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时光是太美好,陈长风想,若能停驻在此时,该有多好,可是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春风。
有些时候,他常想,如果不是战争,不是苏先生的选择,他的人生会不会不同。
苏先生问他想不想争一下叶大山的位置。
如果推别人上去,都可能驳回,不如不推。
如果陈长风想争,可是有八成胜算的。他虽然低调,但能力是各方认可的,而且他真想争,必然有办法摆平各方。
陈长风有些惊讶,苏先生这么看中这个位置吗,这个位置简直就是风口浪尖,可是也有莫大的利益。
他没有急于拒绝,心里盘算着如何能让苏先生放弃对这个位置的觊觎。
他试探的说,施众的死其实是日本人的意思吧。
苏先生没点头也没否定。这就是了。
陈长风长长的叹口气,这个位置上的人,很难让各方满意,手轻手重都是错,总有人挑刺,而且太容易找到诸多漏洞,如果让日本人满意了,恐怕就再没有退路了,我是您的人,举世皆知,您也没退路了。
苏先生这才放弃了推陈长风上位的打算。
苏先生一直也想着后路的事,他一生做事,从不孤注一掷,只有来上海,这步棋,走得险了。当时诱惑太大,就顾不得太多了。
午夜梦回,也有不安。树影摇晃,常以为是有人窥测。
所以他的院里,无花无树,只有草。
他不养鸟儿,怕他的声音。
陈长风一直深知苏先生的心事,是金女士都不知道的惶恐。
当年的决绝,后来的骂名,终还是让苏先生有些悔意,可是举手岂能说悔。
所以陈长风有些行动,似乎过了界,他一直有感觉,却不点透,反正陈长风这一生和他绑在一条船上,不可能不顾他。
他叹息自己越来越浮躁了。
金女士却有自己的打算,她想把自己的一个远亲扶上去。
她和吴桐露了口风,吴桐马上表态,陈长风无意这个位置,他只想一家平稳,不想多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