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先生和周贵被一群发着怪异笑声的人给五花大绑起来,严实得像两个端午节的粽子。
堵上了嘴,蒙上了眼,世界顿时一片漆黑…………
感觉被人塞进了马车内,随即车轮滚动行驶在一条路面十分不平的道路之上,本来还想着要用耳朵听外面动静的两人被颠得头晕眼花不说,连胃也跟着翻江倒海,想要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扔出来,自己好舒服舒服…………,额!该怎么形容了?嗯,只能说这一路的滋味,恐怕是古先生和周贵下半辈子最最不想回味的了…………
在古先生和周贵感觉骨头快散了、脑袋快成浆糊、自己不知道还活着没有的时候,这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
有人来打开了车厢,好几个人把古先生和周贵拽了下来,拖行了一段路,扔进了一间应该是屋子的里面,因为,有开门和关门的声响。
地面铺的是石板,冰凉透骨不说还十分的坚硬,让古先生和周贵就快散了的骨头这一下子彻底地真散了…………
好在,抓他们的人临走的时候,拿掉了蒙眼睛和堵嘴的布条,才让古先生和周贵有了个喘息,好受了那么一丁点…………
“咳咳咳…………”
“咳咳咳…………”
两人都一边大口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咳嗽着…………好一会儿过去后,才有了说话的欲望和能力。
“周兄,是我不好,连累你受苦了。”古先生声音中夹杂着哭腔,听着很是自责。
这到不是古先生良心发现,真觉得是自己的错。而是现在这个情况若不与周贵联手,说不定还真就是死路一条了。面子再重要也没性命重要不是?
“他娘的!”周贵先是咒骂了一声,接着安慰古先生,“先生不要这么说,是这群贼人太他娘的奸诈了,摆明故意做幌子引我们入套。就算先生不在,我迟早也是要着了他们的道的。”
“现在我们都被困在了这里,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该如何是好?”古先生又吸了吸鼻子,表示自己真的很无助且伤心。
其实只要能解开手上的绳子,古先生还是有办法的。再怎么着,也通知到赤夕,啊!不对,现在应该叫曲云苓了。但是,古先生还不想想办法。对啊!高人就是这么任性!就想看周兄表演怎么脱困…………
这事发太过突然,周贵也没有办法啊!
“我到是在临出门的时候告诉过左大哥要去哪里。但是,左大哥一向知道我在外面跑惯了的,这不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他必定不会觉得有异常。想来,我们至少得在这里呆个十天半个月了。”周贵面上难掩愁云,看来并不是在吓唬古先生,而是在说实情。
十天半个月也没多长。古先生心里嘀咕了一下。才想开口,忽听得两人背后有响动…………咿咿呀呀的像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
虽然被绑成了个粽子,但脖子还是可以动一动的。
古先生努力扭起脖子,把脑袋往后转了过去,借着不怎么明朗的光线,到是看到了一个东西。
但那东西卷在一起,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一时不好分辨是个什么物什?古行生瞪着眼睛看了好久,看得眼珠都快要脱出眼眶了,才瞧清楚那是个人,是个身体蜷缩在一起的人。
“周兄,周兄,你瞧,你瞧……”这一发现可不得了,古先生立刻告知给了周贵,“那里有个人。”
人?周贵一惊,也把头转了过去,同样是瞧了半天才看出来是个人。
“兄台,兄台。”周贵提高嗓门对着那人叫道:“敢问兄台贵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是被人抓来的吗?兄台知不知道那些抓人的是什么人啊?”
周贵一连串地问出好几个想知道的问题。
然而,那一头的人似乎什么也没听到,别说回答了,连动也没动一下。
“兄台!”古先生把声音放得比周贵略高了一点,“兄台,可否回答一下?”
那人还是一动也没有动。
古先生看看周贵,周贵看看古先生。两人脑袋中同时闪过一句话:这人不是已经会死了吧。
“哎呦!”那不得了!周贵顾不得骨头还痛不痛,使劲地在地上地扭来扭去,想要弄开绳索,上前看个清楚。无奈,这绳子绑得太结实了,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松动半分。
“他娘的!”周贵气得又开始骂人了。
“周兄别费劲了,弄不开的。”古先生静静地躺着,仿佛认命了一般。
周贵并没有听古先生的劝告,仍旧一面用力挣扎,一面嘴里骂骂咧咧…………
古先生无奈,阻止不了,也就不再理会了。心里头说道:自己可是个凭脑子和法术吃饭的,可不能跟这个只知道用蛮力的家伙学,先睡个觉,保存体力要紧。
两人各自肚肠,各自行事,正各自“自得其乐”间,那被锁的房门被人打了开来…………
古先生没法休息了,周贵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折腾了。两人又相互看了一眼,产生共同的想法:这些人想干嘛?是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吗?
进来的人不少,有七、八个之多。依旧个个都蒙面,让人不能识得他们的真实面目。
要说古先生和周贵不紧张是假的,但是怎么说一个是江湖常客,一个更是见过真血的,若要是别人什么都没做自己就面带惧色,将来传了出去必定会被当成多年笑柄。所以,就算是强装的也必须镇定如常,还得表现出来一副不畏生死的样子才可。
于是两人一挺脖子,颇有一番就义之架势。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还抢先开口发了问。
“哟!这两人还挺横啊。”其中站在第二排的一个蒙面人说道。
蒙面人群顿时发出一阵含着嘲讽的轻笑声。
只有第一排最中间的那一个没有笑,并且,眼神还相当的严肃。看样子多半是这些人中的领头老大了。
“把他解开。”这人发话了。果然是老大。
蒙面人中的走出两个来到古先生的身边,替他解开了绳子。
“这个,”那老大又指着周贵说道:“经过那些邻居辨认,都说是佃户家的远房亲戚,想来对那家子的事了解的不少。带过去,公子有话要问。那家人不肯说的,从这个人身上找找。”
“要问话没关系,能先给松个绑行不行?你看都给他松了。”周贵好声好气地问道。
“不行。你这人耳朵那么好使,想来功夫也不差。为了安全,就这样吧。来人,抬走。”蒙面老大一口就回绝了周贵带着心机的要求。
蒙面老大话一落,四个蒙面人就一拥而上,抬手的抬手,抬脚的抬脚,把周贵给像搬行李似的搬出了门外…………
“看你不会武功才不绑你,你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要是被发现妄想从这里逃走,就把你的腿给砍了!”蒙面老大对着古先生威胁了几句,一甩袖子带着人再次出去了。
“放心吧。我不走。”古先生对着蒙面人们的背影很小声地说着。呵呵,既然知道佃户一家真的在你们手里,自己又怎么会走了。
虽然,但是,走是不打算走了,可还是被关着呀,这想要去找个人、打听个消息什么的,也是不可能的。
“要不要做个东西跟着?”古先生琢磨着要不要耍个小法术。
但身上的符啊什么的,被抓的时候都被搜刮走了。现在是空有想法,却没用具。得先找点材料,古先生拿眼睛在屋子搜索了一遍,还没看到可用的物件了,就有一个大号的东西跑到了他的眼睛里。哟!怎么把他给忘了!
没错!这大号的东西正是古先生和周贵同时猜测是不是个死人的那个人。
先瞧瞧这人吧。如果没死,看看能不能问点有用的消息。如果死了,古先生心中一动,死了更好!自己是谁呀!哈哈。虽是不能如师弟罗平那般用尸体结灵魂做傀儡玩,但操纵尸体还是有一、两个办法的。
想到这里,古先生心中竟然生出一种盼着对方是个死人的喜悦。
“罪过,罪过。但要了你性命并不是在下,兄台若要讨债讨冤,且不可记在在下的身上。”
古先生喃喃地对着那人念叨了几句。走上前,一用力把身体给翻了过来,让那人来了个仰面朝天,接着拿出两手指,一探鼻息…………
可结果让古先生非常的失望。“竟然是个活的。”
方才的话算是白念叨了。
不过,这人受了很重的伤,没死也去了半条命了,还真就遭了大罪了。
“兄台,兄台。”古先生摇两下那人的肩膀,又拍了拍血污遍横的脸颊,“兄台,兄台。”
那人紧闭双眼,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啊,半条命都没了,这叫两声也不太可能有什么反应。
古先生又仔仔细细地把这个人检查了一次,手边没有东西,一时半会儿想要把这人弄醒是不行了,但只要性命无妨到也不必非要急在这一刻。
古先生好心地从那人的衣服上撕了一块布,替人家把脸啊、手啊的都擦了一遍,把人变得干净了许多。
“这下好看多了。兄台,你也舒服一些吧。”古先生挺满意自己的杰作。
事情做完,正想要休息休息,思考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是等周贵回来?还是自己单独行动?
“吱呀呀…………”门又开了。
又是两个蒙面人进得了屋里来,但这次随着进来的,还有一壶水和一些食物。看来,这些人真的还不想要古先生的命。
“吃吧,别饿着。”蒙面人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速度快得古先生才把想问的话提到嗓子的半路,两人的身影就已闪到了门外。
古先生本来想问问他们到底把周贵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给扔回来?可这情况看来是没希望得到答案了。
看到有水,古先生把主意又打到了那个昏迷的人身上。
倒了一碗水,念叨了几句。然后,端着水来到那人跟前,把水一下子全泼在那人的脸上…………
水,果然是最有效的!
经过这一泼,没多久,那人的眼皮就动了动,随后便缓缓地睁了开来。
终于是能问点东西了。古先生心头一喜,生怕那人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功劳,敢快把脸凑近了许多。细声细气地叫着:“兄台,你可醒啦。害我一顿好等啊。”
对于古先生无缘无故凑上来的大脸,那人的表现到没多慌张,只是愣愣地看着,仿佛脑子一直在打着转,还没有晕过似的。
“兄台。”
见这人反应异常,古先生怕是个瞎子,拿伸出手掌,在那人的眼前晃了晃。
这次有了反应,这人用手拔开了古先生的手,神情痛苦地摇了摇头。
“兄台高姓大名?”古先生继续问道,“是怎么被那些人抓到这里来的?可有见过一户家里有病女的人家?”
这几个问题听来在平常不过,但这人的却是被问得一惊,面色由痛苦化成了恐惧,“呜呜呜”地叫着,不停地后退,走到退了到墙角无路可走了方才罢休…………
这是怎么了?古先生也吓了一跳。不就几个问题而已嘛!自己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怎么会把人吓成这样子?
事情反常必有缘故。反正在这里也出不去,不如弄个清楚。古先生寻思着。
挂上自己最和蔼可亲的笑容,古先生来到墙角,在那人身边蹲了下来。用最柔和的语气说道:“兄台莫怕,我不是坏人,我也是被抓来的。不信你看,我这里还有被绳子绑过的痕迹了。”
古先生一边说,一边扯起袖子把那还未消退的绳子勒痕展示给那人看。
那人听着古先生的话,又非常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古先生手上的勒痕,眼中的恐惧减少了几分,但仍没消失。
古先生又拿过水和食物放在那人的面前,“兄台睡了这么久,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
那人应该是饿极了。一见水和食物,一把子抓了过来,往嘴里不停地塞着,待塞满了才倒进一口水…………
很快,那本该是古先生的水和食物被那人吃得吃、撒得撒,全都见了底。
古先生咽了一口口水,堆上笑脸,“兄台?”
那人脸上的恐惧总算是完全不见了,但他看着古先生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拿手比划了两下。
古先生自然是看不懂。只当那人还是心存疑虑。
“兄台不必害怕。咱们能被关在这一处也是缘份,出了这个门未来如何也不得而知。闲来能说说话,只当少闷一时。”
那人依旧不言,但眼泪却流了下来。用手指头沾着水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不是我不说,是无法说话。
无法说话?古先生道:“在下冒昧问一声,兄台可是喑哑之人?”
那人的眼中随即涌上无限的凄楚,又沾了点水似乎想要写字,但终是没能下笔。最后,他张开了嘴,指了指里面…………
古先生明白是让自己去看。便又一次凑近,定睛往那人嘴里一瞧。
我的天啊!待看清楚情况后,古先生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人的嘴里竟然没有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