看?”祁祯樾伸手替她揉着太阳穴。

邵韵宅连忙摆手,“别!”她此时听到“宫里”俩字就发抖。

看她如此态度,祁祯樾的眼眸暗了一刻。“宅儿,你到底是--”

“老公以后你别再去宫里见她了。跟我玩,或者玩我都行。”邵韵宅突然道。这个哥简直是老鼠舔猫逼,没事儿找刺激的作死典型。“虽说情难断,但我不想你以后身处危险边缘,若是东窗事发,怪罪流放是小,丢了性命是大。我不想让你有危险,一点也不想。”她尽量把话说得很大气委婉,顾忌他的面子。心里则是早把他喷的狗血淋头了,若不是会牵扯上邵韵宅,她早就去皇上那儿进行举报有奖了。

祁祯樾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你担心么?”

“担心的要死了。”妈的,老娘担心的是自己行吗。“我知道断了情可能很难,但老公,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她不是你的就不是了,就算你还和她见面,她名义上也不是你的了。”邵韵宅尽量让语气平和,“老公,你看呢?”

祁祯樾弯弯唇,“我若说不呢?”

“那……那你好自为之。”邵韵宅托起腮心里大骂,你个王八犊子。

“我以为你会接着劝我。”祁祯樾语气竟有些失落。

邵韵宅又嘟起了红唇,“我干嘛要把我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

“你……”祁祯樾略惊讶地看着她。

“对呀,你是自由的。自由明白啥意思吗?就是无拘无束,没人管你----嗯----”

她话未说完,祁祯樾便按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