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的离开,没有让离笙有一个回头。
他坐在位置上,低垂的眸里看不见情绪。
一双白得不正常的手,在琴弦上静静呆了许久后,才有所动作。
高荡起伏、扣人心弦的琴声缓缓在空气中萦绕开来。
不过曲子未完,离笙自己按住了琴弦。
戛然而止的乐曲让走过来的面覆面具的人停下了脚步。
离笙起身,一手抱着琴,一手拿着琬琰给的玉肌膏,在要擦肩时停下。
“玉肌膏,给你的。”
长伊接过,落在玉肌膏上的眼神逐渐变深,“你想我恢复容貌吗?”
“郡主亲自送来,你的脸还有理由继续毁下去?”
“你是不想浪费她的心力吧?”
离笙紧抿没有血色的唇,“早点休息。”
“离笙。”长伊侧身叫住走了几步的人,“你要时刻提醒自己,你和她之间早就没了可能,而我长伊,是陪你同生共死的人,凤栖梧桐,注定的没有谁能独自抽身。”
离笙离开的步子更快了些。
长伊握紧手中的玉肌膏,看着离笙进入房门后,把它抛入旁边的荷塘里。
“离笙,你知不知道,美貌易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最是难求?”
――
琬琰郡主,并不是秦皇兄弟的女儿,她的父亲,是开国将领,在琬琰豆蔻年华死于战场,秦皇给予追封,并封给琬琰一个郡主封号。
琬琰其实是可以在都城享荣华富贵,等着秦皇给她择一良婿出嫁的,但她却选择在及笄之年奔赴了沙场,这一去,便是近十年。
如今,不过刚回都城半月未到。
还是秦皇以寿辰为名下的圣旨让人接回来的。
而这一趟回来,见着离笙,是出乎她意料的。
这日,群主府的管事嬷嬷匆匆来到琬琰的练剑场。
琬琰练完一套剑法,将剑扔给副将,接过婢女递上来的帕子擦汗。
管事嬷嬷这才上前道:“郡主,有琴师过来应招。”
琬琰冰冷的眼皮轻掀,“现在在何处?”
“府外候着。”
“把人带到前厅,我去换个衣服。”
“是。”
沙场厮杀多年,除开进皇宫穿宫装外,琬琰向来喜欢穿利落方便的衣服,长发也不会过多坠饰,多全数束于一根发带之内,所以换装的时间并不长。
琬琰走进前厅坐在高位上,看清两位前来应招的男子的容貌时,眸光微动。
一个清冷矜贵,一个风流倜傥,虽然身着的衣料普通,却都气质不凡,着实不像能屈于人下做事之人。
不过弹琴这种高雅行为,还是能给人熏陶出几分高雅气质的。
琬琰朱唇凉薄的轻轻张合:“琴师,没琴?”
谢墨书一本正经地扯谎:“身无分文,我兄弟二人为有口饭吃,无奈典当了。”
琬琰的眼中闪过淡淡的嘲讽。
琴,对于一个好的琴师而言,甚过于命,像这种看上去都没受过一点苦难的人,为一餐饭把琴当了,能有什么好的琴师品质。
不过,这对她并无影响。
“名字?”
“白执。”
“谢墨书。”
琬琰偏头看向候着的婢女,吩咐:“你去琴房拿把七弦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