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如一口大锅,不断加热翻炒。土地干裂一条条巨大沟壑横亘其中。地层翻飞,房屋建筑拔地而起,倒塌断裂与沟壑中,埋葬与地层下。
偶尔一丝风过吹起满天垃圾,在空中旋转又缓缓落地。带来腐臭糜烂的味道。空气中密布着细小的沙粒,给这个残破的世界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薄纱。没有一丝绿色的生机,如老旧的一张黑白照片,透着破旧与腐朽的味道。
在一处较为平坦的地面上,坐着一个身影瘦削的女人,她的双手垂在地上,漆黑枯廋如树根的手几乎与大地融为一体。
黑纱附面看不清容貌,只能看见黑面上那一双弥漫着沧桑和孤寂的眼,眼中映照着残破不堪的世界,忽的,两滴泪水从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滑落。落在地面上发出呲想,冒起青烟飘散在空中。
这两滴眼泪似乎耗尽了她眼中所有水分,她难受的闭上眼。枯槁的手扯了扯衣襟,露出胸前弹珠一样的图案,轻轻的抚摸。
焦枯的大地上,一只如泥鳅般的东西缓缓移动。女子手的动作只是稍稍一顿,复又继续。
良久,女人面前的地面上冒起了青烟磁呲做响,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味道和焦糊的味道。一只如眼球的东西掉落在地面上。。
而此时的女人身体已经脱离了地面,几十根树根穿透她的身体,血液从树根尖尖上滴落地面燃起烟尘。一根树枝从后脑贯穿女人左眼。伸出长长的树枝在眼眶中胡乱摆动。打落了女人面纱,露出了女子没有光泽的黑色面庞,秀挺的鼻梁下,是一双干裂的双唇。此时正勾起一抹愉悦笑容。
无视疼痛,睁着另一只眼,眷恋的看了这个已经不堪的世界最后一眼。
只听一声坍塌声想起,更多触手破地而出,把女人整个包住,钻入了地底,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呼~呼~呼~呼”久映急促的呼吸着,修长玉白的双手按着自己狂跳的心脏。企图将它平复。
这是小时候九岁时做过的噩梦了,还记得第一次做梦时,从梦中惊醒放生大哭妈妈温柔安抚她的模样。也是从那时候起,生活开始有了变化,噩梦日日缠绕,妈妈也从那时候起开始东奔西跑,不知忙碌些什么。
都说梦有心生,可她没有想过哪怕一点点那样恐怖的画面,就好像是身临其境了一场科幻电影。她时常梦中惊醒,身边没有任何人,只有一盏灯光围绕,久而久之她也不在那么惧怕了。终于,噩梦在她13岁那年消弥。时至今日十年了。那画面更为清晰,那种全世界唯有你一人的孤寂与孤立无援的危机感真真另她身体冰凉。
这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
久映感觉心脏的平复,周围的嘈杂如潮水涌来。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双眼,打量周围环境。
她原本是在公司顶班,公司太多员工病倒,只有少部分还健康的,于是老总又是奖金又是慰问的。笑呵呵请大家顶班,辛苦大家一下云云,搞得大家都不好意思说不了,久映更是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只觉得体虚软疲乏就晕了过去。
入眼是白色和蓝色基调的医院病房,原本只有三张病床的病房,此时挤了八床病号,家属们神情焦急的陪护他们的家人,大多数病号都在呕吐,地上床上到处可见污秽物,还有些病号的下身都流淌着似米田共的可疑物体。
周围都充斥着熏天恶臭,久映直觉胃里也是一阵翻涌,忙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见自己的鞋子也充满了呕吐物。无法,迅速的把被子往地上一扔,踩着被子就跨出了门,其他人忙的不可开交,也没空斥责久映的行为。
久映只是怕在这里待久了也会传染上这种流行病,毕竟,她病了了没人照顾,妈妈在她十六岁那年海难去了,外公外婆早就不在了,而爸爸与后来的妻子有两个在上大学的双胞胎女儿,一家合乐。可没空理会她。她就一孤家寡人,饿了自己找吃的,困了自己找睡的,累了自己调节,一切都得靠自己。
她不会埋怨什么的,真的,妈妈在上那艘船时安排好了一切,能让她的日子过的很好,比很多人都要好。她有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妈妈早就知道什么的。可又觉得不可能,谁会没事找死。她只好把这一切归咎于妈妈的目光长远,未雨绸缪。
她必须有很强健的体魄,因为病了没人照顾,苦的绝对只有自己。
来到病房门口,看着走廊上也是一片狼藉,病人呕吐不止,家属焦急询问医生护士,病人是状况百出,医生护士是人仰马翻。
她想她还是快点出院比较稳妥,不要没病给整传染了。她的身体只要休息一天就能恢复,实在没必要在医院呆着。摸摸还在自己身上的手机和钱包。还是尽早去办理出院手续吧。
久映拉着行色匆匆就要从她身边走过的护士问道
“医生,办理出院手续往哪走”
医生有些不耐
“我很忙,你去问问前台护士吧。”说罢踏着一地呕吐物离开了。
无法,久映只得又拉住个护士问了前台在哪儿,垫着尖叫踩着相对干净的地面,捂着口鼻穿过走廊上的众多病号。往前台去,还没有到前台就听见了激烈的争吵声。前台挤满了人,久映以为这些人也是办出院的,结果不是,这些人都是来找医院麻烦的。
原因是最开始上吐下泻的病员虽然止住了上吐下泻,但是人却没有了智力,神情呆滞,不能沟通,也不能言语。就连最基本的吃喝拉撒也没有了。有的已经恶的皮包骨头,却依然不吃饭,灌什么吐什么。
家属方们怀疑是医院方用错了药物,导致了病员的情况的恶化。
久映看着三十多个人像雕像站着,无知无觉的病员。真心觉得实在是冤啊,生个病,愣是变成了白痴。想到这,看了看水泄不通的护士台和走廊。
还是过段时间再来办出院手续吧,想必他们也没空搭理自己。等着流行病过了她在过来好了,呆在这里真是一万个不安全。她可不想成白痴。
想着就小心翼翼的寻找电梯口,久映在路过更衣室停顿了下。左右望望,见众人都是自顾不暇没空搭理她,她蹑手蹑脚的进了更衣室,更衣室里挂满了粉色的护士服。久映在里面翻了翻,找了双差不了多少的鞋子,隔了一层纸巾套在了自己脚上。
久映打开一条门缝见没人注意这里,站直身子走了出去。
这是她第一次不问自取,这感觉有些忐忑有一丝小小的兴奋,兴奋偷窃成功哈哈
想着刚刚过来那条路没有电梯,那么电梯很可能在护士台那一头。想着这,久映捂住了口鼻挤进了对峙的人群。
家属群还在唾沫横飞的叫骂,要院方给个交代,甚至于有的家属直接动手,拉的拉,劝的劝,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医生们很是自责的站在一旁任由打骂。护士姐姐们可不干了。他们可都是按指示办事,责任可不在他们那。
一泼辣护士挽起袖子,一只肥手就扇向一个最活跃的一家属。直扇的那家属眼冒金星,叮一声一颗血淋淋的牙齿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脆响。
战争一触即发,原本没有动手的家属也是按耐不住了,抓着护士医生就是一阵如来神掌,神来踢。
而院方的人在被一阵拳脚相加,院长也被打掉一副眼镜后爆发了。什么和平解决,都见鬼去,等老子一报还一报了在谈。
硝烟弥漫,没人注意到地上那个牙齿被一只惨白瘦削的手捡了起来,另有同样惨白得几只手前来抢夺。
而地上几滴血正被一个人舔舐,那原本褐色的瞳孔,此时呈灰白色状,几乎与眼白融为一体,只余中间一条束瞳。他伸出长如蜥蜴的舌头舔舐牙齿,牙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獠牙森森就如乱扣的倒刺。
久映更不会注意到这恐怖的一幕。此刻的她正奋力的挤出人群,久映揉着左手臂一瘸一拐的远离人群。
她感觉她受到了一万点伤害,泥马过个路都这么难。
果然,电梯就在护士台的左侧。等了许久电梯才上来,也带来了更多呕吐甚至昏迷的病员。久映急忙闪至一边,等他们都下了,她才上去。
她现在位于十一楼,电梯没经过一层楼,她都能看到,病况相同的病患。就这么每一层都有人上下,愣是花了十几分钟才下到一楼大厅。
到了大厅,久映不经咂舌,这病毒太凶猛了,大厅除了留了一条过道,其他都躺满了人,或病人,或家属陪护。
久映不禁加快脚步,尽量减少呼吸。出了大门呼吸着新鲜空气,才觉着自己又活了过来。
这时的她才觉着肚子空荡荡的,即使见了那么多污秽物,她还是觉着挺饿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食材买回去自己做,毕竟她不清楚这场病毒是是不是食物引起的。买食材也要注意了。
而且还要多囤积一些食物,在病毒没有得道控制之前,还是少出门,万一感染可划不来,至于工作先和老板说一声,行就行,不行也得行。工作比起命当然还是命重要。
想到这久映拦了辆的士,直奔家附近的大型超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