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市公安局经济犯罪侦查总队……
赵光刚从队长室开完探长会,他是经侦总队的探长,今年32岁,年富力强,经验丰富,5年前从刑侦总队凶杀大案队调过来的,几年中带领组员连破大案,所以在整个队里他负责重案组,属于战斗力强的尖兵。
“赵哥,今天会什么内容啊?这么半天。”林楠问。
林楠是赵光探组的侦查员,公安大学经侦专业毕业,是赵光的得力干将。
赵光:“什么会啊,每天都有,有的说都变成没的说了,还是不违章行车,禁止晚来早走这些事。”
“没提提前天加班的事啊”老潘一边订卷一边问赵光。老潘原名潘正,从警已有28年,按照30年退休的规定来说还有2年,是名副其实的老民警,他的大名基本没有人称呼,领导叫他老潘,同事叫他潘爷。
“头说了,前天加班没和领导提前汇报,办公室那边没有统计,所以不记。”赵光说。
“又不记?那你给我补上啊。”老潘半调侃地说:“天天晚回家,老婆还以为我干什么去了呢……”
在公安局,探长算是最小的官了,虽然是现职副科,但两年一聘,如果没聘上,那就又是普通民警,即使在任时也就领导三个人,所以属于公安局最累的活之一,既要为领导争脸又要维好下级,说好听了是上级与下级的桥梁,说实话大多是权利上交责任下放的产物。
“别说别的了,现看看今天刚那过来的案子吧”,赵光把报案材料交给林楠,“楠子,看看材料,打个侦察计划。”
“案子我看了看,不太好搞,报案人姓陈,新京本地人,某建筑队的头头,去年通过朋友认识了一个日本老板,姓陈的想包日本老板办公地址的装修工程,就先后分两次交了400万元工程保证金给他,之后日本老板人去楼空,再没找到。日本老板除了知道名字叫藤原健次外,其他一无所知,但案件周边有一些旁证,我们可以当作突破口。”赵光接着说。
林楠听了听,问:“这案情应该算是经济纠纷啊,有借条吗?”
“别管这些,先查查再说,咱们破的这么多案件,也没有几个是看看就够的。”赵光说。
“是,听领导的,快干活,”老潘笑着说:“接这个案件挂我的名字啊,弄不好可以去趟日本抓人呢。”
“潘爷,打电话约被害人,下午先把笔录做了,抓紧些办。”赵光拍拍老潘说。
经侦总队的办公室内,老陈一根接一根的吸烟。
“怎么样,老陈,你再看看笔录,还有什么补充吗?”林楠说。
“没什么了,我就是请求你们可以尽快帮我追回损失,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底啊……”
“这个你不用说,如果你举报的事实经过我们甄别,构成犯罪,我们除了打击惩处犯罪之外,追缴赃物赃款也是必须的工作,但先期我们还是要依法对这个事实进行定性,看他是不是构成犯罪。”林楠边做笔录收尾,边解释。
“这个还不是犯罪啊,那还有什么是犯罪,我辛辛苦苦得来的钱,就这么一下被那个小日本儿卷走了,怎么不是犯罪?……”老陈激动地说。
“别着急,我们没说这个不够犯罪,我们只是要告诉你,现在公安机关办案讲的是证据,你现在已经进行举报了,剩下的工作需要我们共同努力,现在肖小姐还找得到吗?”林楠问。
“她也搬家了,但郭四儿有可能找得到她。”老陈还是很焦急。
“好,那现在你就带我们去找郭四儿。”林楠让老陈在笔录上签了字,同老潘一起准备出发。
盛夏的新京炎热得让人窒息,蓝色的桑塔那飞快地行驶在四环路上,已经是午休时间了,路上车不是很多。
“老陈,郭四儿现在作什么生意呢?”老潘问。
“他能做什么生意,压根就不是什么好坯子,原来开过一段时间的医院,就是给人做人流,雇了好多医托,在各大医院门口拉人,后来出了事,医院让工商给封了,欠了一屁股债,现在在大兴帮人看场子。”老陈回答。
“40多了,还混呢,他现在在你说的那个地方吗?”林楠问。
“应该在,他和老婆去年离的婚,他现在白天黑夜都在那。”
车开到了大兴某地的一个歌厅,林楠把车停在了较远处,示意老陈下车。
“你们不穿警服吗?也不带枪?”老陈疑问到。
老潘开玩笑道:“知道我们在香港叫什么?叫商业案件调查,是高级警察,就是‘便条’,我们还用带枪?”
“是,像潘爷这样的叫老便条。”林楠也调侃着说:“我们出门办案接触的部门都是与经济相关的,如果穿警服会很不方便,甚至会打草惊蛇,所以平时都是便装打扮。”
“那你们可小心些,郭四儿平时从不见生人,他可不好惹。”老陈告诉林楠。
三个人说着话,径直走向了歌厅内,歌厅显得老而破旧,因为不是营业时间,屋内漆黑一片,歌厅的大厅很小,右手边的走廊直接通向数个包房,大厅内有五、六个人赤背躺在桌子上睡觉,林楠走了过去,碰醒了一个人。
“兄弟,唉,醒醒,四哥在吗?”
被叫醒的大汉坐了起来,擦了擦睡出的一脸油,转头打量着三个人,问:“找四哥干什么?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他朋友,欠他的钱,今天来还钱的。”林楠指了指自己夹的包。
“啊,这样啊,你叫什么?我去看看四哥在不在?”
“别麻烦了,你带我们直接去吧,四哥知道我们来。”林楠已经断定了郭四儿肯定在这儿。
“别,你等着,我去看看,”大汉边说边往里走:“四哥,四哥,有人找你。”
林楠、老潘根本不等,直接向里面走去,老陈没有进去,在大厅等着。
里面包房里走出了一个中年男子,在昏暗的灯光下身材十分魁梧,大约40多岁,剃光头,左脸上的一个刀疤显得格外醒目。
“郭四儿吗?”林楠问。
“是啊,你们是谁?还我钱?不对,是找我要帐的吧……”郭四儿斜眼打量着林楠和老潘。
“没找你要帐的意思,我们是新京市公安局的,今天找你……”林楠低头掏工作证,话还没说完,郭四儿突然回头就跑。
“站住!”老潘一个箭步追了过去,大汉想拦住老潘,被老潘一个别腿掀翻在地,林楠也随后追了过去,歌厅的后门开在了走廊的尽头,郭四儿刚把门开了一道缝,就被老潘一下抵在了门上。
“你们干什么?为……为什么抓我!”郭四儿一边反抗一边大喊:“六儿!我他妈养你们干什么的!”
随着他的叫声,大厅里睡觉的那些人一起拥到了走廊,楼上也跑下来三、四个人,被老潘摔倒的大汉艰难地爬了起来,同其他人一起向林楠、老潘逼近。
林楠向他们量出了工作证,说:“我们是新京市公安局的,找郭四儿了解情况,你们要是想影响或干扰我们办案,要付法律责任。”
众人继续向逼近,似乎根本没把林楠所说的警察、法律当回事,老陈从大厅也追了进来,还没说话,就被一个人一拳打倒。
老潘见状,把郭四儿交给林楠,直接向众人走去,“想干什么!”老潘突然大喊:“是不是不想在这块混了!想动手是吧,谁牛*谁来!大兴的“强子”怎么样!不也就一个枪子贴了吗!我们现在就这样走出去!谁敢动手随便你们!我就不信我个老警忪能让一帮虾米吃了!走!”
老潘一边说,一边让林楠押着郭四儿向歌厅门外走,众人开始向后退,后来索性闪开了道让他们出了门。
林楠发动了车,回头看看老陈,老陈苦笑地表示自己没事,老潘则挥手打了一下郭四儿的头:“跑!还跑!跑得了吗?”
“我没跑……”郭四儿解释:“看见老陈我就明白了,我还以为别的事呢,不就是日本人的那事吗?不关我的事……”
“行了,现在闭嘴,到我们那再说,路上先好好想想。”老潘打断他的话。
“别啊,哥,我和你们头都熟,别弄的这么复杂。”郭四儿赔笑地说。
“和谁熟啊?说说名字!”老潘说。
“卜队啊,老卜。”
“卜……队……啊……”林楠故意拉长了声音。
“是,是,小兄弟,我们是自家人。”郭四儿继续套近乎。
“不认识!”林楠斩钉截铁地说。
“不会啊!你们大兴的……”郭四儿说到这,林楠笑着拍了拍老陈的肩,老陈在一旁搭话道:“他们……是市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