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语瞳睁开了眼睛，略微难受的眯了一下，然后看到了盖在自己身上的浅灰色外套。
这件外套他认识，是他拿过来的。
“你醒了啊。”李思媛放下了手中的手机，看着男生露出一个浅笑，“累了吗？”
“不累。”夏语瞳摇摇头，拿起了盖在身上的外套，然后轻轻的披在少女身上，“穿好衣服。”
“已经不冷了...”李思媛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啪嗒！
门重重推开的声音。
还是那个护士，推着一辆医用车进来。
“换药。”护士皱了皱眉头，掀开了少女的被子，“你怎么把输液管拔了。”
“嗯...不小心。”李思媛编了个借口，然后继续说道，“那个，我现在能不能出院了，我已经好了。”
“不行，你这个至少要住院一周观察才能出院。”护士一口回绝，然后又从推车上拿了一张单子放在柜子上，“还有，记得交钱。”
“嗯...”李思媛有些不是滋味的接过单子，瞥了一眼上面的数字。
又加了1000多。
才不到两天的时间。
她咬了咬嘴唇，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话。
她不知道去哪儿找这巨额的住院费用。
......
啪！
病房的门重新关上，还是那样的一点也不温柔。
“再住几天吧，你才刚好。”夏语瞳握着少女的手指，“万一出事了...”
“我...”李思媛踌躇了一下，然后苦笑着看着男生，“你看看这个单子。”
“什么？”夏语瞳接过单子，看了一眼上面的费用，也是愣了一下，“这么多？”
“不然呢？”李思媛翻了个白眼，“而且光现在的钱我都不知道怎么交...”
夏语瞳沉默了。
“那个...”李思媛咬了咬唇角，“语瞳...你...”
她想开口，问问夏语瞳能不能借她一点钱，她根本交不起这5000的住院费。
“没事...”李思媛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没说话。
她说不出口。
“你等等。”夏语瞳眼睑微垂，嘴唇略微动了两下，似乎在笑，“没事。”他这么苍白的安慰了一下。
“嗯...”李思媛扭过头，看向窗外。
时间已经过了6点半了，天却还是阴沉沉的。
今天是阴天。
“语瞳，可能，会下雨呢。”李思媛低声的呢喃道。
“嗯。”夏语瞳低着头，看不到太多表情。
......
下午。
李思媛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翻开了通讯录。
即使再不愿意，她也要把这么多住院费给补上。
即使医院的费用再高，她也没有任何的选择权利。
活着，本身就有太多无奈的事情。
“找...谁借一些呢？”李思媛歪着脑袋，翻过一个个通讯录。
即使这样，她也不想向父母求助。
她没有做错什么，她相信，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做错。
所以她不会认输，也不会妥协。
只是有时候，偏偏的那么倔强。
“要不...”李思媛眼睛转了一圈，“问一问以前的...”
以前的什么？
她愣了一下。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也没有爱人。
虽然那些东西，并不重要就是了。
啪嗒！
开门声音响起。
李思媛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进门的夏语瞳，又低下了头。
“思远。”夏语瞳忽然走过来，开口道，“你不是说想出院吗，我已经给你办了出院手续。”
“什么？”李思媛怔了一下，“那个...住院费...”
“我帮你交了。”夏语瞳眼底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李思媛愣住了，“交了多少，你哪来的钱？”
“总共加起来要6000了。”夏语瞳抿了抿嘴唇，然后轻笑了一声，“没事，走吧。”
李思媛沉默了。
夏语瞳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去逼问。
而且她现在确实特别缺钱。
“谢谢。”她低声呢喃了一下。
“你说什么？”夏语瞳含笑，看着少女，脸上是少见的丰富的表情。
“我说，谢谢你！”李思媛揉了揉夏语瞳的脑袋，“等我以后，慢慢还你，可以吗？”
“不用...”夏语瞳看着少女有些生气的样子，改口道，“好，慢慢来。”
“嗯。”李思媛点了一下脑袋，“你去叫一下医生，拔了引流管...”
“嗯，你乖乖的别乱动。”夏语瞳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
轻轻的，从床上爬下来，踏在地上的一刻，李思媛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好像，死过一次，重新复活的错觉。
“披上外套吧，外面凉。”夏语瞳把一件黑色的卫衣披在少女身上，然后细致的戴上帽子。
“语瞳...”李思媛疑惑的转过头，看着男生，“感觉，你变了很多。”
“是吗？”夏语瞳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看！”李思媛指着男生的嘴角，“连表情都变的这么丰富了！”
“那你难道喜欢这样吗？”夏语瞳嘴角扯了扯，然后恢复了那副冷漠的面瘫脸。
“不，当然不...”李思媛掐了掐男生的脸颊，“我还是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那不就完了。”夏语瞳低头，轻轻的，很轻的笑了一下，“明天，我要回C市了。”
“什么？”李思媛愣了一下，皱着眉头，“为什么？”她忽然有一些舍不得。
“我妈生病了，我...回去看看。”夏语瞳含糊不清的解释了一下。
“只是这样？”李思媛觉得有些可笑，“嗯。”
可她不会多问。
也没必要。
“我欠你的，等以后，慢慢还你。”李思媛穿上了外套，踏出了病房。
临走前，她把护身符放到了隔壁床男人的柜子上。
“你怎么说的...好像我回不来了一样。”夏语瞳抓着少女的手，“慢慢走，我扶着你。”
“呵呵。”李思媛笑了一声，“好。”
......
傍晚的风，很冷。
天空中，洒着一点一点细碎的雨滴。
“下雨了。”李思媛靠在夏语瞳身上，小声的说道。
“你等着，我去买把伞。”夏语瞳说完，就要推开少女。
“别。”李思媛紧紧的抱着夏语瞳的手臂，“你要走了我就摔了！”
“你刚才还说自己能走...”夏语瞳有些尴尬的说道。
“语瞳，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存在？”李思媛忽然问道。
“重要的人。”夏语瞳回答的也很快。
“哦...”李思媛沉默了。
“你还会回来吗？”她最后问道。
“会。”夏语瞳点头，“很快。”
“拉钩...”李思媛说道，伸出了手指。
夏语瞳也伸出了手指。
“算了。”李思媛把小指缩了回去。
“怎么？”
“我不相信承诺。”她说，“承诺，只有在许下的那一刻才是真的。”
“你别乱想。”夏语瞳说完，略微用力抱紧了少女。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开始下的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