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盐业在历史上曾经相当发达,五代吴越时曾出现“煮水为盐,殖芦为薪,地饶蔬茹,水富虾蟹,舶货所辏”的兴旺景象,直至明清仍为松南六大盐场之一。其中,金山漕泾镇的海水制盐传统工艺世代流传,并积淀出深沉厚重、颇具本土特色的盐历史文化。即便到了1949年之后,金山漕泾所制之盐在上海依然占据重要地位,直到20世纪90年代,上海7个郊县还在用那里所产之盐。
制盐历史悠久
人类祖先很早就懂得从海水中获得食盐。金山漕泾临海,用海水制盐历史悠久。据《漕泾志》记载,漕泾在秦代就有盐业,汉代即有盐官,唐代时已设有盐场,宋代漕泾分属袁浦、浦东两大盐场。宋绍兴四年,盐官丞王钰凿华亭濒海支河200余里,时盐业兴盛,盐商云集,漕泾镇逐渐形成。
《漕泾志》记载:秦始皇二十六年,会稽郡置海盐,漕泾隶之。实际上,漕泾祖先早已在这块土地上开启了盐业生产。他们在荡田里种植芦草,在灰场上刮灰沥卤,盘灶熬盐,做成产业,形成盐场。漕泾古镇紧依海塘,汉代已有铸钱业、冶铁业、煮盐业,宋代后盐业渐盛,元明间(盐)滩地辽阔,分隶于浦东、袁浦两大盐场管辖,盐商汇集,镇市兴旺。元朝时以青龙港为界,港东为浦东盐场,东至里护塘。后略作调整,金山嘴以东尽浦东场境,而袁浦盐场自见龙桥撑塘以东至柘林朱家墩。浦东盐场和袁浦盐场都隶属于两浙盐运公司松江分公司。后因屡遭倭患,市镇破败,漕泾古镇西移到了现址。
岱山盐民定居
而作为盐文化传承载体的漕泾镇海涯村,在金山区是个十分独特的存在,村民祖辈都是从浙江岱山迁移过来的,而岱山贡盐,自古闻名遐迩。海涯村的许多村民迄今仍保留着岱山口音,风俗也与金山当地有所不同。大约在清同治年间,岱山遭遇严重灾害,当地盐民纷纷外出逃难,其中一些人沿着海滩晒盐,一路来到了漕泾镇并在此落户。在他们的盐场附近,便慢慢形成了海涯村。在老一辈漕泾镇人中,不少家庭就是从岱山迁移过来的,祖上几代都为盐民。
随着岱山籍盐民的移居,为漕泾的海水制盐带来了新技术,完成了一次盐业革命。那时盐民要从别处挖来芦根把它移栽在未开发的荡田里,待芦苇长成后把它割下晒干作为柴火。煎盐灶是现砌的,其结构也复杂。煎一盘盐约需两个小时,烧柴近一担。一盘煎成,将盐盛起,再把温锅里的热卤倒入煎盘继续熬煮,如此循环,昼夜不息。6至10天后,将准备好的盐卤用完才能熄火,称之为一造。熄火后拆去灶头,待备足盐卤和柴火后重新砌灶,搁盘再煎。煎盐过程中还必须点晶,在盐卤达到适当浓度时加泼适量的石灰水,盐晶方能成为盐粒。一担盐卤仅能煎20斤左右的盐,整个过程劳动强度大、煎盐成本高。
“板晒之盐”是岱山盐民为中国盐业发展作出的最值得骄傲的贡献。过去,盐民制盐用灶火烧煮卤水。一锅既成,续卤再煎,昼夜不熄火,这叫做“煎盐”。工艺成本高,产量低,并需大量砍伐树木作燃料。清中期,岱山盐民王金邦试用木板晒盐成功,从此可以不再使用柴薪。岱山普遍推行板晒法,成本减少,劳动量减轻,产量猛增。《上海粮食志》盐业篇记载:咸丰年间,岱山盐民谢来才等乘船逃荒,携带家眷到奉贤县海滨安家,板晒制盐,盐民见而仿效,改煎为晒。金山史料称,漕泾沿海一带,自清代以来岱山籍人陆续迁来濒海定居,业以晒盐、捕捞为主。现为漕泾镇的海涯、海渔等村,有一千余人口,他们的语音仍保留着岱山的风情特色。
记录历史文脉
至20世纪80年代初,已经在上海持续了数千年的海水晒盐业基本消逝,绝大部分盐民就地转业,改从其他行业,只有漕泾海涯村还有最后的盐民,但随着海水养殖业的兴起,后又因上海化工区的兴建,上海最后的盐民从此消失。
金山盐场最后的辉煌是在20世纪中期。据一位漕泾镇的老人说:“上海7个郊县的食用盐,都是我们金山所产,相比较现在超市买到的盐,金山盐民用古法制作的盐,吃起来有鲜味。”
作为上海海盐生产重镇和盐文化传承最为悠久的漕泾镇,近年,通过发掘整理盐文化创编出了舞台剧《沧海盐田》,向世人呈现这段风雨沧桑的历史记忆,旨在保护和弘扬上海历史文化遗产,让子孙后代能寻找到自己的“根”。舞台上,盐田多次遭受台风、大潮汛等自然灾害的破坏,盐民喝薄粥汤、住泥墙屋的情景再现,令许多看了演出的老盐民感慨万千。
漕泾镇在2014年6月成立了金山盐文化调研工作领导小组,收集盐生产过程中所用的工具等实物资料,以及与金山盐民、盐业有关的民间故事和传统习俗,整理金山乃至上海沿海一带的晒盐历史、制盐工艺技术等。该小组还编写盐文化报告文学作品,来展示上海盐民在与大自然拼搏和抵御侵略、反对压迫中不断积累形成的精神财富和文化底蕴,通过对历史文化追溯、记录和传承,让后世之人永远不忘自己的祖先和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