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车来人往,俨然一片冬日清晨的繁忙景象。
“你说的那位先生。”张警员朝街面上一辆路过的马车眺望,“我们和他挺熟,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案子。如何审判他,现在还没定论,只是他的案子不小,恐怕是很难再出头了。”
林悦儿漫不经心的问:“很难再出头是什么意思。”
张警员沉吟着:“就是说,他很难再走出这里了,可能会被一直拘押的,你知道,这种事情很难说,严重的话可能会....”
林悦儿知道他的意思,她不自觉的睁大了眼。
警察收住了话,看着面前的村姑,他说:“你可能会被吓到,这种事是很正常的。”
她神情有点恍惚,手臂上那只空空的篮子差点就滑落到地上。
她惶然的说:“我看那位先生挺不错的,虽然我没能找到弟弟,但他试图安慰我,以后能不能来探听一些他的消息。”
张警员犹豫着点点头。
阴云厚重的遮挡在整片天空,林悦儿觉得,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难以忍受的寒冬。
周遭的声响都与她隔绝,追逐的少年从她身旁绕过,卷起了一阵风,掀动着她那变了模样的脸上的白纱。
何融发现林小姐不见时,就匆匆去寻找了。李奶奶觉得,关心林小姐的安危很正常,但他儿子的表现,未免是有些不寻常了。
李奶奶一边摆着碗筷一边问:“小嘟,你爹最近很奇怪!赌坊也不去了,整天就待在这处院子里。”
小嘟咬着冻得僵硬的梨:“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我也很担心林姐姐的安危。我不相信她会做什么不好的事。”
李奶奶看着孙子摇摇头:“你还小!不懂这些,你爹除了关心赌坊,他紧张过什么,起初赔了赌坊,也没这么紧张过,像这样紧张一个人的,那还是对你娘,只是...”
小嘟把梨搁在桌上,哑声道:“奶奶,你别说了。”
李奶奶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下去了。
几天后,警察厅里来了一位很神秘的人,他带着一位自称是福州警局的高级警探,一到警察厅就说要见厅长,厅长不在,就由刘警官接见了。
警探把一包资料交给刘警官。
“我想要你放一个人。”警探旁边的神秘人说。
“这是福州警方的撤案资料,还有证明都在里面。”警探说,把他的警官证一同交给刘警官。
刘警官察看无误,说了一句:“我就说这里面有什么误会。看来果然如此。走吧,现在去见见你们要见的人。
张警员打开一扇牢门,喊道:“你可以出来了。”
叶玹拿着一卷书,刚好挡在了面前。
冷安跳下床,狰狞一笑,看了一眼叶玹说道:“没想到这么快,你在这里慢慢待吧!”张警员挡住他:“不是说你,是说他。”
冷安觑着眼看了一眼张警官。“...你一定是弄错了。”
就在门外刘警官的身后,他看见了张军。他以为会是穆福官来救他,没想到来的是首长。他感到受宠若惊,激动不已。一声“首长”眼见着就要脱口而出。但他发现首长的目光,正冷冷的瞪着他。那句首长便被他吐了下去。
“你进去待着,我们办事会出错吗?”张警察低沉的吼道。“叶先生,你可以出来了。”他又说。
叶玹向门口望去。张警察确实在喊他,也许是要审判他了,叶玹想,张警察还是这样的和气。叶玹颇为感触,他来到门口,就要跟着警察离开。
门口还有其它人,刘警官对他一笑,一身黑色大衣的张先生面带忧愁和怜悯看着他。还有一位,穿着不同警服的中年人,也在注视着他。
“刘警官,现在这是?”他询问刘警官。
刘警官神秘莫测的一笑。“叶先生不妨猜一猜。”
叶玹以为,这件案子是没有挽回余地的。现在这种情景,他一时也没弄明白。
张辰均说:“走吧,叶玹兄,你可以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了。”
冷安简直被惊的目瞪口呆了。如果不是亲眼瞧见,他是不会信的。张首长命令自己的副官,一直以来要抓捕的人,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了,又由首长亲自救了出去。就像是努力设下的陷阱,等到羊抓到了,却又把它放了。
冷安捂着脑袋,觉得他的脑袋要炸了。他怎么也理不清了,他想,他会不会是坏了首长的事,最后他变得狂怒和沮丧了。
叶玹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已经获救。他问:“刘警官,我这件案子,现在就已经了结了吗?”
“是的,你现在自由了。是这位张先生从中帮助的。”
叶玹这件案子,有多难办,他自己清楚,除非它们承认,揭露的是事实。很明显,它们是不可能承认的。
现在案子莫名奇妙被撤销了,他像是做了一场梦,这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他们一行人走出监牢,走去警察厅的时候,他思索着。张先生究竟是谁,他能有这么大的权利。能说服顺合洋行,让福州警局撤销案件。
顺合洋行背后的人又是谁,和这位张先生有什么关系?他眼色凝重的看了一眼张辰均。
“张先生不是寻常人,对我的帮助,真是此身难忘!”叶玹虽然感激的说,但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叶玹兄不必想得太多。”张辰均扬了扬嘴角,轻松的说,“我刚好有一些关系,他们答应暂时放你出来,你现在是自由的,但也是有约束的。”他停下脚步说,“这一切,刘警官会告诉你的。”
刘警官走来说:“是这样的,叶先生。他们撤销了案件,但声明,只是暂时的。如果发现你宣扬先前的言论,会再次逮捕你的。”
“原来是这样。”叶玹说,他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刚刚还一度猜忌张辰均,以为这人和那背后的势力有关。他带着歉意和感激再次说:“这件事真是要多谢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