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萧声

在马钰七人走进全真大殿时,刘长风从天空收回了眼睛,喃喃道:“九道响雷,应该都劈在了襄阳城外某个地方,嘿嘿,难道是绝世大妖渡劫么?这只是个武侠世界罢了,就算有人突破世界极限,招来雷劫,只怕用不了一道雷就化为灰灰了吧!”

他又想到前世在地球上那个可亲可敬的爷爷,堂堂筑基顶峰的修道高人。

“爷爷当年带我游历五湖四海,在深山大泽之中也见过不少妖物渡劫。劫云的范围只覆盖渡劫者方圆几里,哪里会这样铺天盖地,无休无止。罢了罢了,想这么多也找不出个头绪,还是见步行步。我有一剑在手,就不怕他未来诡异莫测,这片天也奈何不了我。”

低头看着还在瑟瑟发抖的两女,索性拍去地上积雪,坐了下来。

从怀中摸出三个玉牌,按着方位丢出去,玉牌中的精神力量立时勾连在一起,形成一个阵法,将天上不绝于耳的轰鸣声隔绝在外。

陆无双和程英齐齐挑眉,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坐在地上的刘长风露出笑吟吟的模样,脸上飞起一片红霞。

两女向四周瞧来瞧去,目中露出连连异彩。

程英道:“武大哥,这是阵法的功劳吧!”

刘长风点了点头。

程英眼睛一亮,心道果然。

陆无双道:“什么阵法的功劳?我怎么没发现有阵法的痕迹。”

程英笑道:“天上雷电闪个不停,这里却听不到半点声音,这本来就是一种痕迹。”站起身,开始探索阵法。

刘长风心里一赞:“这位程小师姑果然蕙质兰心。阵法一道即便能看懂,也不一定会布阵;即便能布阵,也不一定就有威力;即便有威力,但能变化随心又是难上加难。之前的乱石阵就是有威力且变化多端的阵法,已经足以说明她的天资,现在又可以敏锐察觉到阵法的痕迹,实在厉害!”

陆无双看到刘长风对程英赞赏的眼神,心里很吃味,伸手在刘长风眼前晃了晃,小声道:“喂,你看什么看,是不是对我表姐有企图?”

刘长风道:“我能有什么企图?”

陆无双冷冷道:“最好不要有什么坏想法,否则我饶不了你。”说完立即起身去找程英。

刘长风摸了摸鼻子,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子,不讲道理正常得很。

“说到企图,还真的有,只不过不是贪图她的美色罢了……”

他心里暗暗嘀咕了几句。

程英走了几步,喃喃道:“怪哉,这个阵法只起到隔音的作用,师父教我的奇门遁甲竟然起不到半点作用,难道这个阵法不是建立在奇门遁甲的基础上的?”

摇了摇头,自嘲一笑,世上哪有不起源于奇门遁甲上的阵法?程英啊程英,四五年的阵法都白学了么!

陆无双道:“表姐,你左摸右探,一副盲人摸象的样子在做什么?”

程英回头,无奈一笑:“武大哥布下的这个阵法前所未闻,让我产生很大的兴趣。”

陆无双道:“你直接找他问不就行了吗,何必这么麻烦!”

程英摇了摇头,破阵的乐趣不是外行人明白的。孔子爱《韶》,听了之后三月不知肉味,也是这个道理。

刘长风看到两女已经很靠近阵法的边缘,走多几步,阵法就会自动解除,所以起身朝两女走去。

他道:“你们再走几步,这个阵法就要不攻自破了。”

程英和陆无双停下脚步,看着刘长风。

“桃花岛上的阵法都是建立在奇门遁甲这一套理论上,而这个阵法别出机杼,程姑娘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程英诧异道:“这世上真的有这种阵法?”

刘长风从怀里再取出一个玉牌,递给程英。玉牌采用绝顶的羊脂白玉制成,入手既冰且软,好似美少女的脸颊。不大不小,一只手掌可以包住两个。

陆无双伸出手,道:“我呢,也给我一个看看!”

刘长风只好再拿出一个给她。他也仅留下九个在衣囊内,正好可以组成一个阵法,如今拿出五个,囊中还有四个。

程英道:“这些是什么?符箓么?”

刘长风点了点头。

程英和陆无双吸了口凉气。这个时代仙道信仰深入人心,就连大宋皇帝都不免俗。

程英道:“武大哥,这是仙家法术,我们还是不要听了!”

陆无双也点了点头。

刘长风看她们一副认真的模样,倒是没觉得好笑。阵法令牌确实糅合武当传承和桃花岛阵法,其中武当传承中精神力量的运用之法是关键,说是仙家法术有点过,但也属于炼气术。

他笑道:“你们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只是给你们讲解其中原理,不是要教你们怎么制作令牌,不要误解了。”

陆无双和程英脸上一红。原来是自己误解了对方的意思,也对啊,这么珍贵的法术怎么可能说教就教。

刘长风道:“你们知道精神力量吗?”

陆无双道:“精神虽然可以分为两个字来解读,但意思只重在‘神’这一个字上。我们举手投足、思考、练武等等都离不开‘精神’的指引,能指引肉体行动的只有元神。我想精神应该指的是元神的力量。”

刘长风点了点头,陆无双得了《九阴真经》里的移魂大法,自然了解“精神”的意思。当初自己还让她多读道门经典,看来她都记在心里。

他道:“陆姑娘说得大概不错。不过精神力量可以说来自元神,也可以说不是。我们有的只是灵魂,通过修炼,灵魂增强,渐渐才能进化成元神。精神力量就是灵魂的力量。

精神力量奇妙无穷,能影响环境的磁场,在玉石上刻画符箓,能让精神力量保存下来,所以才能布置阵法。”

程英道:“精神力量只能保存在玉石中吗?”

刘长风先后举了集中能存留精神力量的材质,包括桃木、符纸等等。看到两女眼中崇拜的目光,心里暗道:“我还是免不了俗啊,在美女面前表现的感觉果然很爽。”

过了一个时辰,天上雷云渐渐消散,三人上马,再朝杨过几人所在的山谷行去。

陆姑娘深吸了口气,笑道:“刚才电闪雷鸣,像要吃人一样,把我吓得……”

程英笑着接过话:“把你吓得像个鹌鹑一样!”

陆姑娘哼了一声,道:“你敢说你不是,如果我是一个鹌鹑,那你也是一个小鹌鹑。”

两女相视而笑。

因为雷云带来的压抑气氛被两女的嬉笑声一扫而空。

半个时辰后,已经近黄昏了,天色暗淡,相信用不了多久黑夜就会彻底吞噬这片山林。

三人到了一个山谷前,忽然一阵袅袅的萧音传到耳边,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简直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刘长风心中一动,暗道:“应该是黄药师在吹箫,萧声之中饱含感情,感人肺腑。而且声音从山谷内远远送了出来,一定是以内力随着音律吹气,否则传不了这么远的距离。”

程英急切道:“是师父。我跟随他五年,每到雷雨天气他都满怀愁绪,特别是像今天这样的打雷天,他就会拿出玉箫吹奏这一首曲子。我们赶紧下马,运功抵御萧声,否则听久了内力就会随着萧声而动,造成内伤。”

刘长风心知程英说的不错,修为到了先天境界,可以说内功的门道都差不多摸索清楚了,一举一动都是内功近乎完美的运用。程英和陆无双境界低,内力被黄药师用内力催动的萧声影响再自然不过了。但是如果能从萧声中领悟内功的运用之道,也不啻于一场造化。

他笑道:“天色快黑了,我们还是赶紧进谷里吧!”

程英心里急切,暗道:“他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一旦内功被萧声牵引,轻则受伤,重则走火入魔,哪里还能进的了山谷。”

程英曾经被萧声所伤,那种痛苦的感觉记忆犹新,当下给陆无双打了个眼色,想让陆无双劝刘长风。

陆无双摇头道:“武大哥既然这样讲,自然有应对萧声的办法,表姐你放下一百个心吧!”

刘长风点了点头,从腰间的衣袋里拿出一柄青翠欲滴的玉箫,道:“走吧!”

三人继续往前走,萧声缓缓从玉箫中发出,平和安宁,犹如躺在沙滩上接受暖日的照射。

聆听萧声,程英和陆无双两人仿佛坠入棉絮,全身心都放松,因为黄药师萧声刚有了躁动之意的内力迅速平缓下来。

她们心里诧异:“没想到武大哥不仅精通武功、阵法,在音律一道也有这么高的造诣,不知道还有什么绝技是没显露过的。”

刘长风的萧声也远远地传进山谷里头,此消彼长,压了黄药师的萧声一头。

山谷之中有几间木屋建在一处凸出地面的土坳上,右下方有一条山溪,不过因为冬天的缘故,溪水已经干涸,堆积了一团又一团的雪,风景迷人。山坳顶设了一座凉亭,四周地面和亭顶铺了一层雪,在昏暗的天色下可见已被冻枯的草木,只等春风一来,它们又会抽出嫩芽焕发生机。

凉亭下坐着的赫然是黄药师,闭着眼睛,缓缓吹箫。

客厅之中,杨过、小龙女和郭芙在地上打坐运功,愁眉苦脸,一看就知道他们不好受。

杨过心里暗骂:“这老东西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害得我们内力失控,还好运功能压住乱窜的内力,不然走火入魔也不是没有可能。”心思一乱,内力又有失控的迹象,赶紧凝神静气,不敢乱想了。

三人中小龙女一流境界,杨过二流后期,唯独郭芙这一年来才突破二流,底子最薄,受萧声影响最大。这时候她额头已经渗出密密的一层汗水,将要压制不了被萧声带动的内力了。

就在这时,刘长风的萧声传到了她的耳边,如溪水叮咚,荡涤心尘;又如春风拂柳,放松心神。一下子将黄药师的萧声带来的影响驱除一空。

“呼……”

郭芙长长呼了口气,从困境中走了出来。杨过和小龙女也几乎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担心内力乱窜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齐齐道:“这又是谁的萧声?”

黄药师耳朵一动,睁开眼睛,萧声节奏差点被打断,心道:“看来是程英几人回来了。程英和陆无双功力还浅,连萧声都难抵挡,更不用说用萧声来对抗。应该是那个武修文,郭小子倒是收了个好徒弟。”回想起刘长风客栈斗金轮法王的情景,心里赞叹不已。明知不敌却舍身入险境,是大勇,乔装打扮,善用计谋是大智。

特别是那套攻敌必救的剑法,真真是精彩绝伦,自己一生见过的无数剑法,包括自家的“落英神剑”,也远远比不上那小子使的那一套剑法。

想到这里,心中的愁绪稍稍释放,暗道:“我就试试你到底有几斤几两,也敢干扰我吹箫。”

加大内力的输出,萧声变得更大声,更幽怨,刘长风的萧声立即被盖压下去。

难为郭芙三人,刚刚才回过气来,立马又听到了黄药师的萧声,因为内力加大输出的缘故,三人体内的内力更加容易被牵引。他们刚刚站起来,不得不急忙盘膝坐下,再次按照内功运行路线催动内力。

杨过暗骂了句:“有完没完啊,真是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东邪真是东邪。”骂完后立即运功起来。

刘长风“咦”了一声,心道:“他是存心想试我功力了。不过在飞刀世界二十年,我境界早就到了先天圆满,如果出全力,恐怕能把他吓死。嘿嘿,毕竟是师公嘛,这点面子还得留给他。”只是稍稍增强内力输送,萧声护着程英和陆无双两女,三人快速进入山谷。

黄药师听了萧声,虽然有增强,但也只相当于他五成功力,顿时没了试探的兴致,把玉箫收了起来。

客厅内,杨过、小龙女和郭芙三人再次松了口气,恐怕今后一段时间他们对萧声都会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