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门红特工

原来,当76号特务追击邓子良的时候,恰好被路过的谢永生看见。谢永生当时就感到邓子良是条汉子,甚至认定邓子良就是那个民间传说中的“独行侠”。于是,谢永生就一路跟踪,暗地里保护,一直跟踪来到了中药铺附近。

谢永生目睹了76号特务抓走了药铺老板一家人,也感到十分地气愤。但是他更不想看到邓子良冒失冲出去再做无谓的牺牲。当邓子良起身准备冲出去时,他从身后一把按住了他。

在谢永生的住处,老谢作了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开茶庄的老板,也是一个恨汉奸、恨鬼子的人。他在肯定邓子良杀汉奸和鬼子是英勇行为的同时,也指出,抗日,光靠热情和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大家必须团结起来,握成拳头,才有力量,才能早日把鬼子赶出中国去。

那一晚,老谢给邓子良讲了很多的道理,邓子良都是第一次听说,既感到了振奋,也深感靠自己单枪匹马去杀汉奸杀鬼子,势单力薄,非常盲目,弄不好还会使他人受到牵连。老谢的出手相救,使他觉得老谢是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

其实,老谢表面上是一个茶楼的老板,实际上他的真实身份则是中共上海地下党A区的负责人,茶楼是他们的一个秘密联络点。他虽然肯定了邓子良的正义行为,在关键时刻也救了邓子良。但是当时他并未告诉邓子良他是共产党,而是先把邓子良安顿下来,做了茶楼的伙计。

邓子良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老谢救了他、收留了他,他很感激老谢。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他踏踏实实地当他的茶楼伙计,一切都听从老谢的吩咐和安排,没有再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老谢也一直在观察他、考察他,觉得邓子良是一个有志向、有作为的热血青年,值得培养。而邓子良虽然胆大勇猛,但是有时也很心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这个茶楼与别的商铺不一样。老谢经常晚上神秘地在二楼开会,另外两个伙计马道远师傅和童小伟伙计也经常神秘兮兮的,只要一有事就把他支到门口望风。

后来,邓子良实在忍不住了就对老谢说:“你们信不过我,有事也不让我知道,不让我参与,把我当外人。”老谢看到时机已经成熟,就把邓子良叫到二楼上,好好谈了谈。

那天晚上,老谢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说马师傅、小童也是中共地下党员。老谢还说:“最近上海民间传说出现了一个‘独行侠’式的勇士,专杀鬼子和汉奸,我们就一直在寻找这个勇士,希望他能够加入到我们的组织中来,共同抗日。相信我没看错,你就是那个专杀汉奸鬼子的‘独行侠’。”

邓子良听老谢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哪里是什么‘独行侠’,我就是一个鲁莽、不懂事还闯祸的小青年,跟你们从事的大事比起来差远了。”

老谢拍着邓子良的肩膀说:“但是你是一个有勇气、有胆识、有作为的好青年,也是打鬼子杀汉奸的一把好手。我们真诚希望你能够加入到我们的组织中来。”

邓子良听了以后,非常激动,马上站起身来表态说:“我愿意加入你们。”老谢伸出手握着邓子良的手说:“那我代表组织欢迎你。但是,你现在还只是一个进步青年,加入中共地下党,还需要经过组织的考察和考验。”

老谢那晚给邓子良又讲了很多很多的道理,包括中国共产党是怎么来的,又都是干什么的,还讲到抗战是全民族的大事,必须团结起来,形成强大的抗日力量,不能仅靠个人的牺牲去锄奸杀鬼子。老谢这些话,邓子良越听越感到有道理,越听越感到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在接下来的大半年中,邓子良没有让老谢失望。他先后参加了老谢组织的多次秘密行动。他勇敢、有头脑、身手好,配合马师傅、小童完成了护送中共要员途径上海的保卫工作,还担任交通员完成了一些重要情报的传递任务。他很快就得到了老谢、马师傅、小童的信任。没过多久,在老谢和马师傅的介绍下,邓子良就秘密加入了中共上海地下党组织,在老谢的直接领导下从事地下工作。

“既然爷爷已经加入了中共地下党,怎么又成了军统特工?”邓嘉不解地问道。

奶奶夏英说:“那也是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有一天,你爷爷独自一人外出送情报返回时,在一家旗袍店外,恰巧碰到了一名军统特工正在刺杀一个汉奸。那个汉奸当时带着他的老婆来取旗袍,身边有不少的特务保护。那名军统特工乘坐着黄包车快到跟前时,突然拔枪射击,当场打死了那个汉奸。看到眼前的一幕,你爷爷赶紧躲进了附近的巷子里,观察旗袍店外发生的情况。他当时还在想,老谢并没有安排刺杀汉奸的任务,这个刺杀汉奸的人又是什么人呢?”

“只身刺杀汉奸,这个军统特工也真够棒的。那后来呢?奶奶。”邓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面的事情。

奶奶夏英接着说:“当时枪响后,几个特务和警察开始追击那名军统特工,这名特工一边还击,一边跑向巷子里,恰好与你爷爷撞到了一起。这时,这名特工的子弹打光了,眼看着后面的特务、警察就要追上来,你爷爷当机立断,转身甩出两把飞刀,刺中跑在前面的两个特务,然后拉着这名军统特工朝另外一条巷子跑去,跑到巷子尽头前,他们一个箭步窜上墙头,三拐两拐,甩掉了追击的特务和警察。”

原来,邓子良救的这名军统特工,是军统上海站行动组的副组长,名叫雷雄,奉站长徐克强之命刺杀这个大汉奸。雷雄的年龄比邓子良大一点,也是一名身手不错的特工。在执行任务中,除非有较大的行动,他会带着其他人执行。一般情况下,他也是喜欢独往独来。在市民中盛传的“独行侠”刺杀汉奸的事件中,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雷雄看到邓子良的身手不错,又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在表达了由衷的谢意之后,非要拉着邓子良去喝酒,并且认作了兄弟。雷雄为人豪爽,趁着酒劲,他告诉邓子良,自己是军统上海站的特工,奉重庆之命刺杀汉奸。他还开导邓子良,热血青年当立志报国。既然你已经杀了特务和警察,就是抗日的一份子,希望他加入军统上海站,共同抗日。

当时,军统上海站的站长是徐克强少将,表面上是一家绸缎庄的老板,军统的主要活动都以这个绸缎庄做掩护。上海沦陷后,徐克强带着上海站的人马只能隐藏在租界里伺机行动。不过,在与宪兵队、特高课和76号的几次交锋后,他手下的人马已经所剩不多。大部分人在刺杀汉奸时牺牲,少数几个人则被宪兵队、特高课和76号抓捕后叛变,他正在四处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的队伍。

之前,邓子良对军统组织也是略有耳闻,但没想到会在大街上碰上。对于雷雄的邀请,邓子良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考虑考虑再说。雷雄也没有继续逼他,说考虑好了就到花园街5号来找他。

回到茶楼后,邓子良赶紧把结识雷雄的情况向老谢做了汇报。老谢认为,这是一次打入军统的绝好机会,不应错过。但是邓子良开始并不太愿意,说军统都是特务,在老百姓中的形象和口碑不好。而且他也怕自己做不好,将来连累大家。

老谢则耐心地开导他说:“毕竟现在国共两党是联合抗日,军统刺杀汉奸也是在抗日。但是,从长远来看,你在军统里潜伏,将来的作用或许会更大。不过,你要切记,绝不能暴露你中共地下党员的身份,这是一项非常严肃的政治纪律。”在老谢的开导下,邓子良逐渐转过弯来,同意借机打入军统。

随后,老谢对邓子良进行了“短平快”式的速成培训,像怎么对接接头暗号、密写和传递情报、怎么甩掉跟踪等等。就这样,在老谢的指示下,邓子良趁机打入了军统上海站,今后只与老谢保持单线联系,随时传递重要情报。老谢还给邓子良起了一个代号——“海棠花”。老谢自己的代号则是——“黑牡丹”。

过了几天后,邓子良故意出现在雷雄经常去的地方花园街5号,这是一家咖啡馆。雷雄见到邓子良出现后一把拉住他说:“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了?让我好找。走,我带你见一个人”。说完,雷雄带着邓子良来到了军统上海站的秘密联络点,将邓子良引荐给了站长徐克强。

当徐克强看到邓子良的时候,立马高兴地站了起来,上前拍着邓子良的肩膀说:“雷组长已经把那天的情况全都告诉我了,在关键时刻,面对追击的76号特务,你能够挺身而出,给他解了围,救了他,好样的。”他还表扬邓子良,头脑机敏,身手不错,是个干特工的好料子。

徐克强请邓子良坐下后进一步劝说他:“现在军统就缺少你这样有头脑、有抱负、有能力、有作为的抗日志士,加入我们军统你将来会大有前途的。”在徐克强的一再劝说和一通封官许愿下,邓子良答应了他的要求。

就这样,邓子良误打误撞又成了军统上海站行动组的一名骨干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