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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红次郎有今天必须完成的工作,江南起身准备告辞。

走出房间之前,江南问起里间书架上塞得满满当当的书,红次郎腼腆地回答自己在附近高中担任社会学科教师,业余时间在还潜心研究佛学。“我在学习大乘佛教的‘般若空’。”

“般若空?”江南不解地问。

“喏,你知道《般若心经》吧?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红正在研究所谓的‘空’。”

岛田洁从摇椅上一跃而起,对江南解释道。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江南身边,把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的信递过来。

“江南,你的名字怎么写?”

“江河的‘江’和东西南北的‘南’。”

“江——南——啊。哈哈,好名字啊——阿红,我也要告辞了。江南,我们一起走吧。”

离开红次郎的家,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岛田双手交叉,挺直腰杆,穿着黑色毛衣的身体显得越发细长。

“柯南啊,唔,好名字。”

岛田双手交叉到脑后。此时,“江南”这个名字被他读成了“柯南”。

“你为什么要退出推理研究会?我猜是因为和那个社团的风格合不来,对吗?”

“没错,你猜得真准。”

“从你的脸上就能看出来。”岛田笑嘻嘻地说,“所以,你并非对推理本身失去了兴趣。”

“我现在仍然热爱推理。”

“没错,你热爱推理。我和你一样,比起佛学,更热爱推理,没有什么东西比推理更有条有理——怎么样,江南,去喝杯茶吗?”

“好啊。”答应岛田的邀请后,江南不禁失声而笑。

两个人走在缓缓的下坡路上,阳光明媚。

“江南,你真是个怪人啊。”

“怎么说?”

“为了一封可能只是恶作剧的信,你一个人大老远跑来这里。”

“不算很远。”

“唔。不过,如果我和你在同样的位置上,肯定会做出同样的举动——反正每天都闲得发慌。”

岛田把手插在黑色牛仔裤的口袋里,微微一笑。

“怎么?你也认为是个无聊的恶作剧吗?”

“虽然红次郎先生那样认为,我却不能释怀。”江南回答,“我也不认为信是幽灵写的,可能有人冒用了死者的姓名。不过,如果只是恶作剧,那也太费心机了。”

“此话怎讲?”

“所有的字都是用文字处理机打印上去的,一般的恶作剧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

“如果习惯了使用文字处理机,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最近文字处理机迅速得到普及,阿红就有一台,今年刚买的,但是已经用得很熟练了。”

“确实很普及,我的朋友里也有人已经买了,大学研究室里每个学生都可以自由使用。然而,用文字处理机写信,这种行为恐怕还没那么大众化吧。”

“言之有理。”

“使用文字处理机当然是为了掩盖笔迹,如果是单纯的恶作剧,需要如此费劲地掩盖笔迹吗?还有信的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太简单了吧?如果对方以威胁别人为乐趣,应该会写更多耸人听闻的内容。正因为如此,反而让人猜疑其中的深意。”

“有道理。其中的深意啊——”

走过坡道,来到了宽广的海边大道,沐浴着阳光的万顷碧波上船来船往。

“啊,那里。”岛田伸手指着一个地方,“那家店不错,我们进去吧。”

路边那家店的红色屋顶上有一个鸡形的风向标。

看到招牌上的彩绘文字“MOTHER GOOSE”即“鹅妈妈童谣”,英国民间童话集,很多侦探小说的灵感来源于此。,江南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