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槐林的动静太大,惊醒了熟睡中的阿尔族族人,一盏盏昏黄的灯相继亮起,里面的人都匆匆忙忙的穿上衣服出门,远远的便看到那无数棵裹尸树发了疯一样的舞动着,所有人都面色惊变躁动不安。
“怎么回事?”“不知道啊,那树怎么自己动了?”“那边好像有光,难道又有人闯进来了?什么人,搞这么大动静?”
族人们一边交头接耳吵吵嚷嚷,一边怀着好奇与慌乱的心情,脚下不停的往山槐林而去。
莫郴和萧瑜他们几人也在第一时间出了族长家,看到那方向不断亮起的法术光芒,二话不说直接往山槐林疾行而去,不用说,定然是几位尊上跟人交上手了。
老族长愁容满面的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方向,想开口阻止族人靠近,以免有危险,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有不少人都出了村口,几乎到了山槐林的边缘。
“几位,按理来说,远来是客,在下应当好好招待,不过你们一言不发上来就动手,是否不太合适!”那人停止吹奏筚篥,四周的裹尸树围而不攻,站在树上温和有礼的说道。
韶翡手中的鞭子在地上一甩,也不抬眼,懒懒的嗓音中透着丝丝不满,道:“我觉得挺合适的!”
“你!你们这样可让邓某很难做啊!”邓蛟脸上温和的表情开始变的有些勉强。
“这阿尔族千年来所发生的一切想必都与阁下有关吧,本大仙着实佩服,您可真是好大的能耐啊!”韶翡的话中,字里行间都是无尽的嘲讽,末了还假模假式的拱手作揖,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一丝阴鹜在此人眼中突现,分明是起了杀心,却突然展颜道:“瞧这位尊上说的,真是过奖过奖了,邓某愧不敢当啊!”
“你这人倒是实诚,脸皮也很厚!凳脚......呸!豆角......邓......啊呀什么鬼名字,算了,不叫了!那个大种马,你既然这么实诚,干脆就前前后后的详细交代一下作案经过,顺便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呗。比如你的动机啊,目的啊,再比如你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啊什么的,要是说的好,或许还能万古流芳,给你记个什么史册呢!”
后一句包含着浓浓的鄙夷之意,嘲讽更甚,那人表面的温和已然绷不住了,狰狞逐渐印在他的脸上。阴沉道:“这位尊上倒是伶牙俐齿,就是不知道修为是不是也像你的嘴巴一样厉害,在下觉得,还是莫要废话了,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话音落,筚篥再次响起,裹尸树疯狂的挥舞,无数漆黑如墨的树叶像悬在弓上蓄势待发的箭一样,眨眼间,齐齐离弦,势如破竹般在林间翻飞,密密麻麻的似要淹没韶翡等人。
君陌泽与季颜左右手击掌相合,瞬息之间支起一个防御阵抵抗,不过那坚如铁片的树叶来势汹汹,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另想他法,另辟蹊径,否则他们这次恐怕危矣!
“师父、师叔——”
“师叔祖——”
“你们别进来,在外面保护好阿尔族的族人和自己!”韶翡听到莫郴和萧瑜的声音,心下一紧,担心他们不由分说的进来瞎搅合,当下趁着空隙,开口先阻止了他们。
如今的山槐裹尸林完全像是一个巨型的绞肉机,到处都是泛着寒光,锋利无比的黑色树叶,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恐怕除了那个邓蛟,也就只有韶翡他们这里还有一点空间。但随着那些数量惊人的树叶坚持不懈的切割撞击下,防御阵也是伤痕累累,这个阵法一旦破了,他们即将面临着什么,可想而知,根本不会再有重新布阵的时间。
要解决眼前的困境,必须先制服邓蛟,可此人狡猾的躲在林间的树上,他们这一方纵使修为再厉害,也无可奈何。
韶翡踱步思量了好久,缓缓道:“阿泽,等会儿我去打嘴炮激怒他,你抓紧时间施展空间领域,我记得你那个能力好像是冰冻技能,应该能挡一会儿,然后我和季颜趁机过去见机行事!”
“不行......”君陌泽正要拒绝,就被韶翡堵住了下文:“不接受反驳,更何况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别担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我同意韶翡的计划,还有,你尽管放心,有我在,她绝对不会有事!”季颜也觉得韶翡所言可行,十分坚定的向君陌泽打包票。
不等君陌泽再想说些什么,突然防御阵法“咔擦”一声,顿时出现一大片龟裂的蛛网,虽然还没有完全碎裂,不过也很危险了。韶翡眉头皱了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邓蛟,标准的泼妇骂街形象,开启嘴炮模式。
“喂!不要脸的大种马——呃......说你是种马还侮辱了马呢,还是叫你不要脸好了,你吹的那是什么鬼玩意儿,难听死了,能不能别吹了!”
“大哥哎,咱们能坐下来聊会儿不,说说你这千年来的二三事好不?”
“我说你倒是理我一下呀,一个人干嚎多没面子啊!这山槐林是不是你种的,你想的够久远的啊!”
“夷平了万人坑,特意种了这么多槐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好事不留名,保护环境实施绿化来着。谁能想到你在这其中挖了一个比万人坑还要大的巨坑,给了阿尔族人一个安乐的假象。”
“一出请君入瓮,好任凭你肆无忌惮的予取予夺,只是你没想到些族人的血脉不够纯,力量也不够强大,真正能觉醒血脉力量的人少之又少。后来又因为他们族人固步自封,畸形儿的出生越来越多,蚩阴血脉的出现率更是大大的降低,更别说纯血或觉醒了。可你耗费了那么多的心力,又怎么能甘心,为了修为的提升,追求强大的力量,裹尸树也就此诞生。”
“这林子四处都是蠡香蛊,想必也是出于阁下的手吧,这些蠡香蛊吸收的寿命,以及裹尸树中的养分精华,若我猜的没错,全都嫁接到你身上了吧!真是腻害啊!你一个人直接整垮了人家一整个家族,还能安然活到现在,不得不佩服你啊balabala......”
被韶翡这么一件件挖老底,邓蛟已然被勾起熊熊怒火,吹奏的时候有好几个音节乱了,气息也不稳了,手背和额角全是暴起的青筋。他压抑着怒气又吹了一段,下了一道命令后,终于停下来了。
眼中戾气横生,怒喝道:“闭嘴!”
“闭嘴?这是戳中了真相,你心里不舒服了?有胆子做,难不成还没胆子认吗?我想你恐怕也没少指使受你蛊术所控的芹姑办事吧,别藏着掖着了,马甲已经掉了,捡起来也没用了!”争锋相对丝毫不落下风,韶翡此时也是格外的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