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直面，真心

次日，花木兰说轮到自己去看守，便想要去见兰陵王。程咬金阻拦道：“木兰，你身子还没好，昨日李大人和李将军才嘱咐了，不能再让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花木兰道：“时间不等人，我们得尽快找兰陵王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才行。”程咬金道：“不急啦，反正人都抓住了。等到明日押送前往长安，由狄大人审问，答案自然水落石出。不过以现在这情况，估计百姓们都群情激奋，想要直接杀了他。守卫军们抓了人却又不杀，实在背负了不小的压力呢。”

花木兰知道只有程咬金在，自己便不便去见兰陵王，于是想将他支走，道：“那我······我先上药。”程咬金、盾山、百里玄策和伽罗这才知趣的离开，只留下铠一人。

“我······我得去见兰陵王。”花木兰又挣扎的起身，却被铠阻拦道：“不是说好的上药吗？你要真想见他，上完药再去不迟。”花木兰辩不过他，只得答应。

铠拿着药水，看着花木兰翻起战袍露出小腹的伤口，有些沉重的摇头道：“我知道你要救他，但何必对自己下手这么重？”

“啊？”花木兰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有些支支吾吾道：“你怎么知道？”“我只是了解你。”铠嘴角微微一扬，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他伤到。你觉得兰陵王并非真凶，我也相信你们，而且玄策和伽罗也不会说谎。”

花木兰有些感慨，刚想说什么，便感到一阵轻微的疼痛从伤口传来，直接“哟哟”一声小声呻吟了两声。铠连忙收手道：“没事吧？”“没······没事。”花木兰强笑道：“我怎么会有事呢？来吧，不上药，怎么好的了？”

“忍着点。”铠轻声说着，便更加细致的将药水涂在花木兰小腹的伤口上，花木兰看着他聚精会神，每一下都极度小心，生怕弄疼了自己。她自己也感觉到说不出的心酸，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我······我实在对不住你······”

“什么？”铠拍了拍手，轻轻吹了一下，忽然听花木兰说这话，不禁诧异道：“什么对不住的？”

“我不该瞒你，如果······如果早些和你说，或许事情不会发展成这样。”花木兰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不愿意直面铠：“我······我真的不值得你对我这么用心。”

“没事吧？”铠伸手摸了摸花木兰的额头，道：“你怎么眼睛这么红？不会是生病了吧？”“不是的。”花木兰“腾”地从坐着的桌上跳下，握住铠的手道：“我们是家人，最亲近的家人，但是······恐怕始终无法成为那样的关系的······”说着她便捂着伤处，缓步走了出去。铠一愣一愣的留在原地，最后转身看着花木兰的背影，终究没再出去将她追回来。

“真是奇怪，说好了大家换班看守师父，这李信怎么一整天了还不见人影？”百里玄策有些诧异：“不会和师父聊上了吧？”“不一定。”伽罗道：“连阿离也失踪了一天不见踪影了，他俩不会出什么事吧？”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盾山在一旁，忽然发出了几声。

“什么意思？”程咬金挠头道：“你们这盾山前辈说的话真挺深奥的。”“我明白了。”百里玄策道：“他们都走了，阿离先走的，李信是去追她。真是怪啊，怎么走了都不说一声？”伽罗却趁机道：“既然他们都不在，不如我们去看着大人吧。”“行啊。”程咬金随口道：“你们去看着兰陵王吧，我在这和盾山前辈学学他的语言。”百里玄策和伽罗便趁机溜走。

兰陵王正在囚牢中闭目养神，忽然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他立刻被惊醒过来，一看居然是花木兰，脸色不禁一沉：“你来做什么？”

“我来要真相。”花木兰捂着小腹伤口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道：“之前我想见你，你却不给机会。这次你想走也走不掉了，怎么样？现在是把话说明白了，还是继续装哑巴？”

“什么叫装哑巴。”兰陵王无语道：“我不想说，并不代表我连话都不会说。”“那为什么不说呢？”花木兰道：“真相究竟是什么，你都不让我们知道。”

“因为你们本不该来这里。”兰陵王忽然盯着花木兰不放：“史思明他们扎根于北疆，如果离开这里他们的势力就会大打折扣，所以他们的目的就是把你们吸引过来。包括什么所谓的人贩子团伙，都是史思明做的。史思明与宇文成都早就联手了，他们的目的就是收集到人魔混血的孩子，用于最后的魔王献祭。”

“魔王献祭？”花木兰惊道：“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兰陵王却不愿再开口：“你已经知道的够多了，他们是朝着你来的。北疆之事，交给我和李靖他们即可，荣耀联盟只要快速离开这里，史思明他们无法找到你复仇，便会急躁，急躁就会有破绽，到时候翻盘的机会就会出现。”

“就算他们是朝着我来的，我又为何要逃避呢？”花木兰更是不解：“你既然知道真相，为何现在不和北疆守卫军说清楚呢？”兰陵王摇头道：“没有人会相信的，北疆的所有百姓和守卫军，都只相信传闻里的内容。一个杀人恶魔，他编的故事就是再怎么恐怖，再怎么像真的，都只是编造的谎言而已。人言可畏，知道吗？而且人所理解的，更多都是他们想要的答案，将罪过加在一个外来的敌人头上，不是理所当然吗？史思明就是利用了人心，利用了这样的道理，始终牵着我们的鼻子走。花木兰，离开这里吧，等我进长安，由狄仁杰审理此案，自有办法翻盘，到时候我杀回来，史思明他们一个也别想活！”

花木兰见兰陵王一次费了这么多口舌来为自己解释，心里也感到宽慰了许多。她笑道：“那我就更不能走了，史思明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引我上钩吗？你探查到了真相，我救了你，之后我们便会顺理成章的找上史思明的老巢，他以为我们是去送死，但是到底谁胜谁负，他能这么有把握吗？”

“别忙。”兰陵王忽然摆拳道：“史思明的那些信息，或许是他故意透露给我的，但是他又怎能确定，你会救我呢？”

“也许······他是算准了······我会爱上一个宿命中的敌人吧。”花木兰的声音悠悠传入兰陵王耳中，兰陵王的目光顿时呆滞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花木兰真会这样说出来。他一个激灵，却看见花木兰已经站上了囚车，和自己面对面，眼对眼。

“你做什么？站这么高，注意伤势。”兰陵王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与她对视，他甚至感到自己的脸有些热得发烫。

“这里没有别人，有什么话，直说行吗？”花木兰眨了眨眼睛，又晃了晃脑袋，更显其琼花玉貌之姿。兰陵王更是觉得浑身酸麻说不出话来，他无法直面花木兰的眼神，只得道：“我······我只是个罪人和幽灵，配不上你这正义的长城将领。”

“配不上？”花木兰脸色一变道：“你不是这样妄自菲薄的人，你也不是什么罪人。哪个罪人能够花费十年时间漂泊塞外，帮助西域百姓生存？又有哪个罪人有勇气与肆虐云中漠地的风暴之眼对抗，只为还云中漠地和平安定？整个西域千百万的生灵，他们与你无亲无故，你却情愿背负恶名，也要帮助他们在最困难的时候生存下去。逐流城、月眼海、金庭城、兰舜国等等，多少国家的平民百姓在你的庇佑之下，得到了新生？纵使你与长城为敌，你也没有以卑劣的手段亲手杀害长城的将士。你说你配不上？这个世上，怕是只有配不上你的人吧？”

兰陵王不知该怎么回应花木兰的告白，他有些犹豫地往前一看，忽然脸色一变，大叫道：“小心！”猛地发力一晃囚车，花木兰同时一跃而下，只见一把飞刀朝着兰陵王便飞了过去，直插在囚车的铁栏杆上。

“什么人？”花木兰身子落地，直感觉到小腹一阵刺痛传来。她还是尽力拔出重剑，只见一个身着北疆守卫军服饰的小兵正站在监牢门口。

“李大人有令，不得伤人，你走吧。我不告诉李大人。”花木兰沉声说道，她还以为这是哪个义愤的北疆守卫军士兵。

“不对。”兰陵王道：“这飞刀的轨迹是朝你来的，不是我。”花木兰吃了一惊，立刻转变语气，厉声道：“你究竟是谁？”

“哼哼哼哼哼哼！”此人缓缓走到近前，花木兰一眼认出这是曾经见过的右相秦不桧，她立刻反应过来：“东方贪？是你！”“眼神不赖啊！”东方贪得意的笑了一声，便转换为了原本的白色身躯和形态，手中扣着一把冰冷的匕首道：“许久不见了，北疆守卫战的功臣人物。花木兰，可惜今天我的目标不是你，你要是快点滚开，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你敢孤身来此，当真是以为胜券在握？”花木兰冷笑道：“岂有这么容易？”说着一甩轻剑朝着东方贪甩出。东方贪用匕首一挡，身子往前一晃，便已逼近花木兰身前。花木兰重剑一蓄“苍破斩”横扫过去，东方贪一个刹车躲开这一下，然后突然加速一脚朝着花木兰踹去，花木兰用重剑一挡，立时间被踢飞，直撞在兰陵王的囚车前，她只觉伤势又有所发作，直半蹲下身子喘着粗气。

“你没事吧？”兰陵王见此心中大急，但自己全身被困根本腾不出手，只能干着急没办法。东方贪见他也慌了，自然更是得意：“你伤还没好吧？怎么是我的对手？不如先行逃命去吧，我只要这个杀人狂魔的命。”

“休想！你这魔族人还在颠倒是非！”花木兰说着一站起身，东方贪眼中寒光乍现：“找死！”一下匕首朝着花木兰甩过去。花木兰身子一跃，从空中落到了囚车的后方，这一下匕首直接插在了囚车前。东方贪呐喊一声便冲过来，花木兰在后面发力直推囚车，这囚车的轮子倒是迅速，直接朝着东方贪撞了过去。

东方贪没想到这囚车竟这么坚硬，被囚车一撞个踉跄，顿时大怒道：“先杀了你！”朝着兰陵王一巴掌打过来。花木兰大惊，连忙一甩轻剑，对准东方贪在空中迎去。

东方贪一掌被花木兰一剑挡住，同时兰陵王拼尽全力将右拳挤出铁板，他的整条右臂前臂都被铁板挤压的鲜血淋漓，可他毫不在意这些，猛地将在铁板上的拳刃套在手中，朝着东方贪一刺。东方贪连忙向下一跃躲闪开来。

“看招！”此时百里玄策和伽罗正好赶来，他们一眼便认出了东方贪，百里玄策一甩飞镰正好勾中了东方贪的肩膀，东方贪扭头一看，伽罗已经原地召唤出了纯净之域，已经搭箭对准了自己。他心知此地不宜久留，“啪”地将迷烟在地上一甩，整个人便趁机找空隙钻了出去。百里玄策将飞镰一拉，反而拉了个空，只见东方贪已经冲出了牢房。

伽罗对准东方贪的后背一箭射出，同时大叫一声道：“进贼了！有魔族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