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茶室里,几个老相识继续听着老许讲述当年往事,
“大彪,你记得我那年说出去一段时间,让你和老韩帮我盯着吗?”老许对那个凶巴巴的人说道。
“我记得,我当时还抱怨说,老让我盯着,我自己的事儿还一大堆呢!”大彪努了努嘴,有些抱怨的说道,“可你那回一走,就没再回来!搞得老韩抱怨说是当时你走的时候,就是话里有话,说什么,你就是在告诉我,以后没人跟我争了,让我自己都看着吧!我跟他解释多少回都不管用,最后,还是跟他一起去找的前镖头,镖头说明确说了你走和我无关,他这才算是给我点儿好脸儿!”
“彪哥,你就别提当年的事儿了,你让人继续说啊!”慈眉善目的老韩对大彪说道。
老许继续说道,
“我那年,就是得到消息,说在香城,可能就有咱们要找的东西,我也没多想,就和往常一样,和孩子他妈一起去了香城,把孩子托付给我妹妹家照顾两天。到了香城,我们租了个房子,假装是外地来找工作的,没几天,我们就找到了具体的位置,只是,那地方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大彪问道。
“是个小花园广场,那时候香城的广场并不多,就是现在,也没办法和蓝城比,所以,这事就有些麻烦,总不能在广场开个洞吧!”
“那给你消息的人,能说的准吗?”老韩问道。
“那消息就是我听人说的,都说那地方之前就挖出过东西,既然是这样,怎么会在上面建广场呢?旁边还有马路,孩子妈就说,可能就是个传说,没必要往下探了,而且,是在咱国内,要探,香城自己探出来,不也更好,省得咱们费劲儿了。都怪我,我不死心,有一天晚上,我想出去试试,孩子妈也要跟着去,我也没拦着,想着,两个人出去,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们两口子出来逛逛,外地的走懵了。那个小广场不大,我白天去过好几次,就是太显眼,想着晚上去人少,但是,晚上居然还有人在那里打牌下棋,我们俩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没探,就回家了。那天后半夜,我忽然听到有声音,便起身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发现孩子妈不见了,我就想着是不是她上卫生间,我在床上坐了一会,却不见她回来,我就起身想着去看看,没想到,走出卧室,吓了一我跳,孩子妈就躺在地上,我忙开灯,看见她满身是血,面色惨白,外衣和鞋子都穿着的,手里居然还攥着降龙刀,已经,断气了!”老许说到这儿,嘴唇颤抖着,仿佛他现在眼前看到的就是当时的那一幕。
“怎么会这样?”老韩问道。
“是她自己又去看那广场了?”大彪问道,“遇见坏人,看她一个女的,走夜路!”
老许听了,也没看他们,继续说道,
“我家小霞身上的能耐,你们该是知道的,一个打劫的能要了她的命?而且,她还拿着降龙刀。”老许反驳道。
“这倒是!”大彪说着,点了点头。
老许这时,继续说道,
“咱们有规矩,除非警察找到我们,天大的事儿,也不能报警。我那天,见孩子妈没了气,直接就冲了出去,可是,什么线索也没有。我当天上午就找了老镖头,说了这事儿,后来,我就在香城扎下了!”
“那,查到了吗?”大彪问道。
老许摇了摇头,说道,
“一点儿线索都没有,那个广场,那天一大早我就去了,一点儿血迹都没有,从我租的那个房子,到广场,这一路,居然没有一滴血,可是,孩子妈那鞋都是血!”
“这就怪了!”老韩皱着眉插嘴道,“那伤口呢?”
“都是刀伤,不过,没什么章法,致命的,是扎在胸口的几刀,看上去,杀害她的人,好像很慌张,胡乱扎的。”
“那你说她手上有降龙刀?那对方应该也受伤了吧!”大彪问道。
“对,那刀上也有血。”
此时,老雕插话道,
“你没看看你家门外有没有其他人的脚印?”
听到老雕这么问,几个人有些不解,老许说道,
“你是说,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如果,她是被人送回来的,那么,地上就有可能不会有血迹,因为,送她回来的人,很可能是背她回来的!”老雕分析道。
听到这儿,老许说道,
“如果是陌生人,谁见了一个浑身是伤会不报警、不送医呢?可是,我们俩头一次去那儿,我们谁也不认识啊,更别说知道我们住的那个地方了!”
“也许不是陌生人呢!”老雕说道。
“不是陌生人!”几个人被老雕说糊涂了。
“也许,你们早就被盯上了。”
听到老雕这样说,老许瞪大了眼睛,看了老雕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那小广场后来怎么样了?”老雕试探的问道。
“没多久那地方就被开发了,盖起了几栋楼,也没听说那儿挖出什么来,我也就没再注意那儿,而且,我已经和镖头说了,我暂不理事了。”老许答道。
“你开洗浴也是因为要找到那个可能被降龙刀伤到的人吗?”老韩问道。
“是,因为,降龙刀和别的匕首不一样,看起来又钝又小,像是个三棱锥子,其实,每一刃都很锋利,一旦被伤到,刀口又宽又深,流血的速度也快,而且,伤口不易愈合,即使愈合了,每逢阴天下雨,伤疤就会又痛又痒,像火烧一样难受,沿着伤疤会逐渐扩散出暗纹,看起来像是被蜕了鳞的鱼皮。我想着,那人迟早会有洗澡的时候,我兑了一个广场附近的小浴池,想着,总有一天,会看到那个带鱼鳞纹的人,即使没有,也许会从洗澡的客人那里打听到些消息。我怕打草惊蛇,一开始,只雇人开管着,我自己找了个货车司机的活儿,认识了老常。一年一年时间就那么过去了,没有一点儿消息,越没消息,我的心就越慌,每当看到那几栋盖在广场位置的楼,我的心都像刀搅一样。有一天,我妹妹给我打电话,慌慌张张的,我以为是孩子出了什么事,心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她告诉我说,让我救个孩子,具体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清楚,而且,还不能让人知道是我救的那孩子,要做的像是捡的。我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我妹妹和我妹夫那两个人,一向的热心肠,自从我纹了龙纹,我们就很少来往,我妹妹也担心我妹夫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们很少见面,因为孩子寄养在她那儿,我很过意不去,她这头一次开口求我,我想着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就没多问。我和妹妹商定了计划,我和车队提了要跑经过蓝城的送货线,叫上了我觉得最适合的人选老常,但是,我没告诉老常是为了去救个孩子。先跑了几趟,在我和我妹妹约好的那天,我妹妹带着孩子到了我和老常经常歇脚吃饭的地方,把孩子送到了车上,我们出来后,直接开车走了,到了家,老常和我才算是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上来了个孩子,老常以为那孩子是自己跑到车上的。孩子接着了,老常并没起疑,在我的引导下收养了那个孩子,等我再想告诉我妹妹事情的发展时,居然找不到她了!我想着,可能再过些时候,她会主动联系我,一个多月过去了,也没消息,我这才慌了神儿。突然,有一天,我在一张包东西的旧报纸上发现一条消息,我妹夫,开车撞死了一个著名的画家。我一下就明白我妹妹为什么联系不上了。紧接着我就想尽各种办法去找她,依旧没有下落。我还跑去了监狱见我妹夫,开始他还不见我,后来,终于见我了,对我态度非常不好,说我妹妹见他落难了就提了离婚,还骂了我!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会揍他一顿,可是,我要知道我妹妹和我儿子都去哪,我就忍了,还没等我提出来问题,他就主动离开了,还警告我,再也别让他见到我!见我妹夫回来,我就琢磨,我妹妹又从小就独立,我自信她在外面不会吃亏,可是,这大海捞针的,让我去哪儿找人呢!我后来又去过几次监狱,我妹夫再也没见我,再后来他出狱了,彻底找不着人了。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猛域集团居然就是他的,孟旭朝会是我儿子小潮啊!”
“哎,现在儿子也找着了,你现在回来了,这事儿,我们大家帮你查,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大彪说道。
“但愿吧!”老许苦笑扭头问大彪道,“你怎么样?虎妞添没添弟弟啊!都抱外孙子了吧!”
听到老许这样问,大彪没答话,老韩插话道,
“你不在的这些年,大家也都经历了不少的事!”
“怎么?出什么事了?”老许问道。
大彪听了,说道,
“虎妞倒是添了两个弟弟,嘿嘿,你知道我这人,就想要个儿子,从小,虎妞没少受我冷落,虎妞妈也跟着遭了不少罪,现在想想。”大彪说到这儿,摇了摇头。
“两个弟弟?那你还这副样子?”老许不解的问道。
“两个儿子,都没了,一个长到二岁,一个还没出娘胎!”大彪说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啊!那,那,虎妞妈?”老许有些不敢问。
“第一个儿子没了的时候,精神就有些不好了,第二个儿子眼看着足月要生了,摔了一跤,就没了,孩子妈也没了,其实,她是自己不想活。”大彪说着,抹了下眼睛。
“老哥,”老韩向大彪劝道,“你现在也算是不错,过去的事想也回不来了,”老韩说着,又转向老许说道,“现在虎妞可能干了,她现在就是个小当家的!这老家伙,还总数落人家!重男轻女!”
“老韩,不是我重男轻女,”大彪反驳道,“咱们熊库鲁,哪个当家不是男的,我大彪怎么就没个儿子呢!”
“你那女儿也不差啊!”老韩接过了大彪的话头儿,说道,“你也是,太守旧,你看,降龙就是老当家的徒弟,娶了降龙老当家的女儿,我现在,我儿子也不来当我的家啊,我认了个干儿子,过些时候,我看差不多,就打算彻底交给他管了,不是也挺不错的!要我说,你要是想得开,要么,就让虎妞当那个家,要么,就认你那个徒弟接你的位!挺明智个人儿,怎么这么多年,在这个事儿上就转不过个弯呢!”
“不是我转不过弯,是你们没遇到我这样的事儿,要说,开始,有个虎妞,我其实,也就是嘴上说说,总还是会有个老二、老三的,我那是不想让那丫头从小娇气,我要是不喜欢她,能教她本事,可是,这老二、老三先后没了,我就着实有些受不了了,有老二的时候,虎妞都十六了,你老韩又不是不知道,那是费了多大的心思,可是,转眼,就没了,接着就是虎妞妈和老三出了事,我就是再强,也折了腰了。要说我那徒弟女婿,从小我是看着长大的,别的都好,可是,就是太听我那闺女的话。”
“这还不对了?”老韩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不是说听话不对,当爹的,我愿意我自己闺女在家里说的算,可是,你们知道,咱们干的是什么活,那要总听女人的,你说,这总是有些婆婆妈妈的,我就担心,以后会因为这个误事,再后来,我就想着,反正我这身板还行,如果来得及,也许,虎妞能给我添个孙子也说不定,可是,这虎妞也不是犯了什么邪,到现在也没给我添个孙子,哪怕是孙女也行啊!”大彪说到这儿,气急败坏的喝了口茶。
老许这时问道,
“那是不是她不想要啊?”
“她敢!”大彪瞪起眼朝老许吼道。
“你看你这脾气!”老韩马上拦道。
“没事儿,”大彪也知道自己朝老许吼这一嗓子不太合适,回了个笑脸,说道,“老许知道我脾气!其实,我也明里暗里催她们两口子去看看,哪怕让老韩给号个脉,可是,人家俩人儿都说去医院看过了,没问题!这没问题,怎么还没孩子!这不就是有问题嘛!”
“老哥!”老许也没生气,皱着眉,语重心长的对大彪说道,“我这当叔叔的,按理不该说这话,会不会是?”老许说到这儿,欲言又止。
见老许这样,大彪放下了茶盅,瞪眼说道,
“怎么?有什么话你就说,这里又没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