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飞可不知道自己走后，老板娘在背后还想了那么多。
刚下到楼梯，准备进厨房，正在门口值班的李城就跑过来贱兮兮叫了一声：“喂，聂飞，我今天又约了六个人哦。”说着眉开眼笑的扬了扬手中那台手机。
对于正缺钱吃宵夜的李城来说，赚外快是目前头等大事，聂飞一笑：“恭喜李总，你不去跑业务实在是可惜了。”
试问这样积极主动，又自动自发工作的员工，那些用人单位去哪找？
李城很得意：“那是，我要是认真起来，还没什么是办不成的。”
聂飞戏谑的说：“那你在这里当一个区区的保安，岂不是屈才了。”
“也就是过渡一下而已，这种工作哪能干一辈子。”李城说完，转过头来问：“你呢？约到几个了？”
聂飞摇头。
“一个也没有。”李城笑着揶揄：“那也太差了吧。”
“没办法啊，哪像李总你交游广阔，兄弟遍天下。”
“过了过了。”李总伸手往下压了压，看上去很谦虚，但却是一脸得意，掩饰不住的欣喜让他有种飘飘然的感觉：“我这人吧，缺点挺多，但没办法，就是讨人喜欢，什么人都愿意跟我做朋友。”
“打住。”对于这种之类自吹自擂的台词，聂飞实在是听不下去，闻言赶紧溜人：“你要是没事的话，我还得忙呢。”
“哎，别别，等会儿。”见聂飞要走，李城伸手又把人拉走。
“又怎么啦。听你在这里吹牛逼，我可没兴趣。”聂飞不耐烦的道。
“不是，我这里还有点事要你帮忙。”李城终于把话说到点子上：“周红晚上约我去看电影，所以客人你能不能帮我带一下。”
“我就说嘛，突然跑来找我聊天，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聂飞嘟嚷着说。
“老杨那边我都联系好了，不用你费神，就到公园里面帮我接他们上车就行。”怕聂飞不去，李城又解释了一遍。
聂飞想了想：“好吧，看在这份工作是你帮我找的面子上，我就帮你这么一回。”
李城呲牙一笑：“那谢啦。”话音刚落，又听聂飞说：“不过先说好，到时候提成分我一半。”
李城当即笑得比哭的还难看：“别呀！兄弟，你这样，我都没钱吃宵夜了。”
“傻呀，逗你玩呢。”感觉终于扳回一城，心情不错的聂飞朗声一笑。
其实就算李城不说，聂飞也会去的，毕竟自己还要去找一个人。
忙到晚上下班，换了衣服，聂飞先找方正，本来想结一起去的，但方正也没约到人，就懒得去，聂飞唯有自己走。
去公园门口将李城的客户接上，坐着老杨的车，到了郊外，车子一下就开上了山。
经过一段时间的累积，赌场的生意明显有了起色，许多不知道地方的赌客，被人带了几次之后，自己也懂得往这边跑了。
再加上外面还有一些诸如李城一样的掮客，客人就越来越多，聂飞去到的时候，差不多是十点钟，山上的赌场已经汇集了差不多接近五六十人。
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赌徒围着几张大赌桌，吆喝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过地处偏僻山谷，再说关系都梳理好了，该打点的人也都打点到位，所以闹得动静太大，一时半会还真没人来干涉。
把客人领进屋，在沙皮那里领了钱，聂飞数也没数就塞进口袋，掏出烟来给对方递了一根。
两人聊了几句闲话，聂飞问：“大烂财还没躲你们吧？”
“他敢！”沙皮捂着手就火点上，吸了一口，将烟吐在空气里：“他没那个胆子。”
“那就好，我真担心他跑了呢。”聂飞笑笑。
东拉西扯聊了一会，正说着话，门口竹竿出来，见到聂飞，先打了声招呼，然后喊道：“凡哥有事找你。”
“哦，那我先进去。”跟沙皮说了一声，聂飞快步走了上去，叼着烟到了办公室：“凡哥，找我啊！”
办公室里，叶不凡正坐在大班椅上，两条腿交叠着搁在桌子上，夹着烟的手不时挠头。
这个办公室都不知道来了多少遍了，但聂飞还是保持应有的礼貌，站在门边笑着示意了一下。
“这边坐。”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两张空椅子，叶不凡把脚收起来。
“哦！”聂飞坐下，平视对方：“不知凡哥找我有什么事呢？”
“想不想赚钱？”叶不凡单刀直入。
聂飞愣住：“啊？”
“我问你还想不想赚钱？”手指在办公桌上很有节奏的扣着，叶不凡有些戏谑盯着聂飞看。
聂飞试探道：“又有大客户？”
自从做成了柯少那一单之后，聂飞很自然的就往这方面想，但叶不凡却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聂飞糊涂了，不是作局，难道叫我去拉客户？
问题我现在都带人过来啊。
“柯少你还记得吧？”没让聂飞猜测太久，叶不凡很快转入正题。
“那太记得啊，不就是上次那个大水鱼吗？”聂飞不假思索的道。
整整1万块钱耶，怎么可能忘记。
“嗯，那你应该知道，他现在还欠着我20万。”说到这里，叶不凡顿了一下，将烟在烟灰缸里弹了弹，抬头望着聂飞笑了笑：“怎么样？有没有胆子帮我去将它收回来？”
“那家伙不是答应说到时候给的吗？还要你派人去收啊？”聂飞有些不明所以。
“是啊，上次他是这么说的，但秦涛最近给他打电话，探他口风，那小子老是说没钱，一拖再拖，所以少不了要亲自出马了。”
“这样啊！”聂飞微微皱了皱眉。
“嗯，怎么样？有没有胆子去？”第二遍，依然盯着聂飞的眼睛，但这一次，叶不凡比刚才严肃一些。
老实说，聂飞不想去。
因为自己清楚，来这是想来找人，而不是混社会。
可自从那次被警察追，跳楼跳了几条街之后，整个人生的轨迹似乎就跑偏了，也不知道这位大哥是怎么看上自己的，就那么想拉自己入伙。
聂飞犹豫了，想直接拒绝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几天前人家才给你1万块钱，这么快就想跟人家划清关系，好像有点不太地道。
聂飞尝试婉转一些说：“可是凡哥，我这模样也长得不凶吧，况且这方面我也没经验啊！就怕给你搞砸了。”
毕竟上次演的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提包小配角，如果可以的话，实在没必要去蹚这趟浑水。
可是叶不凡却不是这么想，长长的吸了口烟，云雾缭绕中，只听他淡淡的说：“不会的，我又不是叫你一个人去，慌什么。”
“我会让沙皮带上几个兄弟，到时候再让你出来帮忙认人。”
见聂飞还有些犹豫，叶不凡又加强了语气：“反正之前你们见过面，到时他看见你出现了，就知道是我派人来的，这样他就会更有压力，那钱也就能还得爽快点。”
就像那些职业规划大师，叶不凡正一步一步的给聂飞指引方向。
“啊，这样。”明知对方就是想拉自己入伙，但这种婉转的手段，却很难让人找到拒绝的理由，聂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别担心，出事不用你负责，沙皮他们都在呢，而且不会少了你那份。”
叶不凡继续道，见此，聂飞犹豫再三，发觉最后只能点头了。
倒不是因为钱，叶不凡出手那么阔绰，肯定不会亏待兄弟。
就是自己也做过老大，深知兄弟之间义气为重，叶不凡这是吃准了自己会受这一套，所以才会来这一手的。
所以真的没办法啊。
“沙皮。”见聂飞点头，叶不凡赶紧安排，打电话将沙皮叫了进来，随后从椅子上站起，招呼聂飞两人到沙发上坐。
“反正到时候就以你为主，聂飞帮忙认一下人，具体情况你现场做决定，注意把握分寸，别整的太激烈就行。”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叶不凡简单的把想法说了一下，然后顺带提醒沙皮。
沙皮想了想说：“只是万一那小子不配合怎么办？”
他指的当然是柯少，那家伙自己本身虽然没什么能量，可好歹还有一个几千万身家的老爸做后台，所以，恐怕不好对付啊。
“不配合。”
像听到笑话似的，端着杯茶的在唇边轻轻吹了口气，叶不凡呷了一口，笑着说：“那小子如果不配合，那就给他来点刺激的，然后再夹着他一起去找他那有钱的老爸。”
沙皮本来就是个粗人，而且这种方式更符合自己的性格，仿佛就在等叶不凡的这句话，沙皮闻言乐呵呵的：“明白。”
这方面聂飞懂得不多，但听那意思，你知道柯少要敢不还钱，那就有好戏看了。
身为外行的聂飞不好出声，只能暗暗祈祷柯少自求多福吧。
“行，那凡哥，没什么事，我先出去转转，到时候你们再叫我吧。”
喝了两杯茶，聂飞出去赌场转了一圈，只是逛完了所有的角落，也没发现眉头带疤的肥仔。
聂飞也服了，这两个王八蛋是属老鼠的么？藏得那么深。
没办法，等那些人赌得差不多了，聂飞只能先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