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杨万仪潜入山庄,弹射石子敲打杨慧迪房间玻璃。杨慧迪收到暗号,即刻下楼相会。
杨万仪询问白天经过。杨慧迪将钟华埋藏炸药等事约略说了。杨万仪听说钟华死于一根筷子,顿时沉下了脸。
杨慧迪看出四爷爷不高兴了,解释说事发突然,原本不想杀人。杨万仪批评几句,没有深究。取来手提电脑和UPS(不间断电源),离开山庄。
项云得知杨万仪来了又走,感觉他近来行踪过于诡秘,于是打电话询问原因。杨万仪谎称不喜热闹,想一个人静静。项云问起温姝,杨万仪编了个谎,说那日送别后再未相见。项云不信,问起手提电脑的事,杨万仪笑称迷恋上一款电脑游戏。
回到木屋,杨万仪和温姝在黑灯瞎火中,坐在电脑前查看坐标运行轨迹。
温姝本以为能看到地图,不料全是数据,尽管杨万仪耐心讲解空间坐标系统方面的知识,但只听了一会,温姝便神思倦怠,连打哈欠。
杨万仪怕累着孙女,告诉她班错那辆车始终停在山庄西门。温姝猜到十二钦的意图,当夜安心入眠。
次日清早,杨万仪准备了早餐。温姝吃完以后,杨万仪提议用猫咪做目标,尝试发射化妆盒毒针,再尝试用解药救治。
温姝不忍伤害猫咪,婉言拒绝。
杨万仪劝说温姝练习,避免危急关头出错,甚至不惜以自己当目标。温姝被逼无奈,只得佯装生气,五分钟没对杨万仪说话。杨万仪不敢再劝,换个话题,再不提化妆盒的事。温姝这才换上笑容。
将近中午,温姝吃过午饭,催促杨万仪回山庄,看看程致远醒过来没有。
木屋在市区最东面,光明山庄在最西面,两地横跨营城市区,相距十几公里。杨万仪每日往返最少一次,过程中还要躲避十二钦的眼线,当真不易。但他近来对孙女的话言听计从,宠爱到了极点,温姝让他去,便巴巴赶去。
他刚离开木屋,没走多远,项义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项义拜托杨万仪想些办法,让程致远尽早醒来,同时提到陈雄。杨万仪不是没有办法,之前考虑到程致远醒来后自己会很麻烦,毕竟那日温姝离开山庄,除了项云知道温姝和自己在一起,程致远也知道。他和程致远相处过几年,深知程致远不是有仇必报之人,以致于全力照顾温姝,竟忘了陈雄是程致远的杀父仇人。
他答应项义尽力一试,于是便有了强迫苏醒那一幕。
程致远醒来后,杨万仪急着回去通知温姝,先走一步。然而他兴高采烈回到木屋,正要进门,便又接到项义来电,得知程致远被人掳走的消息。
他询问细节,当听说程致远在山庄西门外的海边被人劫持到车上,而杨慧迪竟然中枪,立刻确定是十二钦干的。他询问杨慧迪伤势,答应项义一定带回程致远,挂断电话后,立刻进入木屋,查看坐标。
温姝见爷爷这么快归来,喜问:“是不是致远醒过来了?”
杨万仪笑道:“对啊,我略施小计,赫然奏效。”
至于程致远被掳走的事,温姝没问,他也不说。
温姝激动得双手合十,祷告一般说道:“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他一定不会有事。”
杨万仪看清路线,估算十二钦去向,默记在心,道:“孙女,我还要出去一趟,你藏在这里,千万不要外出,好吗?”
温姝笑道:“我哪儿都不去,等您回来。”
杨万仪让她将化妆盒随身装备,这才出门,坐上轿车。
数据坐标显示,轿车驶向东南方向。杨万仪料想十二钦早已探听到程致远昏迷的消息,之所以掳走他,并非为了拷问温姝所在,而是要用他作筹码,向仁义胜交换温姝。
他想十二钦都是高手能人,尽管那日在双顶山山顶,有人声言要杀程致远,但那不过是为了逼迫温姝远离危险,并非存有杀人动机。
他想先联系上十二钦,再设法救回程致远,然后再水平商谈,化解矛盾。随即想到一个主意,立刻打电话给项云。
项义等人外出找寻,项云留下看家,电视开始插播寻人启事。项云正在观看,接到杨万仪来电,赶忙接通。
杨万仪问道:“丫头,你在你房里吗?”
项云道:“我在。”
杨万仪道:“拉开窗帘,站在窗口。”
项云不问情由,直接照做。
杨万仪续道:“你面向窗外,不用发出声音,大口型说:‘姝儿在你们手上?’记得,说话时要装出惊讶的表情。”
项云不明所以,继续照做。
杨万仪又道:“皱起眉头,再说:‘我会派人去启文门交赎金。’”
项云听说‘启文门’,心下更是糊涂,不过她大概猜到杨万仪的意思,继续照做。
杨万仪道:“你说:‘我保证不会报警,请你们善待人质。’说完别再露面。”
项云一字不落说完,装作惊慌失措,远离窗边,低声问道:“谁在外面监视?”
杨万仪道:“掳走致远的人。”
项云问道:“掳走致远的是姝儿的人?莫非是十二钦?”
杨万仪道:“你去监控室坐班,倘若发现一辆黑色轿车,车牌照是XXX,马上告诉我动向,我现在要去启文门。”
项云忙问:“您去做什么?”
杨万仪道:“接你儿子回来啊。”
项云问道:“您一个人去?”
杨万仪道:“人多反而坏事,不要声张,等我回来。”说完,挂断电话,开往启文门。
启文门位于木屋与光明山庄的中分线,偏向东南方向,这里尚未得到开发,周围视野开阔,除了鱼塘,便是虾圈。这样的地形利于脱身,不利埋伏。杨万仪之所以让项云假装接到绑架电话,因为多年侦查经验告诉他,尽管十二钦带走程致远,但他们一定不会放松对山庄的监视。
大约过去十分钟,果然接到项云来电,监控器录到了那辆黑色轿车,且正向东开去。
杨万仪估算对方人数,按理说山庄四面应该都留有人监视,可想而知,十二钦余下八人全在两辆车里。他惯于随机应变,也不多想。到了鱼塘,将车藏在远处,走去与看塘人交谈。
递了几根烟出去,看塘人主动邀请杨万仪到塘边土屋中纳凉。
过不多时,杨万仪透过窗子,看到怒江走上塘基。
看塘人也看到了,但见怒江手里没拿东西,于是继续唠叨儿子的事。
杨万仪问道:“这家伙是来偷鱼的吗?”
看塘人道:“看着不像。”
杨万仪问道:“老弟,养鱼能赚多少钱啊?”
看塘人道:“这个真说不准,得看年景,还得看市场价。去年大伙一窝蜂养鱼,结果虾反而涨价了。”
杨万仪背对着门,以免被怒江看到,笑道:“不瞒你说,我今天过来踩踩盘子,来年也打算做水产养殖。”说着将烟向他推了推,道:“回头还得多向你老弟请教呢。”
看塘人觉得和杨万仪聊的投机,推辞道:“不,你收回去,我抽不惯这种烟,没劲儿。”
杨万仪将烟盒丢在单人床上,有一句没一句打听养殖方面的事。
怒江走到土屋外,敲了敲门。
看塘人隔着门问道:“找谁?”
怒江道:“跟您打听一下,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伙人,其中有人拿着袋子,袋子里装着钱。”
看塘人道:“没看着。”
怒江问道:“您方便开一下门吗?”
看塘人有点不耐烦,对杨万仪道:“把门开开。”
杨万仪反手将门拉开,用门板挡住身体。
门开后,怒江见屋里有一张木板床,心想:“姝儿会不会在床底下。”
看塘人问道:“什么事啊?”
怒江道:“刚才我中暑了,能不能进屋歇歇脚,拜托了。”
看塘人不悦道:“你这个体格还能中暑,进来吧,轻点躺,床不结实。”对杨万仪道:“今年的确热啊,你看这鱼塘的水,往年比这多得多呢。”
杨万仪笑笑,没有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