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玹和范时崇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离开了华中医学会。
这是一辆黑色的,警员专用的马车,与一般的马车不同,它的车门就在车厢的右边。
同行的还有三位警员,其中两人就坐在叶玹的左边,三位警员都穿着黑色的警服,戴着镶嵌金色帽徽的黑色警帽。还有一位警员在前面驾着马车。
“叶先生,按理说,你才第一天到,不应该把你卷入到这件事里。”范时崇说。
“是出了什么事吗?现在是去哪里。”叶玹问。
“我们现在要赶去城郊。你不知道吗?有件事需要你们医学会,去帮忙协助调查。”长着一对大耳朵的刘警员对他说。
叶玹看了一眼刘警员,知道这件事必然是和医学会有关,竟然要警察和医学会同时出动,想来这件事并非只是寻常小事。
“这件事关系到医学会的声誉。”范时崇看叶玹模样像是在琢磨,就对他说,“医学会今年才成立的,如果有什么负面事情发生,会对医学会有不好的影响。”
“这事与医学会有直接的关系吗?”叶玹问。
“就现在知道的看来,应该是的。”范时崇说,“就在这里城郊,有一位会员,开了一家药铺,就在昨天,这家药铺发生了一件事。”
“发生了什么事?”叶玹转向范时崇,“是不是与患者有关系?”
“很可能是一场医疗事故。”另一位面庞瘦削的李警察说,“但究竟怎样,还需要你们去看过了才知道。”
“开药铺的是医学会的会员.....”叶玹沉思。
“听闻,人们把他称作是再世华佗。”范时崇说。
马车急速的在树林间的小道上奔驰着。寒风呼啸着在耳旁响起。
叶玹从车厢里的玻璃窗向外看出去,现在正经过一片白杨林,白杨树光秃秃的树枝上,没有一片树叶,一棵棵看上去就像枯树一般,树旁的积雪下面有着厚厚的落叶。
重重的马蹄跳跃着把积雪踏进了泥里。
穿过了这片树林,就能够看见不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几户人家。
“就快到了。”范时崇对叶玹说,“就是前面这个镇。”
这个镇子的轮廓,很快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镇子是一大片密集的房屋和街道组成的。
马车驶进平坦的街道,不一会儿就停下来了。驾车的那位警员,喊了一声:“就是这里。”
一打开车门,眼前出现一家药铺,有杂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门口挂着两个幌子,一个写着华佗再世,一个写着济世救人。
他们一下了马车,就径直的向药铺走去,风在呼呼的吹,马在身后打了几声响鼻,对面的酒楼飘来几缕饭菜香。
不大的药铺里,站了不少人,还有一人,就跟在警察的身后,他是刚到的。
前来看病的人,都围着屋子中间的一张大木桌,桌子的后面坐着一位,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那人的下巴长了一颗大黑痣,他不等病人说完病症,就从桌上,拿来一个事先系好的药包给他。
“怎么?连警察也来了。”有人看见了警察。
“警察也来看病啊!”又有人说。
药铺里面始终都是闹哄哄的,站在前面的人频频回头望,三三两两的人,在低声交谈。
范时崇问离他最近的一位大婶,“到这里看病的人,每日都是这么多吗?”
大婶指指其他人围着的那位医者:“都说这位医生的的医术好,我是从其它镇上,走了半日的路才来的。”
有一位个子不高的大叔说:“都说这位医者,治好了不少病人,大家都说他是华佗在世,就算是再远的路,跑一趟,也是值得的。对了,听说他还是华中医学会的呢!”
范时崇蹙了蹙眉。这位医者姓王。但医学会的会员众多,不知道他又是哪一位。
叶玹一直注意着桌子后面的那位医者。他和病人说着话,嘴巴一张一合,下巴上的那颗黑痣,就随着嘴巴的张合,动来动去。
他们刚一进来时,患者中间有人说警察来了。他当时就向外面看了一眼,果然看见是几名警察。他表面看起来不动声色,但他那只抓起药包的手,分明有一些轻微的颤抖。他的眼睛,还不时的向外面瞟来。这些细微的变化都没有逃过叶玹的眼睛。这位医者,要么是在疑惑,要么是在惧怕。
三位警察顺着墙边,向前面走去。
有两名警察绕过桌子,站到他的身后,王医者神色异样,他面前的那位病者,在讲述病情,才讲到一半,就被他打断了:“你吃了这副药,准保药到病除。”他只是从桌上几堆药中,拿出了一包。
叶玹奇怪,这位医者,是怎么做到,在病人还没讲述完病情时,就能确定他的病的。还能事先配制好药。
这人真的是华佗再世,还是.....
病者递给他铜元,他还没来得及伸手,微胖的刘警察站在他旁边,大声问:“你就是王医生?”
王医生看了看警察说,“怎么啦?要看病的话就去排队。”
“城里有一个刘强你认识吧?”面旁瘦削的李警察问,“他常到你这里来买药。”
王医生把病人给的铜元,紧紧的拽在手里。他低着眼睛说:“我这里每天来这么多病人,哪里知道哪个是刘强。”
“他在你这里拿过三次药。你该有印象吧。”刘警员说,“听说还给你送了一筐橘子,这总记得吧。”
叶玹从屋子后面,一架只放了两三本医书的架子上,拿起一个橙色的橘子,“是这个橘子吗?”
警员们在之前就已经去过刘强家了。叶玹过来,把橘子递给刘警员看,这种壳上长着灰色斑块的橘子,和刘强家的一模一样,这种橘子可不像是买来的。
“你还要怎么说?”刘警察,晃动手中的橘子,黑白分明的双眼。死死地瞪着他。
“哦!你们说的原来是他。”王医生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怎么了?病全好了吧!”
现在挤满屋子的病人,对警察的突然到访,看来并不怎么欢迎,他们都不停的低声说着话。
“他自从吃了你开的药之后,病情就没有好转过,是你说的,要连吃三副,才有疗效,就在昨天,他吃到最后一副时,就死了。”刘警察说。
王医生的下巴颤动着,面带惊愕,声音凄慌“死了!”
叶玹到这时,才知道他们所说的医疗事故。
“我们的法医和医生都去看过了。”李警察说,“你开的药根本就不对症,是吃你的药,才延误了病情。”
王医生的一双眼睛,在眼眶里骨碌碌的不停的转动。
“先把他抓起来。”刘警察狠狠地说。
李警察按住那人手臂,刘警察用手铐,把王医生的双手铐在了身后。
“有什么要说的,就去警察局再说吧!”刘警察一手抓住那人肩膀。
“你们不能抓走王医生。”有一位病人说,“他还要给我们看病,你们不能抓走他。”
这些病人,还在试图拦住警察,不让警察带走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