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致远牵着温姝走向深处,陈雄很快落在后面。三人之中,陈雄最熟悉这里,从之前的对话,他肯定程致远未曾进入过防空洞。耳听前方脚步声毫不停顿,不禁疑惑:“这里这么黑,程致远还能看清周遭环境?”
程致远走到地道尽头,依稀看到墙上门框,伸手摸到把手,将门拉开。
温姝奇道:“你能看清东西?”
程致远道:“能看到轮廓,不是很清楚。”
二人进入房间,程致远见室内共有三道门,问道:“娈娈在哪?”
这时陈雄进门,当先走向毒气室那道门,道:“姝儿说秦娈在里面。”
程致远指向左侧那扇门,问道:“那间屋子里有什么?”
温姝道:“我们没进去过。”
陈雄道:“那是一间储藏室。”
程致远询问另外两间情况。陈雄十多年前应金鳞邀请,来此参观过,当下将当时的所见所知照实说了。
程致远听说中间那间屋子是毒气室,遥想当年鬼屋探险时,曾猜想过日军在这里暗中进行活体实验,不禁佩服当年的自己。
温姝察觉到他的心事,赞道:“你好聪明。”
程致远没忘了救秦娈,克制住得意的心情,道:“我先进去看看。”
陈雄没有说话,直接开门而入。
程致远见他居然抢先一步,隐隐感觉陈雄有赎罪之意,不知为何,竟而担心起陈雄来,立刻跟了进去。
进门之后,他看到墙上的电灯开关,伸手将灯点亮。
室内瞬间亮起,陈雄猝不及防,“唉哟”一声,捂住左眼,眯缝左眼观察,以防有人偷袭。
程致远意外发现陈雄脸上有几条抓痕,不由得惊讶,随即猜想是温姝留下的,问道:“你对姝儿做过什么?”
温姝刚刚进屋,由于灯光刺眼,脑中晕了一下。程致远见她身形摇晃,立刻伸手相扶。
温姝道:“是那只猫咪抓出来的。”
程致远不再追问,放眼看去,原来这是一间很大的密室,足有两百平米。进门的右手边,靠墙的位置设置一张大桌台,台上凸起一些按钮,看样子应该是控制台。控制台对面,靠墙摆放着一排棺材式样的毒气舱,数一数,竟有十个之多。
陈雄适应光亮后,也观察室内摆设,一如昔日那般,提醒道:“留神脚下,不要踩到东西,这里有可能被安装了机关。”
程温二人警惕起来,齐声答应。
温姝感觉秦娈就在附近,对程致远道:“咱们先找到姐姐,然后尽快离开这里吧。”
程致远观察到毒气舱上方有玻璃,面向门的一侧都安装了挂锁,靠墙一侧也都连通两条管道,心想:“显而易见,玻璃是为了观察中毒反应。锁上舱门,里面的人便无法逃脱。毒气种类不同,以防泄露,故而将毒气舱做成小隔间,还能节省毒气。地下通风不易,一条管道充入气体,另一条用来排放。”想明这些,又想到那些无辜实验体,再看毒气舱的形状,简直就是棺材无疑。
温姝察觉程致远的想法,只感不寒而栗,问道:“用俘虏做实验吗?”
陈雄道:“应该是普通老百姓吧。”
温姝皱眉道:“实在太过分了。”
陈雄道:“找秦娈吧,但愿她还有救。”
三人观察室内,并未看出异状,当下分别寻找。
每间毒气舱上方都开了一排观察窗,陈雄透过玻璃观察里面,不想竟发现一幅画卷。
忽听温姝叫道:“姐姐!致远,姐姐躺在里面。”
程致远快步赶去,透过玻璃看清秦娈的脸,喜道:“娈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突然发觉秦娈双目紧闭,胸口竟不起伏,显然没了呼吸,登感一阵天旋地转。
温姝道:“姐姐还活着,我能感觉到。”
程致远存了一丝指望,绕到侧面,扭动锁头,试图破坏锁扣。但那锁扣格外牢固,无论怎样用力,丝毫没有形变。
程致远放眼望去,没看到工具,心想:“毒气舱空间狭小,里面的氧气最多只能呼吸四五个小时,时间越长,二氧化碳比例越高,必须尽快打开舱门,让娈娈充分呼吸才行。”随之想到破坏玻璃,问道:“姝儿,你有没有硬币?”
温姝得知程致远的想法后,方始考虑到氧气问题,明知兜里没钱,还是找了一遍,愁眉苦脸道:“忘了带了。”
程致远转向陈雄,见他下身插入墙边那间毒气舱里,问道:“你是怎么打开舱门的?”
陈雄道:“这个没锁。”
程致远留意到地上有只皮鞋,鞋上还放着一只袜子,奇道:“你在干什么?”
陈雄看到画卷,直觉是秦娈仿制的那幅名画,想到金鳞将画藏在这里,定是有事外出。他想金鳞中途返回,发现不速之客,没准会将自己三人困在这里,于是打算将画卷取出,用画当做谈判筹码。
他见舱门没锁,便要钻到里面将画取出,考虑到进去容易出来难,这才脱掉鞋袜,试图用脚趾夹住画卷一角,再慢慢退出来。
他一门心思放在这件事上,听到程致远的话,没有立刻回答。
就在他脚趾触及到油画一角,忽然听到“滴滴滴”三声,似乎是警报声。陈雄顿觉不妙,赶忙放开画,双腿退出舱外,问道:“你们听见声音没有?”
温姝道:“听到了。”
话音刚落,墙壁上黑色的电子板上出现“9:59”的红色小字显示。
程致远心头一凛,对温姝道:“快去外面将防空洞的门打开。”说完,走去察看放有画卷的毒气舱。
陈雄道:“我没感觉碰到什么东西啊。”
程致远透过玻璃仔细观察,也没看到异状,道:“可能画的下面有撞针,稍微触碰,撞针便会弹起,形成回路。”转头看向墙壁,计时器显示“9:51”。
忽听温姝说道:“门被锁上了。”
程致远和陈雄同是一惊。
陈雄知道自己上当了,那幅画显然是金鳞用来引诱自己的,因为除了自己和秦娈,再没人知道那幅画的来历。想到出不去了,稍后很可能被毒气毒死,顿时满心不忿,道:“金!鳞!老子要是还有命在,非要将你碎尸万段。”说到最后,浑身颤抖,眼中如欲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