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听到这个名字,面面相觑,他们心中念道:一年前师父仙逝时曾提到过四子如果到了阜城,若遇到困难可以去找一个叫姜巍的武林前辈帮忙,此人定会慷慨相助,难不成面前此人便是姜巍?
正当四人疑惑之时,那老者用浑厚的声音说:“大丈夫有何迟疑,我少年时曾与你们师父结为生死之交,一年前姜期大哥写信与我,说自己余生将近,拜托我若在千剑大会召开时与你等相遇便托为照顾。方才一试,看来你们身为一名剑客的警惕性还算过得去。”
兄弟四人听后已心照不宣,师父在萍水乡隐居半生,江湖人知之甚少,此人能说出师父姓名与事情经过看来定是姜巍无疑。
东方林与三位师弟异口同声说道:“晚辈东方林,游子时,卫诚,戚宁拜见姜前辈!”
姜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挥手说:“客套就免了,随我来后院,我要看看你们从姜兄那里学到了多少东西,但愿你们别在千剑大会上丢了姜老哥的脸面。”
东方林看着桌子上的晚饭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游子时看了一眼东方林,对姜巍说:“姜前辈,我们已经练了一整天,刚上来的晚饭一口还没吃。”
姜巍厉声说:“荒唐!你若在血战之时,哪个敌人能允许你先去吃饭,拿上你们的兵器马上到后院来!”
戚宁对这位刚一见面就给了大家一个下马威的老头很不喜欢,他站在卫诚背后悄悄翻了个白眼,小声说道:“三师兄,这老头脾气好大,哼,师父如此文雅怎么会和这种人有八拜之交。”
卫诚叹了口气,他看着姜前辈已经走进了后院,扭头和戚宁说:“小宁,别发牢骚了,快跟上去吧,要不又要挨骂了。”
这时,原本跟随着姜巍的一名弟子停下身子,回头微笑着说:“几位师弟不必见怪,家师在江湖上人称‘武剑之宗’,他性格虽为严厉,然而内心很疼爱自己弟子,你们既为姜师伯爱徒,师父他定会用心指点。”
戚宁听后心中一惊,自己在发牢骚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应该连身旁的大师兄都听不见的,此人离自己约有两丈,竟能听得一清二楚,戚宁想到了在集市中小偷交代的那些话,不禁问道:“敢问少侠姓名?”
那人声音干净洪亮,说:“不敢,在下剪云。”
东方林四人回房取了各自兵器,随姜巍来到了后院。
姜巍背着手,对着自己八位弟子说:“剪云,抹雷,点水,缝雪,你们出列,和君玉门的四位师兄弟切磋一番。”
“是!”
姜巍的弟子队伍中有四人持剑迈出一步,东方林见状说:“姜前辈,钢铁之剑切磋起来难免会有误伤,不如用木剑相比,不知可否?”
姜巍说:“当然不行,木剑切磋如隔衣挠痒,你们要把平日的每次较量当成实战才能练出真功夫。”
“出剑!”随着姜巍的一声指令,他的四个徒弟纷纷亮剑与君玉门四人交战在一起,四人无奈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接招。
几个回合后,大家就察觉出了剪云四人的剑招与君玉门剑法不同,他们出招勇猛精准,而君玉门的剑法则讲究出剑的速度与巧妙。
与东方林切磋的正是姜巍的大弟子剪云,剪云除浓眉大眼外也无其他特别之处,但举手投足间却能透露出一股少年英雄的气质,让人感觉气度不凡。
剪云的剑脱手而出,一道强劲的剑风向东方林要害击来,东方林不躲,同样将剑迅速地向剪云要害刺去,剑如迅雷,剪云暗惊,急急将剑招收回,正当他准备接下这招时却恍惚发现,东方林进攻的时候眼神却在盯着自己的左臂,剪云如梦初醒,身子急忙向右侧一滑,东方林力道微微一收,剑尖擦着剪云的衣袖滑了过去。
东方林嘴角微扬,这招“庄生梦蝶”面对第一次交锋的对手从未失手,不过东方林的表情开始渐渐变得沉重。剪云经此一招后,对东方林的剑路开始熟悉,越打越稳。
两人不停地发动着攻击,在剑招的你来我往中,还会偶尔掺杂着拳掌功夫,终于在第四十八招后,两人身体一齐跃起,在空中用力互相击出一剑,剑锋相撞嗡嗡作响,两人被震落在地后不禁后退几步,双脚陷入了泥土之中。
东方林额头上渗出汗滴,胸口不停地起伏。
剪云长呼一口气,微笑着说道:“东方师弟不愧为姜师伯首徒,剪云替自己的左臂谢过了。”
东方林认真地说:“剪云师兄言重。”
剪云问:“敢问方才声东击西的那一招,叫什么名字?”
东方林道:“庄生梦蝶。”
东方林看着剪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两人看似是打成了平手,然而剪云在最后落地时呼吸均匀,面色红润,自己却气喘吁吁,倘若继续打下去胜者定为剪云,自己除了一开始的那招“庄生梦蝶”外没有讨到一点便宜,这是他第一次遇到真正的对手。
除了东方林与剪云互为“平手”外,其他人战绩各不相同,游子时胜了点水,卫诚平了缝雪,而戚宁也许是太饿的缘故,早早就输给了姜前辈的弟子抹雷。
姜巍注视着几人,最终把视线移到了戚宁身上,说:“其余人的剑法亡羊补牢还来的及,你练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东方林见姜前辈教训自己师弟,急忙回答道:“姜前辈,因为四师弟对寻常剑法难以掌握,所以师父多传他匕首暗器功夫,故剑法方面略有欠缺。”
姜巍斥道:“你不必多说,我只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剪云!你留下来,好好练练这小子。”
戚宁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低声说:“马都死了,还用你医个屁呀。”
姜巍将其余三人叫回了大厅,此时晚饭时间早已结束,大厅除了一个收拾桌椅的杂役外空无一人。姜巍踱步在东方林三人面前,将他们剑法中的不足之处,丝毫不留面子讲述了一边,姜巍虽然十分严厉,但对剑法的见解非常在行,几人将需要改进的地方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半柱香的功夫后,姜巍带着除剪云外其余七位弟子准备离去,在走之前他再次毫无保留得将自己对剑法的心得说与了几人听。
当姜巍走出大门后,他回头问道:“东方林,你师父走的时候,后事可办得妥当?”
东方林恭敬说道:“师父半生清心寡欲,我与三位师弟遵照师父遗嘱,选了一处恬静之所,妥妥安葬。”
姜巍听后没有回头,长呼一口气后,带着徒弟离去了。
东方林与游子时卫诚看到姜巍离去的身影,三人相顾一视,如饿虎扑食一般,一起转身向还没开动的晚饭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