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法庭上的变故

房间的一头挂着魔法之神玛泽依克和太阳女神萨恩莱忒的画像,画像前,有一张高高的宽桌放在石台上,炼金协会的会长奥兰多和塔尔卫队的队长弗迪斯坐在桌子后面。

在石台前,还有一张比较矮的书记桌,两名分属卫队和协会的书记员,已经削好了数支鹅毛笔,整齐的排放好,以便不间断的做记录。

带着镣铐的马丁被两名协会守卫押着,跪在房间的正中间。在他们身后则是一些观看审判的炼金师和贵族。

耶卡被安排在其中一侧的原告席上,这是一张垫着布的椅子,有些年久失修。坐上去软趴趴的,稍微用力就感觉要倒下,这让他很不舒服。

更让他不舒服的是旁边不远处坐着的伯努瓦,他也坐在原告席上已经说明了问题。

在他的对面,还有一些协会的重要人物——几位理事,他们算是陪审人员。

在行省总督埃德蒙伯爵的指示下,城市卫队和炼金协会组成了联合法庭,审理马丁袭击耶卡的案子。

但是炼金协会并不归属总督管辖,看到法庭的样子,耶卡已经对这场审判不抱希望了。

马丁不过是弃子罢了,真正的嫌疑人,一切的幕后指使者都成了原告,这不用审耶卡就已经知道结果了——所有罪责都会被推到马丁头上。

但是耶卡也不是很失望,毕竟他从没有指望借用别人的手,来彻底解决自己的问题。

事实上审判进程也照着耶卡预想的那样进行:

一个个人证物证轮番登场,虽然马丁极力反驳,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是他为了自己的私利,冒用伯努瓦的名义,打伤耶卡觊觎炼金工坊,阻止耶卡参加炼金交流会等等。

虽然这不是耶卡想要的最终结果,但是看到马丁在冤屈中悲愤徒劳挣扎,他还是隐隐的感觉到心底的一丝快意。

他知道,这是原本的耶卡的回忆在起作用。耶卡被欺辱时的情景和眼前的马丁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莫名的快感。

弗迪斯宣读了最终的判决:“鉴于马丁犯下如此罪过,本庭宣判,废除马丁炼金学徒身份,驱逐出炼金协会,并终生不得重新收其入会,同时根据帝国法令判处矿山劳役十年。”

旁边的伯努瓦扭头对耶卡露出一个微笑:“这个判决耶卡学徒还满意么?我也要为本工坊出现这样的败类向你道歉。”

耶卡也露出一个假笑:“感谢协会给了我一个公平的判决,让我继续相信正义,相信正义终能将罪恶消灭。”

伯努瓦呵呵一声,与耶卡相视而笑。

但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却打断了两人的笑声。

“你们这些罪恶的人,毁灭之王即将降临,他会审判这世界上一切不公!”这声音嘶哑而低沉。

耶卡向声音望去,却发现说话的是跪着的马丁。他那双眼已经充血泛红,正发出淡淡的红光。

“永恒的存在将用战争,杀戮,恐怖与毁灭,让世界在黑暗中颤抖!我的王,就用我的生命,换取您的威能!”

马丁的声音依旧在继续,但是那声音又不像是他,就如同被什么神秘的东西附身一般。

被马丁盯住的耶卡,感觉自己背后一冷。他一直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离死亡是如此之近。

他虽然无数次在死亡边缘游走,但那都是游戏之中,现在的他只有一条命,死了就不能复活!他像是又感觉到玩大师级游戏时,那手心冒汗的感觉。

不自觉的把双手移到了袍子下的手枪上,打开保险,开始给气腔加压。

“献祭!”奥兰多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按住他!”

但是他的声音还是慢了,马丁的身上突然冒出大量的黑烟,整个人如同浑身燃起了黑火一般。

紧接着他一个嚎叫,猛的一挣,身上那粗壮的镣铐竟然被扯断。

两名押解的守卫刚刚把手按到马丁的身上,就被他站起时的力道直接撞翻。

“以永恒之名,惩罚!”

被那双冒着红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耶卡早就做好逃跑准备了,见到马丁起身,他猛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转身就跑。

他来到这个异世界几天了,虽然觉得炼金术有些神奇,但因其与前世的电有共通之处,耶卡那超自然的感觉并不强烈,直到现在!

神秘,强大,黑暗,未知,以及——恐怖!

这才是魔法世界应有的样子啊!

耶卡才离开他的椅子,如同黑暗猛兽的马丁已经扑到上面,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椅子终于寿终正寝。

木屑飞溅之间,耶卡转身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手枪。

砰!砰!

伴随着两声巨响和两团白烟,两枚玻璃珠大小的铅弹在极近的距离上,打进了马丁的身体。

但是马丁却仅仅只是身体一抖,低头看了一眼伤处,转头继续像野兽一般对着耶卡嘶吼,双眼中血色的红光更加明亮。

简单的法庭之中,一片混乱。

原本看热闹的人想要离开房间,却一时都挤在了后门那里。坐在对面的炼金协会理事们,想要帮忙却一时被混乱的人群所阻挡。

审判席上的奥兰多,已经站起来咏唱魔法,但是因为人太多手中的风刃根本不敢丢出。

在游戏中养成的良好习惯,让耶卡在战斗中依旧不忘观察周围环境。

在一眼看出,面对马丁这个仇恨失控的boss,唯一能救他的只有奥兰多时,他毫不犹豫的一个转弯,向着协会会长冲过去,同时不忘用眼角余光看着马丁的方向。

余光中,马丁的身影猛的一动,耶卡就毫不犹豫的就往旁边扑倒。已经变得如同利爪的指甲,紧挨着他的手臂就划了过去,带起了几片灰色的衣袍破片。

审判席上的弗迪斯此时已下跳下石台,腰上的长剑拿在手上,就站在马丁的身后。

可是耶卡却注意到,原本有机会给马丁致命一击的弗迪斯竟然慢了一拍,到直马丁向着耶卡再次扑来,弗迪斯那凌厉的一剑才砍了下去,却只留下了马丁一片衣角。

倒在地上的耶卡此时已经来不及起身,右手抬起就是一枪。但是这丝毫没有减慢马丁的速度,已经高高扬起的手臂向着他的心脏抓来。

锵的一声。

耶卡用右手的枪挡向马丁的利爪,却感觉一股大力传来,如同巨石一般让他无法抵挡,右手直接被压向胸口,把他死死的压在了地上。

他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一句话:怪太强,我太弱,药丸。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活在这个世界!”马丁似乎已经神智不清,说话的语气也如神经质一般抽搐着。

如同死人般的脸,在黑色的雾气中显得十分恐怖,红色的眼珠像是震颤的钢珠,在眼眶中疯狂的弹跳着。

耶卡一边用手臂阻挡掐向自己脖子的利爪,一边说道:“你最需要报复的应该是那些,高高在上以掌握它人命运的姿态审判你的人!”

马丁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来自内心里的恐惧让他更加的疯狂:“这是强者的炼狱,无能者,必须死!”

“切!就是拼上性命的发疯,也只敢向弱者下手,而不是反抗这个不合理世界!”耶卡在马丁的重压下慢慢转动手枪,“可悲的灵魂,你的人生毫无意义!”

砰!

一颗子弹击从马丁的左眼穿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