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给洪小原打了电话,她去了他那里。他见到雅心没有问任何话,把她抱入怀,那样的温度,让她想沉沉的睡去。她在洪小原这里她很安心。没有纷扰,没有复杂的情绪,他就是那样简单的爱着雅心,从未离开。

“你要是不开心了,就回来吧,你知道我还爱着你。“洪小原在雅心身边陪着她不离去。

“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你现在就在我身边,为什么不能再尝试一下呢?”

“因为我不爱你了。”雅心把头埋到枕头里不愿再说话。

“如果我说没关系呢,只要你在我身边,不用你爱我。”

雅心不说话了,洪小原就一直坐着陪着她,他给她做了她爱吃的意面,但是雅心已经睡着,她就这样昏睡了两天。这两天文东也没有找过她,她也不跟任何人联系,只有洪小原在,似乎这个世界就只有她和洪小原两个人,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声音,没有那些讨厌的人和事,她显得是那样的平静。

“我可以把这边的事情都结束掉,我带你走,去你想去的地方。”
雅心就是摇头。

“让我在你身边,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

“没用的,没有感情了,你明白吗?”雅心对他大叫。

“我去把文东叫来,这样可以吗?”洪小原委屈而坚定,他只想让她开心,没有底线的去让她幸福。

“你走吧,去找你那些美好的女人,我不值得你对我这样。我自己都解脱不了我自己。”

“你还不懂吗。那些女人都只是我的需要,而你才是我真正爱的女人。”

“你走。我不要再听你说话了。”

洪小原离开了。他知道自己再这样也改变不了她的,他给文东打了电话。文东不相信他说的话,他觉得雅心不会和他在一起,文东很失望。但是他半信半疑的来到了洪小原说的酒店。他敲门。雅心不答应。文东只好在门口叫她的名字,雅心听见了文东的声音,她不想见他。她给洪小原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他才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雅心马上挂了电话。文东不在了,门外变得安静无比,雅心试图开门看状况,刚刚开了门缝,她发现文东正倚坐在门旁,神情落寞。

“为什么不见我?”文东强行开了门,抓住雅心去质问她。

雅心不敢看他的眼睛,扭头站在阳台上。“你让我很失望,你说了不见洪小原的。为什么还是做了?”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想作就作了。”雅心说话时很冷漠。

“你是不是不爱我,是的话,你告诉我。”

“不是。”雅心回答干脆。

“那你想清楚再找我。”文东还是那样的冷静没有吵闹,然后很坚决的离开了。

其实此时的雅心真的很想从文东嘴里听到“我们结婚吧。”可是他没有说。雅心绝望的看着天空,似乎知道自己的宿命,但是现在的她掉进一个陷阱里,怎么拼了命的爬都爬不出来。她想和文东永远在一起,想永远依偎在她的怀抱,但是她真的不确定文东是一百分的爱她,她相信自己是有精神洁癖的,在感情的世界里她永远都知道自己要的,谁也代替不了谁。

她知道洪小原是真的爱她,可是这个男人天生就不会只爱一个女人,他不是她的归属。现在的她就想要一个人拉住她走出黑色的泥潭,谁都好,可是该走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她还是孤身一人,在世界里游离着,没有实在的躯体,精神世界的使者,极度的空虚和寂寞。她真的很想好好爱一个人,想找到如同小时候父亲在身边陪伴的感觉,那个男人没有出现。母亲又打来电话。她想,也许是来确认出国的事情,并不是关心她,她也已经习惯。她不恨谁,没有谁值得她动这么大的感情去牵动自己的内心。她周围的人都只是为自己活着,她的姐姐、她的母亲、还有很少见面的父亲,这些人都看似关心雅心,在她的身边陪她成长,可是更多的是雅心在他们的世界里装点着他们的生活。雅心是可有可无的。她一直这么认为。还有身边的洪小原,可以满足她的精神世界里,但是他也只能活在她的精神里,到了现实里,他是一个不堪一击的男人;还有文东,活在她的身边,但是两个人根本无法走进对方的心里,永远都是在两条各自的平行线上行走,彼此看着对方,却无力相拥。

雅心关了门,走出酒店。这是洪小原家的酒店,就在当初他带雅心看的那块地的旁边。雅心看到了到处是‘雅馨苑’的标签,这是正在建的工程,雅心看着这些撕碎的瓦片,一点都不感动,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年的她25岁。

文东打来电话。好久没有联系的两个人,说话都有些生疏。雅心在准备东西,她邀文东一起去香港,文东拒绝了,她知道他不会去,只是客气的问问而已。谁都没有再提结婚的事情。他的手也慢慢好起来,日子久了,好像真的能磨平岁月的这些痕迹,在爱情的路上,时间是最好的抚平剂。两个人在电话里有说有笑,其实雅心自己觉得她已经开始逢场作戏,这是以前的她根本不会去做的。开心活着不开心她一定会表露,可是现在,她学会了隐藏。她把内心封锁在了那天的酒店里,她知道今后的路还是要自己一个人走下去的,谁也帮不了谁。

去了香港一个月,天天在那里深居简出,就是偶尔到维港去散步,看看街上的行人,和那些天真的孩子。只和母亲通过一次电话,让她知道自己很好。母亲还是一贯的只字片语。她明白,其实母亲心里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痛,这是女人独有的心有灵犀,她不问。母亲也不说。

洪小原飞过来陪她,给她带了喜欢吃的东西。还有母亲托他带的被子,雅心很喜欢,也很开心。现在的雅心显得轻松许多,她也明白,离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今天我们去喝酒?”在餐厅,洪小原试探的说着,看着雅心精神好多了,洪小原也很开心。

“好久没去了,有点想去。”雅心调皮的说着。

“那我们就去,不用犹豫什么。”

洪小原抓起雅心的手就走,他比雅心更任性。在香港的兰桂坊,很美的街道,人们都开心的喝着酒,似乎这里就是世外桃源。雅心坐在木质的长椅上,看着有些喝多的洪小原,他有些许的苍老了,毕竟比她大十岁,有些痕迹是掩藏不住的。他周围坐满了过来打招呼的熟人,雅心有些不适应,一个都不认识。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些边缘。洪小原看出她的不开心,拉她坐到一边。

“你不是喝醉了吗?”雅心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在灯光下,照着他温柔的眼神。

“你在我不会喝多的。”洪小原要了一杯冰水解酒。“他们都是不是很熟的朋友,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先走。”他慢慢的喝了一口水,一直看着雅心。

“不用,这里很好。”

洪小原还是拉着她离开了。他明白她不喜欢,他也从来对她不强求。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我身边?”雅心开始有些醉,开始自言自语。

“我就想呆在你身边,你就是我的世界。”洪小原一直搂着她。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跟文东到底该怎么办?”雅心抓住他的胳膊,整个人都有些晃。

“其实男人都是一样的,他可以爱着你也能爱着他以前的女人。”这是洪小原至今为止说的最让雅心难受的话。

“为什么你之前不告诉我个。现在我陷得这么深怎么走得开。”雅心蹲在洪小原旁边,海风吹过,酒已经有些醒了。

“我不想让你失望,我知道你爱他。”

“可我不要不完整的男人。”

“别傻了,丫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整的男人。”

第二天,雅心一个人先走了,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她给文东发信息说回家了。文东只是说知道了,让她好好休息。还是跟以往一样的简短。

二郎突然给雅心打电话。说明天是教师节让她一起回学校看望老师。她答应了他。看到二郎她很开心。他变得英俊了许多。他拿着一箱水果站在学校门口。“怎么那么慢啊?”二郎见到她开始抱怨。“已经够快了,谁让你抱着水果啊,你不知道放在地上。”雅心一边说一边笑。“小妞,变漂亮了啊。有没有男朋友啊?”“当然有啊。”很多年不见,还是能彼此熟悉的开着玩笑,两个人都咧开嘴大笑。

这次看到许多很久没见的同学,最意外的是猫儿。有好几年不见,整个人都苗条了,高挑的身材和到腰的大波浪卷发,出落的是魅力无限。二郎遇见猫儿,连水果都不要了。连忙把箱子递给雅心,自己跑过去和猫儿搭讪。两个人还挺般配的,二郎一米九五的身高,猫儿站在旁边显得非常和谐。雅心在一旁提醒二郎曾经说过要娶猫儿的话,谁都不说话了,大家相视一笑。

“雅心,你变优雅拉。”猫儿说话很温柔,一边说一边抚着头发。

“你才是变得我快认不出了啊。”

“呵呵,哪有。”猫儿很腼腆的笑。

二郎还在旁边起哄,一直不肯放过猫儿,聊到聚会结束。二郎执意要送猫儿回家,猫儿拒绝了,说一会儿有人来接她。二郎有些不高兴。“雅心,那我送你吧。你不会也拒绝吧。”二郎挽着雅心的胳膊,雅心笑而不语。

猫儿要了雅心的联系方式,说回头联系。然后像烟一样的消失了。二郎在路上一直说猫儿的事情。“你说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我们可不可能啊?”二郎根本不顾雅心的感受。想当年还那么用情的追过雅心,男人真是容易见异思迁。雅心只觉好笑,想到洪小原说过的话,这一刻她确信无疑。

二郎终于不说了,车子放慢了速度。

“到院子门口就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回家。”

“是不是家里有人等着,我送你回去不方便啊?”这时的二郎又变得严肃起来,雅心好像又看到了当年追求她时的样子,有些醋意。

“就当是吧。”雅心笑笑。

二郎不说话了,车子慢慢的往前开,雅心看到熟悉的路出现在面前。

“不是让你不用了送了吗?”

“是啊。我是回家啊。”二郎回答很干脆。“几年前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搬家了吗,你忘记了?”二郎渐渐把车驶进院子里,在一排树林下停下。“我是上半年刚办过来的。”二郎点了根烟。

“我就住在你的前一排。”

雅心还是有些不相信。

“你真的住在这里?”

“真的啊,要不要跟我回家看看啊?”二郎有些不耐烦。

“好啦,我走了,知道了。改天吃饭。”雅心下车了,她知道二郎不会骗她的,他们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的有默契,只是雅心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回到家,二郎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我到了,你上楼没有啊?”“嗯。这还真的是很巧啊。”“是的,不过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是为了你才住到这的。”二郎在电话里解释着一切。雅心觉得也许就是一个巧合,她没有多想。知道二郎住在一个院子里,突然心里又很安稳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失散多年的亲人,今天终于相认了,她晚上睡的很安稳。她庆幸当年的抉择没有和二郎在一起,这个可以守护她一辈子的好朋友,她不想失去。

第二天早上,雅心给二郎打了电话,5分钟,他竟然出现在了她面前。“别这么惊讶好不好,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现在信了吧。”“太诡异了。”雅心自言自语。二郎不说话,就是在那傻乐。二郎家就在雅心家楼房的后面,一个花坛的距离。雅心还是觉得一切都很虚幻,她一直在问二郎,二郎说是他父母买下之后才发现原来离这么近的。雅心点点头。他家还是一幅半成品的模样,家具都没有进屋,只是刚铺过地暖,一切都很井井有条。晚上,二郎去雅心家吃饭,雅心的母亲给二郎做了好吃的糖醋排骨,他们那天都吃的很开心。

雅心觉得一切就是天意。她突然觉得有了二郎生活又美好了很多。

好几天都跟二郎混在一起,已经忘了许多重要的事情。“要不要叫猫儿出来玩一下?”二郎突然饶有兴趣的对雅心说着。“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雅心很认真的问二郎。“有啊。但是叫猫儿出来玩又没有什么关系。”“那我不叫,你可以自己跟她打电话啊。”雅心显得有些讽刺的表情。“别这样啊,都是同学一起出来玩很正常啊。”雅心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说话了。最后还是二郎自己跟猫儿打的电话,她听说雅心也在,就痛快的答应了。晚上在酒吧,雅心叫了洪小原过来作陪。也是缓解一下彼此的尴尬,她知道二郎对猫儿不安好心,她什么都想说。洪小原到酒吧,听说要见雅心的朋友,今天显得特别的帅气。他看到雅心有些不高兴,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说不是。二郎去猫儿家接的她。他们两个同时到了,洪小原起身打招呼,猫儿抢着和他握手,洪小原到显得有些害羞。

猫儿坐下,和雅心闲聊着,但眼睛一直打量着洪小原。“你男朋友啊,很帅啊。”猫儿对雅心说着。“不是,就是一个好朋友。”“哦。”猫儿显得有些高兴。“他是不是比我们大一些?”“是的,老男人了。”雅心看着洪小原故意大声的说着。洪小原听见了,坐过来。他要和雅心喝酒,雅心喝了一整杯。猫儿起身,坐到洪小原旁边。在灯光的作用下,今天看猫儿更漂亮了。“跟我喝杯酒。”猫儿拿着酒杯,洪小原没有拒绝。二郎已经玩开了,到处去找别人喝酒了。雅心根本无心在这里,她想着文东。但是始终没有给他打电话。整晚的心不在焉。猫儿玩的很开心,她似乎很喜欢洪小原,他也不拒绝,两个人很投缘。二郎在一旁不高兴了,但是他能说什么,猫儿明显不喜欢他,他再热忱也无济于事。猫儿的兴趣点是洪小原的家世,一直问他公司的事情,雅心起身走了。

二郎追出来,“你回家?”

“是啊。走不走?”

“他们两个怎么办?”

“没关系,他会送猫儿回去的。”

“好吧,我们走。”

二郎跟雅心回家了。隔天,猫儿主动打电话给雅心。问洪小原有没有女朋友。雅心说没有。猫儿说她很感兴趣,雅心回答她,随便。

不出一个星期,猫儿果然跟洪小原在一起了。洪小原跟她到欧洲玩了一趟,她回来给雅心打电话。“出来坐坐,我给你带了礼物。”她们约在市中心的咖啡店,人群吵杂,雅心有些心烦。猫儿喜欢这样人多的地方,她确实很显眼。“你看起来不错啊。”雅心见到猫儿穿着一件chanel的黑色裙子,“裙子很漂亮。”“谢谢,你怎么样?”“我还是老样子。”“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雅心看着猫儿一脸的诡异,摇摇头。“那我可有话要问你啊。”雅心看着她,点点头。“随便问,知无不言。”“洪小原喜欢你,你知道吗?”雅心淡淡的点头。“别紧张,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猫儿姿势撩人的坐在沙发上,不时有男人看过来。“那你跟我提他干什么?”雅心有些疑惑。“是他告诉我的。我跟他只是玩玩而已。”猫儿很自然的跟雅心说这些,“我是不可能真的喜欢他的,只是他能满足我的生活而已。”雅心依然安静的听她说,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陌生,好像今天才认识,从来不知道原来猫儿会是这样。“以前,我很天真,相信爱情。后来被男人甩了,我发誓以后都不会再爱任何男人。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干嘛这样对自己?”“没事啊,现在的我很开心。你看我现在穿的,可能有些女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雅心看着眼前的猫儿,一个彻底被金钱腐蚀的女人,她尽无言以对。“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你跟洪小原不管怎样,跟我都没关系。”雅心起身。“别着急,今天找你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我要跟洪小原在一起了,你以后少跟他见面。”雅心看着猫儿,有些可恶但也很可怜她。她明白猫儿只是为她理想的生活而已。雅心头也不回的走了。