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溪影看得出余非烟已心归此地,恐怕这一生都不愿再回重华星。
余非烟还没来得回答,就听见远处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星光疏淡,待那人再靠近些,她才依稀辨认出是那日苏的堂弟,阿尔斯楞。
余非烟心下纳闷儿,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余姑娘,我哥哥让我来告诉你有人要来找你的麻烦!你赶快逃吧!”
余非烟和顾溪影大惊失色,异口同声说道:“为什么?”
“有人说你是妖怪,说是你用妖术害死琪琪格一家三口,他们,他们马上要来抓你呢!”
“什么?”顾溪影和余非烟再一次异口同声。
阿尔斯楞见她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便继续往下说:“五天前,有人看见你半夜去了琪琪格家,再后来,琪琪格一家就消失不见了。他们今天去跟我哥哥嫂嫂说,但我哥哥嫂嫂完全不相信这种鬼话,可是这些人还是不肯罢休,他们居然去请了法师,要来收你!”
余非烟和顾溪影终于听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又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这都是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
“你们不要笑,也不要再耽误时间,我哥哥是冒险让我来通知你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始终相信你是好人,所以你还是赶快走吧!”
“怕什么?他们又不是妖怪,难道还能把我吃了?”
正说话间,顾溪影看见远远有一群人骑着马飞驰过来,手上拿着火把,嘴里不知道吆喝着什么。
“是他们吗?”
阿尔斯楞显然也听到了动静,立即翻身上马,余非烟还没回过神来,整个人就已经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拉到马上。阿尔斯楞情知一马双乘已是勉强,只得对顾溪影说:“你快去骑马,我们赶快走!”
顾溪影虽然无所畏惧,但见对方来势汹汹,怕余非烟吃亏,便也立刻飞身上马,跟着阿尔斯楞一起飞奔而去。
大草原茫茫无际,策马疾驰原本便是一件酣畅淋漓的快事,即使眼下是亡命狂奔,顾溪影和余非烟也并无丝毫恐惧,因此一路疾驰倒也不觉得辛苦。
余非烟坐在阿尔斯楞身后,她不想从马上摔下去,只好伸出双手紧紧抱着她。余非烟生平还从没如此贴近一个男人,她只觉得躲在他身后即使前有财狼虎豹,后有万千追兵,她也无需担心。
她紧紧贴在他的背上,闭上双眼,听着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心中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顾溪影紧紧跟在阿尔斯楞身后,瞧得一清二楚。她心想,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余非烟这么快就要对一个套马汉子以身相许了吗?
她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阿尔斯楞一面策马狂奔,一面回头查看后面的人是否追来,蓦然间,他才发觉余非烟几乎全身都贴在自己身上,心里自然乐开了花,高兴得差点唱起长调。
自他第一眼看见余非烟,他就彻底被勾了魂儿。草原上的汉子,藏不住自己的心,自那以后,每次相见他心都会突突狂跳。有时即使他的堂哥没有招呼他,他也主动去帮余非烟牧羊。
那日苏到底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堂弟的心思,他看余非烟一个柔弱女子也是孤苦,便有意想撮合两人,只是还没有弄清楚余非烟和先前的司机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尔斯楞心中高兴,浑身胆气愈加豪壮,一匹马跑得几乎要飞起。顾溪影跟在后边渐渐有些吃力,她心想,这是什么马?难道比半光速系统还要快吗?
阿尔斯楞查看几次,发现已看不见火把,便勒住马笼头,让马徐徐减速,好让后面跟着的顾溪影赶上来。
余非烟的手还紧紧抱在他腰上。他低头看着那双纤纤玉手,一阵春心荡漾,不言不语也将自己的手搭在那一双手上。
余非烟伏在阿尔斯楞身上偷笑起来,心想你这小子不算傻。阿尔斯楞翻身下马,伸手将余非烟也抱下马来,但是只抱在怀内,不放在地上。
“你不放我下来吗?”余非烟一脸娇羞,闭着眼睛不敢看他。
“我不放,我一辈子都要将你抱在怀里。”阿尔斯楞说着竟一下子凑过来想要吻余非烟,正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顾溪影赶了上来。
她立即假装咳嗽了两声,“非非,咱们刚刚躲过了追兵,怎么又掉到老虎嘴里了?”
阿尔斯楞和余非烟皆是一脸害羞,两个人看着顾溪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呦呵——”“呦呵——”原本后面追着的那群人突然从他们前面冲了过来,阿尔斯楞本能将余非烟藏在自己身后。
原来这群人熄灭了火把绕了个大弯子,兜到前面堵了上来。此时再逃已经来不及,顾溪影暗暗捏了把汗,万不得已她也只能使用半光速系统逃命,在这群人眼前玩儿一次原地消失,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公约了。
“你们想要干什么?她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你们谁也不要想动她一根汗毛!”
为首的一位汉子朗声说道:“兄弟,我们当然不会胡来,但是请你身后的这位姑娘告诉我们,她究竟是怎么害死我哥哥吉日嘎拉一家的?”
“什么?她根本没有害人,根本不会害人!他只见过吉日嘎拉一次,怎么可能会要杀了他们一家?你不要乱说?”
余非烟听得明白,原来追着自己的这一伙人是吉日嘎拉的弟弟。想来吉日嘎拉一家为了维护自己保守秘密,不惜和所有的家人都断了联系,以至于家人都以为他们遭了自己的毒手。
想到此她便高声说道:“吉日嘎拉一家并没有死,他们只是迁到很远的牧场去了。”
“什么?没有死?那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有人说,他们消失前的那天晚上,你去过他们家。那你一定知道他们的去向,不然,就是你害死了他们?”吉日嘎啦的弟弟越说越怒,余非烟情知纸包不住火,自己的秘密迟早都会藏不住。
“我也不知道吉日嘎拉一家的去向,但是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去找,如果你找到了,我自然是清白的;如果找不到,那时你再来找我的麻烦也不迟。”
“说得简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早跑了,还会在这里傻乎乎等死吗?”人群中有一个极其粗鲁的声音。
阿尔斯楞立时红了眼睛,“是谁?谁对我的未婚妻这样无礼?如果你是个草原汉子,你就站出来,我阿尔斯楞要告诉你该怎么对姑娘说话!”
顾溪影和余非烟相视一笑,月色不甚明朗,但顾溪影依然能看到余非烟脸上嫣红一片,她心中一阵狂喜,没想到这个亡命之夜居然是余非烟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