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农庄之火

安长月又细细问了李淙几个问题,李淙一一回答,三年前城南大火硬生生烧没了万年县老县令的官职,所以他把此事记得特别清楚,一直感概生不逢时,怎么就突然起了那么大的火。

李淙又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还说有传闻那农庄之所以起火,完全因为怀璧其罪,农庄的主人赵刚曾在自家地里挖出一只箱子,里面有黄金珠玉,总之价值连城。

“那当年的火是人为还是失误?”安长月撑着下巴问李淙,他想了想,“不知道,当初因为这火整个万年县县衙都乱了,有没人去查都不知道,其他更细节的东西自然缺失。”

“这么说三年前那场大火就这么被当成失火处理了?”叶云深瞪着一双眼睛看李淙,似乎将这么一件大事草草了断的是他一般。

李淙伸筷子夹了块羊肉放进嘴里咀嚼,含含糊糊的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当年我还是个小屁孩,哪里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总之大火乃是三年前的事了,现在就算想查恐怕都无从下手。”

谁知道农庄还在不在,说不定早就化为一堆废墟了,还能查到些什么?

安长月撇了下嘴,“不用查都知道有问题,否则不会有人为了三年前那场大火杀人。”

“你的意思是杨萍和季芳跟三年前那场大火有关?”李淙眨了眨眼睛,伸着脖子把嘴里的羊肉全咽下去,有点疑惑的问,“杨萍的户籍资料暂时还没查到,但季芳三年前就是卫本临的夫人,当时卫本临从洛阳到长安赴任,所以才会途经庄附近的山道。”

叶云深顺手倒了杯酒,拿着酒杯问,“不是说农庄吗?怎么还在山里?”

李淙摇头说不是,山道在上头,农庄在不远处的山脚,那里正好有一处平坦地段,赵家很早以前便有庄子在那儿。

“总之杨萍的户籍要赶紧查,季芳和杨萍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是我们不知道的,有可能契机就在三年前那场大火,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别的。”

安长月舔了舔嘴唇,到目前为止,道士、游医和螺子黛她能确定都是障眼法,目的多半是为了掩饰身份,那人似乎很害怕有人查到他的身份。

大理寺,难道幕后之人真的是大理寺的人?

李淙伸手在安长月眼前晃了晃,“阿月你想到了什么?怎么说着说着就发呆了。”他拿一双大眼瞅着安长月,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问题,不过都得等杨萍的户籍。”安长月顿了顿又道,“之前曾怀疑过道士和游医,午后两人来找过我,他们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安长月没把道士和游医来找她的事儿说仔细,只大概说清楚这两人不是凶手,其中某些细节她暂时不能多言,否则容易打草惊蛇。

叶云深为人虽然散漫,但在妹妹的事情上从来不敢怠慢,见安长月不想多说,就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不是他们?那倒也是,打卦要是能杀人,这城中的道士早就被奉为仙神供着了。”如今有真本事的道士寥寥无几,剩余的好赖参半。

安长月笑着看了眼李淙,心说这富贵公子倒是有几分主见,跟其他那些信神笃佛的人大有不同,脑子还算清醒。

“阿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说两起命案跟三年前的大火有关,那会不会还有其他人?”李淙这个问题有点沉重,其实谁都能想到这一点,但一直不想面对罢了。

“不知道,如果当年的大火真是人为,纵火不应该有好几个,但这次凶手却一连杀了两个了,我觉得他不仅仅只杀纵火之人而已。”

安长月叹了口气,几乎所有的罪恶都是有最初的原因,这个凶手的原因恐怕不止一个。

“这么说还会死人?”李淙心情顿时沉重起来,已经死了两个,其中还有一个是朝廷官员家的夫人,恐怕再往下死人,他阿耶又得失眠了。

叶云深啊了一声,又要死人,那他岂不是还得自己独自一人在溶月楼里干活?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生无可恋,有气无力的瘫在锦垫上,“阿月就没什么需要兄长帮忙的吗?”

“有啊。”安长月笑眯眯的应了声,在叶云深期待的目光下说道,“阿月需要兄长还债,在溶月楼里好好还债。”

叶云深哀嚎一声,拿起酒壶直接灌了两口,“得妹如此,我此生无憾啊!”

李淙忍不住笑起来,他家也有兄弟姐妹,可惜却不能如他们俩这般打打闹闹,他大哥去年便被调离长安,二哥在军营之中,大姐嫁给了将军,如今在边关也不知过的如何,家中除了阿娘和阿耶,他无人可一起说话。

“好了好了,等杨萍的户籍核查完,我确实有事需要阿兄帮忙。”

叶云深继续哀嚎,安长月眼珠一转赶紧补充道,“哎呀是我大意了,忘了一件事需要赶紧去做,阿兄这两日便去一趟平康坊,查一查那道士最近都跟谁接触,从前两次的迹象来看,在道士周围的人很容易便是凶手下手的目标。”

说到最后安长月皱起了眉,似乎就是如此,除了第一个用来扬名的人之外,剩余两个都已经遇害,也难怪坊间百姓说道士有神通。

李淙摆摆手道,“不用去了,那道士就住在平康坊春水院内,跟他来往最多的便是先前你们见过的绣奴,我几次过去找那道士都是绣奴传的信儿。”

说起绣奴,李淙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他觉得绣奴看他的眼神活脱脱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可他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过她呀。

“绣奴?”安长月疑惑了一声,这个绣奴她是知道的,看到李淙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这个绣奴野心不小呀。

可惜唐律有明文规定,贱籍不得与良人通婚,她就算想攀上李家这个高枝,怕也是如奴般的姨娘,且她已经双十年纪,想跟李淙有点什么,李寺卿根本不许。

“对呀,就是绣奴,不过去找道长打卦的人也不少,说不清凶手下一个会针对谁。”李淙挠了挠头,看了眼叶云深继续道,“叶兄要是去查,不妨先从春水院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