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待梁代理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的面色比刚刚出去时要凝重得多，张口便向小嘎问道，
“天珠里的监视装置是不是你安装的？”
小嘎抬头看到梁代理严肃的表情忽然笑了，说道，
“厉害啊，我还以为我的手艺不错呢！居然被你发现了。”
小嘎知道，如果他不承认是自己安装了天珠里面的装置，势必这个梁代理会查到莫非，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认为那监视装置是他刚安进去了。
“是你？”梁代理得到了答案，却显出了满脸的不相信。
“怎么？不相信？”
“你为什么要在天珠里安装监视装置？”
“这个，不是很明显吗？”
“什么意思？”
“当然是要监视我想监视的事了。”
“你要监视谁？”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我想，很有必要，因为据我们观察，你这一路总是出现在常峰身边。”
“你们居然也监视他？”
“难道你监视的是他？那你是怎么知道那天珠丢了的？”
“靠眼睛！长眼睛是干什么的？也许像你们这样的普通人看不出来，可是，以我这样的慧眼，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所谓什么摄影师是个惯犯，为艺术？为钱财才是真的！他居然敢动我的肉，想什么呢！”
“你的肉？”
“说了你们也不懂，好了，人赃并获，要怎么办？”小嘎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既然这么说，我们真的不能放你走了，以免对常画家不利。”
“你们凭什么私自关我？既然已经知道我偷了东西，那就把我送给警察好了！”小嘎说道。
“送给警察，那不是太浪费了！”
“浪费？”
“我很想听听你的计划！”梁代理带着期待的目光对小嘎说道。
“我的计划？我的计划就是把这带着监视装置的东西再送回给那个呆子。”
“呆子？”
“哈，就是你们口口声声的常画家！”
“你不担心他看出来？”
“他不会看出来的，那家伙没你这么多疑！”
“那他也会认出来，这就是之前他丢的那个！”
“哈哈，所以，他才会收下，继续带上啊！”
“那你怎么解释着天珠在你这里？”
“我是个够朋友的人，当然是帮他找到的了！”
“找到？在哪儿找到？”
“酒店，走廊，门口，地毯下，哪儿不行啊，天珠是他的那个，我找到了还他，在哪找到的有那么重要吗！”
梁代理看着小嘎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
“那你监视他做什么？”
“发财啊！”
“发财？你已经拿到了他的天珠，却又要送回去，你知道这颗天珠价值多少钱？”
“不是吧，这就是发财了？”小嘎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摇了摇头，“他可是凯文当红画家，你觉得他在未来的几年里的价值会只等价于一颗天珠？”
“你是说，你要等待更大的财富？”
“你终于开窍了。哈，行了，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小嘎说完，站起身，做出一副要收拾行李离开的架势。
“对不起，不可以。”
“怎么？你当自己是警察了？你要是送我去警察那儿，我二话没有，不过，你们要是就这么关着我，那我可就要些说法了。凭什么啊？就凭我抢了一个小偷的天珠？关你们什么事呢？”
“我们需要对你进行调查，然后再决定你的去留。”
“调查？不是吧！我接受你们的调查？你们不用调查，想知道什么，我直接告诉你们！时间宝贵，不是吗？”
“别以为你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我就会相信你。”
“哈哈，为什么你自己不相信我，却要让我负责？问问你的脑子！”小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梁代理笑着说道，
“我不相信一个高材生，会沦为一个小偷。”
“哈，还真调查我了？看来，是真下功夫了！但是，我不同意你的用词，什么叫‘沦为’？我是自愿的，盗亦有道，懂吗？哎，和你们这些外国人说不明白。”
“我当然懂，但是，你的履历的确让我搞不懂。”
“我的履历？我的履历怎么了？”
“一个重点大学计算机系高材生，毕业了居然参加了传销组织？”
“哈，你是说这段儿啊，我得纠正你，我可不是毕业了才参加的，我是在校的时候就参加了，而且，我虽然是后参加的，但是，我可是他们的核心成员，我不是被骗的，我是自愿的。”
“为此，坐了两年牢！”
“原来可不是两年，是我表现好！”
“出来之后，彻底破罐子破摔。”
“哎，这个词又用错了，我是在寻找目标。”
“寻找目标？你几乎做遍了所有的临时工！还因为偷盗又进去过三次！”
“哎呀，这调查是谁作的呀，怎么能随意篡改别人的履历呢？是四次！我不喜欢不认真的人，细节能决定你最后的成败！”
“那你能说说，你送快递、送外卖能给你什么机会？”梁代理饶有兴趣的向小嘎问道。
小嘎此时，心中很庆幸自己有如此丰富的履历，这也正是他工作的轨迹。他在中学时代迷上了两件事，一件是电脑，另一件就是侦探小说，他的理想是当一个刑警，从侦探小说上他学到了很多非官方的刑侦技巧，开始了他的侦探之路，曾经有一次，学校里一位老师放在办公室的集邮册丢失还是他通过他的‘专业’判断找到了窃取集邮册的同学，为此，同学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夏洛克’。与此同时，他在多次计算机大赛中拿到了不错的名次，这使他在学校更是名噪一时。当他在警察学校毕业的那年，他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任务，就是那次任务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他成为了一名计算机专业的大三学生，加入了一个特殊的组织——传销，他的人生彻底被自己抹黑了！从此，他以一个小人物的身份出现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和社会上的三教九流学了很多的本事，而之前那股子书卷气和夏洛克的骄傲，被现在的嬉皮笑脸完全取代，所以，他这个‘小夏’被人改成了‘小嘎’。
现在，小嘎被梁代理问到了机会，他满不在乎的答道，
“在我们那儿，快递员和外卖员是最直接可以接触到一个人住所的职业，很多人看到的是快递员、送餐的帮人扔垃圾，被人瞧不起，可我不这么认为，给人扔个垃圾怎么了？反正你是要出去，如果一个外卖员成为丢垃圾的专业人员，那我相信，以后也不会有人想要订外卖了，因为一订外卖就会想到，这个送外卖的手，刚刚是丢了上一家的垃圾之后，急急忙忙的拎着你的食物赶来给你开饭的，这就好像是让你吃一个刷厕所的人做的饭，你什么想法？”
“那你是为了探路？”
“不是探路，是考察，很多人，看起来是衣着光鲜，其实，家里也没什么家底，有的人，看起来像有家底，其实，钱都花外头了。所以，看一个人有钱没钱，既要看他的职业，又要看他的习惯，更要看他的家庭背景。比起那些成天蹲市场偷菜钱的哥们儿，我更喜欢开张吃三年的大买卖。”
“那你怎么开张呢？”
“你在银行取钱的时候，如果我能看到这全过程，你觉得会怎么样？”
听到这儿，梁代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行了，哥们儿，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而且，我相信你问我这些只是为了好奇！我答应你，放弃常峰，寻找下一个目标，怎么样？我可以走了吧！”
“你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告诉我？”
“因为这些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关键是要在合适的时机能够一一实现，天下的钱不是我一个人的，告诉你也无妨，关键是你能不能做到。”
“既然这样，我如果放了你，那不是失去了一个可以共事的人了！”
“什么？”小嘎一直都在担心的是对方会不会把自己就这么关起来，或者，像对待小魏那样做一个假象让自己没了命，可当他听到梁代理这么说的时候，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演的有点儿过了。
罗雄接了一个电话，对对面的‘莫非’说道，
“你觉得，如果我们把你关起来怎么样？”
‘莫非’说道，
“那能怎么样？你以为你们这样老雕就能服软？你们还真是对一个刑警队长的性格和信仰不太了解！我奉劝你，还是算了吧，你们的筹码不对，除非我入了你们伙，他也只是更气我，对于他的工作，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所以，你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你在你父亲眼里就那么不值一提？”
“你以为呢？要不是他，我能躲出国来？在他眼里，工作是最重要的，我只不过是他生活里的一个附属品，而且，是一个让他随时都想丢掉的附属品。”
“哈，那如果你真的入了我们的伙呢？”
“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是你们的问题。”‘莫非’说道。
“我们什么问题？”罗雄不解的问道。
“你就不怕我给他通风报信？”
“哈哈哈哈，那就是说，虽说他不怎么喜欢你，可是，你毕竟还是认他是你的父亲？”
“不是我认，他本来就是我爸，躲出来是我的乐趣，可是，要是入了你们，那可就是放弃了我的梦想，这有些得不偿失，我和他作对是有目的的，和你们合作目的是什么？我想不出来说服我自己的理由。”
罗雄看着眼前这个满头小辫的家伙，觉得有点儿意思，没想到，凯文一直很头疼的对头居然有这么个叛逆的儿子。
罗雄将身子向后靠了一下，笑着说道，
“那，看来我们是没什么机会合作了？”
“估计是，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和我爸说你找过我的事儿。”
“你不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罗雄说道。
“做什么？要做你们早就做了。”‘莫非’说道。
“看来，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了？”
“除了犯法的事，以后也欢迎你来找我玩，我在这儿真没什么朋友，除了画画、学外语，还真没什么人能聊天。”‘莫非’笑着说道。
“我可没打算自己走。”罗雄说道。
‘莫非’听到罗雄的话，愣愣的看着罗雄，说道，
“你要干什么？”
“你难道不想测试一下，到底你在你父亲心里有多重要吗？”
“你到底要干什么？这里可还有别人！”
“那又怎么样？”
大军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眩晕，他心想，这个罗雄一定是在自己刚刚喝的饮料里放了什么，难道他扮演的‘莫非’也要和小魏扮演的大学老师一个下场，如果他们给他制造一个中毒死亡的假象，那他可就真对不起老雕和莫非了！但是，现在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大脑已经无法进行思维。
罗雄只见‘莫非’嘟哝道，
“你，要，干什么？”
随后，便看到眼前的‘莫非’趴在了桌子上。
斯蒂文卸下戴在眼睛上的黑色隐形眼镜，车子刚好停下，他将假发和刚刚穿过的那身衣服塞进了一个行李箱，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