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把街逛完,天已经接近傍晚,在一条河边上,青凤唤出了毕方鸟,姐妹三个盘算着怎么样偷菜。
这里之所以叫小河口,就是因为这里有一条美丽的河,弯弯曲曲的从很多人家门前流过。
这里所有的房子,都是刘菊花他们家盖的,在布局上很有意思,哪一片房子,每家每户,门前都有一条潺潺的小河流过,把大河里的水引流到门前的小河里,每一家人都可以在出门的时候就打到水,家家都自己种菜。
这里的房子是按人口分配,如果你们家又多了一口人,刘家会在旁边再起一间房子,所以每家每户都相距甚远,中间都隔着一片地,那一片地是公用地,谁也别想占有,刘家会另外分配人来耕种,如果你们家多了一个孩子,就会划出一片来归你。
村子里的宅基地是这样分配的,村子外面的土地你想包多少包多少,但是每人不得低于两亩,两亩桑树林是好大的一片,要照顾好还要把蚕喂出来,也是相当不容易。
春夏秋三季每天都要上山采叶,少采一天都不行,所以如果家里有人出去修仙了,那么剩下的活计就要落在另外一个人的头上,收入除了上交一部分蚕茧,剩下的都归你自己,你爱怎么办怎么办?
可以送到刘家的场子里出一点点钱烤一下,再自己拿回来绞丝,成绽以后,或者拿出去卖,或者自己织丝绸,纱锦,彩缎,再拿出去卖也是一样的。
他们的生活劳累而又有规律,家家门前都有一条小河,所以这里叫小河口。
三个人要偷菜,肯定是要到这些村子里去偷了,每家每户都有一片菜地,栽种的特别好,茂盛鲜嫩。
她们现在待在大河的边上,稍晚一点的时候,原来不光他们在这里,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少男少女,还有六七岁的孩子。
到天刚擦黑的时辰,这里已经人满为患,起码有几百簇少年男女和两岁以上的小屁孩在这里生起了火堆。
那些小孩儿,不知道哪里捡了一些干柴,荆棘,在河边起了火堆后,锅碗瓢盆的拿出来,先把这些东西洗干净了,然后油盐酱醋什么的都搬出来。
青凤她们自己先不忙去偷菜,先来看这些小孩子是怎么搞的,结果发现人家有模有样,样样理顺了,锅里已经烧上水了,三三两两的跑出去,跑到村子里,他们白天已经选好了目标,现在月亮刚刚升起来,朦朦胧胧的,其实还没有黑透呢。
小孩子们东看看西看看,找到白天他们踩好点的那些菜地,白菜,青蒜苗,花菜……凡属于他们看得上的菜,拨了就跑,管人家的地里点没点香呢,这些小小少年,大多是仙门弟子,回家来过年的。
不一会儿就是一大抱,他们在河里洗了扔在锅里,实际上就是一锅大杂烩,但是这样的大杂烩有点像火锅,特别的好吃。
里面放了家里偷来的一点肉,还放了一些长了毛的臭豆腐。
青凤她们几个津津有味的看着别人在那里煮,然后三个人同时眨了眨眼睛,她们都是有自己的守护兽,偷起东西来就更快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抱回了一大抱青油油的各种菜。
其实人家在窗子里看见她们了,像这样的偷东西是没有人说的,你要多少偷多少好了,民间有个说法,如果家里的菜不被偷,反而长得不好,越是有人偷过那一片,来年的收成会更好。
千百年来沿袭下来的偷青习惯,让小孩子在这一天特别的兴奋,从来不会在家里吃饭的,总是要在这天夜里,在外面偷着吃才过瘾,好多人晚上就不吃夜饭了,就为了等天黑的那一顿偷来的美味。
三个人也不让天使出面了,自己洗菜自己做,反正油盐酱醋都是现成的,西南的小河边现在并不冷,只是稍稍有点凉,因为大家都是修仙者,可以自己调节自己的体温,所以感受不到凉,再加上那只大大的地方鸟儿,就更不用担心会冷了。
青凤还特地焖了一小锅白米饭,她那个紫玉饭鼎本来就是个可大可小的神器,煮三个人的饭可以煮,煮一百个人的饭还是可以煮,那是个炼丹药的药鼎,被青凤拿来做饭后还用的特别顺手。
她已经用过好几回了,从来没有把饭煮糊了,都是不软不硬刚刚好,这完全得益于她前一世为自己做了几十年的饭。
先是用大火煮开,煮到五分钟以后,再慢慢用小火煨,煨上五分钟,再用微火烘干,三个人的饭,刚好一刻钟就能做好。
饭做好以后,搁火边上,这时候菜已经下锅了,三五分钟以后菜在锅里咕噜噜的滚,就可以吃了。
把饭鼎打开,喷香扑鼻,就着饭吃着锅里的菜,那真的是在饭桌上完全体会不到的一种舒适美好的感觉。
傲雪是第一次这样吃饭,边吃边叹着气说:“这才是美好的生活,怪不得这么多的人喜欢占别人的便宜,原来占便宜是这么愉快的一件事情,这些菜真的很清甜很好吃。”
那是呀,一边摘来一边下锅,河水那么清凉,饭菜那么美妙,这样的日子,人生能有多少回?
也有人来看她们的热闹,特喜欢看那个毕方鸟,那毕方也是个人来疯,越发的在旁边烈焰腾腾,看上去就是桌面大的一团火,微微有一点鸟的影子,缓缓的在河边踱步,不少四五岁的小孩尖叫欢笑,青凤的小老虎云朵,变成猫一般小,在河边的草地上悠然来去,此时看起来岁月静好……
三人把饭吃完了,这时候还有人到河边来,说说笑笑,有些人直接在路途上就把菜偷了。
青凤问刘菊花:“我们那边结了婚的都不来,你们这边是不是也一样啊?”
刘菊花说:“你知道什么叫偷青吗?青的意思就是年少,没嫁的姑娘叫青头姑娘,未娶的小伙叫青头小伙,肯定只有没成婚的姑娘小伙才有资格来偷青,所以我今年一定要来,是因为过了今年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我的这一辈子,从此就不再是青头。”
她的话有点伤感有些无奈,如果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或许要好一点,正因为是心不甘情不愿,仿佛她所有的人生快乐都要从今夜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