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254.爱心便当

专注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两周过去了,剧组每日排练,并无演员无故旷工。

程致远本来就不热衷表演,何况去不成礼堂,更是没有动力,但刘威每次上楼前都招呼他去,他怕影响其他人的积极性,只好同去。

崔琳也表现得很积极,但是她的关注点与众不同,相比排练,她更在意程致远水壶的水量。每次程致远将要喝完一壶,她都主动下楼接水,再送上来。有时她还自费购买饮料,一次只买两瓶,一瓶自己喝,另一瓶送给程致远。

程致远向来不爱喝饮料,见刘威讲戏常常口沫横飞,便将饮料转赠刘威。崔琳为此心中不快,依然照买不误。

这天晚上,两只神雕唯一的那场戏杀青。

刘威召开剧组会议,含笑对众人道:“最近大家辛苦了,我很欣慰,已经月底了,还剩几天就要上台表演了,相信大家也很期待。按照预定计划,咱们能够在上台前排练完,不过考虑到节目质量,可能需要删减一部分戏份,也可能会增加一部分,总之,现在时间还是不太够。”

小游掰手指算了算,自言自语道:“的确时间有点紧啊,要不下午的自习课咱们也用来排练吧。”

缺氧道:“那不行,我没时间写作业了。”

程致远附和道:“对呀,没时间写作业了。”

缺氧又补充道:“艺术节之后还有考试呢,考不好我就废了。”

程致远点头道:“可不是嘛,考不好都得废。”

刘威道:“要不这样吧,从明天开始,谁有戏谁排练,没戏的就在教室上自习。”

程致远道:“好主意。”

刘威道:“戏份多的,没时间写作业的,比如说我自己,每场戏都要跟着,作业总得有人帮忙完成……”说完,看向程致远。

程致远看出刘威的小心思,暗想:“真是上了贼船了。”好在他早已萌生退意,刘威能主动提出来,恰好顺了心意,道:“好吧,我就当是为艺术献身了。”

刘威大喜,连连道谢:“多谢,多谢啦,我终于不用趴在被窝里写作业了。”

作业问题解决,刘威整个人变得更活泼了,滔滔不绝讲起剧本来。程致远得以不带任何愧疚感、名正言顺摆脱排练,倒也由衷高兴。

第四节晚课,程致远正在帮刘威写作业,意外收到崔琳的小纸条。打开纸条,上面写道:“我考虑过了,我决定退出。”

程致远回复:“是不是嫌角色太无聊了,要不你和刘威谈谈吧,让他给你加一场戏,他很看重你的,一定能答应。”

崔琳回复:“与戏无关,我参加这么无聊的排练,就是为了能和你说说话。现在你不去了,我也不会去了,我本来对演戏就没有兴趣。”

程致远想了良久,回复:“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是你不好,是咱们认识的太晚了。”

崔琳没再回复,放学之后,偷偷将一张纸条塞给程致远。

程致远见她表情有些沮丧,不知道怎样安慰。崔琳也没给他安慰的机会,快速离开了教室。

程致远回到寝室,打开纸条,发现上面写满了字,大意是说:“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也看出你不喜欢我,没事的时候我会想你,有事的时候我也会想你,有时候看你一眼,我会不自主想上一整天。你不要讨厌我,让我默默喜欢你吧。”

看了崔琳写在纸条上的话,程致远想到了过去的自己,那段痴恋秦娈的经历,他的感受和崔琳是一模一样的。他想崔琳亲手将纸条交给自己,定是不愿内容被人看到,当下将纸撕碎,揉成一团,扔进纸筒。

他扔掉了纸团,扔不掉心中的想法,寻思:“这算不算辜负了她,她会因此感到难过吧。其实她很好哇,好多男同学都在私底下暗恋她,刘威也认为有她在观众们会更爱看。唉,我究竟哪里好了,值得她这么喜欢我。”不由得为自己的魅力感到苦恼。

崔琳传纸条给程致远时,秦娈正在礼堂,面对着散落一地的画纸出神。

半个多月过去了,礼堂的布置工作一点一点积累完工,可是最大的难题,观众厅西侧一大面没有任何装饰的墙壁,依然原封不动摆在那里。秦娈每一次看到那面墙壁,心中都感到无所适从。

她求助过外人,听到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完全不符合她的审美标准,真后悔不该去问,偏偏又一筹莫展。

她沉思了半节课,走出房间,远远凝望西墙。然后回到房间,继续埋头沉思。如此来来回回,不知看过多少遍,身心愈发感到疲惫。她答应肖老师好好表现,但眼下距离艺术节只剩不到一周时间,不禁又是焦急,又是惭愧,心灰意懒地想:“要不干脆别装饰了,反正没人会在意那面墙。”

不久之前,黄昏时分,温姝约秦娈去食堂吃晚饭。下课铃响,温姝再去找秦娈时,发现门已锁上。秦娈将自己关在屋里,本打算趁没人的时候闭门造车,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其他表演团体的排练工作照常推进,有些甚至已经进入最后的彩排阶段。礼堂内的气氛也随之发生转变,由原本的严肃有序,变成时不时有人嬉笑追逐,笑骂声不绝于耳。秦娈没想到这帮人吃饭的速度这么快,心中烦躁,思路更加混乱。

到了第三节晚课,破釜沉舟的她依然思路全无,内心开始乌云密布,再寻不到任何光明的所在。与此同时,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从天而降。

肚子“咕咕”叫本来是寻常事,但在秦娈听来,宛似平地惊雷。她再忍不住了,伏在桌上失声大哭,将连日来郁积的委屈统统宣泄,犹似暴雨倾盆,又似江河决堤。

屋外的欢声笑语将屋内的哭声淹没。秦娈哭了好久,突然感觉到手心传来温暖,同时鼻中钻入一阵菜香。她微微抬起头,不知何时手边竟出现了一个餐盒。她用手指轻轻触碰一下,盒子热乎乎的,不由得感到温暖。她赶忙坐直,看向送饭之人,就见蔚然站在身旁,正心疼地望着自己。

秦娈见到蔚然,先是一喜,随后暗觉不妙,心想:“真是祸不单行,这幅丑样居然被他看到了。”赶忙拭去眼泪,垂头低问:“你来啦。”

蔚然道:“别管其他的了,先吃饭。”口气颇为坚决。

秦娈听到,眼圈一红,道:“谢谢,让你费心了。”

蔚然上前打开餐盒,一股热气升腾,顿时满室菜香。他打开用手绢包裹的饭勺,塞在秦娈手上,道:“都是干净的,放心吃吧。”

秦娈见餐盒中有菜有肉,荤素搭配合理,显然是精心准备的,更是感动。她见饭勺崭新铮亮,素知蔚然不使用一次性餐具,料想这勺子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咬紧嘴唇,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蔚然见她可怜巴巴的,微笑道:“你没去食堂吃晚饭,一直在动脑筋,哪有不饿的道理?”

秦娈问道:“这饭是你向食堂订的?”

蔚然道:“我刚才回家一趟,饭是我自己做的。”

秦娈越想越是感动,抽噎两声,终于哭了出来,呜咽道:“你连生病都不请假的,你是为了我才……”

蔚然见她哭了,忙安慰道:“先别哭啊,吃了饭再哭不迟,我怕饭菜凉了,一路贴身带过来的,你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秦娈闻言,哭得更伤心了。

蔚然道:“是不是我在这里你不好意思吃,那我先走了。”

秦娈一把拉住他手,道:“别走。”

蔚然坐下,道:“那好,你别哭了,我就不走。”

秦娈点了点头,用包饭勺的手帕擦干眼泪。

蔚然见她止住抽噎,笑道:“尝尝吧,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秦娈忙道:“我爱吃。”

蔚然一愣,问道:“你还没吃,怎么知道爱吃?”

秦娈见他一本正经,再看外面没人关注屋内,娇声说道:“你为我做的菜,再难吃我都觉得好吃。”

蔚然见她又抽噎起来,怕她呛到,抚了抚她背脊,表示安慰。

秦娈感受到蔚然手心的温暖,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只愿倒在他怀里好好睡上一觉,就此忘了所有烦恼。

就听蔚然柔声问道:“是不是布置会场的事让你为难了,别怕,吃完饭咱们一起商量解决。”

秦娈点了点头,阴霾就此驱散,鼻中又酸起来。她不知人类有个习惯,越受安慰反而越是软弱。

终于她坐起身,和着汤汁吃起饭来。她吃得小心翼翼,一丁点也没溅出盒外。

蔚然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凝视着面前梨花带雨的秦娈,见她文雅地将饭菜一勺一勺送入口内,只觉这样一幅雨过天晴的画面,恰似这世上最融洽的光景。

秦娈吃完,蔚然才道:“思考最耗费体力了,你不吃饱,怎能想出绝妙的创意呢?下次别这样傻了。”

秦娈吃吃而笑,将餐盒盖扣上,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菜。”

蔚然受到认可,喜道:“真的吗?你爱吃呀,那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吧。”

秦娈道:“这几年还是吃食堂吧,等到咱们将来工作了,我每天做好饭,等你下班回家。”

蔚然忽略重点,问道:“你不打算工作吗?”

秦娈道:“我可以在家画画呀。”

蔚然傻笑一下,道:“对哈,我居然给忘了,你是画家,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